年過8旬的韓志平、馮義明,是目前江津為數不多的仍健在的老地下黨員之一,那些紅色往事,至今仍讓兩位老人激動不已。
“1930年,叛徒陳夢華出賣了四川省委主要領導,省委書記劉願庵等3名優秀共産黨人在重慶被殺害,導致省委工作一時癱瘓。”江津區黨史辦副主任龐國翔告訴記者,不久之後,陳夢華被駐紮江津的國民黨部隊“誤殺”,其中天衣無縫的鋤姦行動,卻鮮為人知。
韓志平、馮義明從老一輩地下黨員口中,聽聞過這段令人熱血澎湃的往事。驚心動魄的情節,實不遜於任何一部小説。
最危險的叛徒
1930年5月中旬,陳夢華叛變投敵後,奉上峰命令,乘船秘密來到江津,探察地下黨組織情況。
“省委被破壞的消息並沒有傳到江津。劉願庵的夫人周敦琬是地下黨江津縣第一任書記,雖然當時已經調離,但仍與江津地下黨保持著緊密聯繫。”韓志平説,最危險的敵人此刻已經潛到身邊,可地下黨組織卻毫不知情。
幸運的是,陳夢華非常貪婪,想利用江津地下黨對劉願庵夫婦的愛戴,先騙取金錢財物,再一網打盡。抵達江津後,他選擇住進東阜門附近的一家小客棧,開始與國民黨駐軍內的地下黨人接觸。
馮義明回憶,駐紮江津的這支國民黨部隊,名義上由四川軍閥劉文輝任師長,實際上卻是由副師長張志和統率。陳夢華作為地下黨四川省委機關人員,知曉這支部隊裏不僅建立了中共“軍支”,還成立了江津革命士兵同盟會,只是對具體情況不清楚。可他卻有“殺手锏”———印有公章的省委介紹信。
就這樣,陳夢華與一些“軍支”負責人接上頭。他神神秘秘地宣稱:“省委書記劉願庵和常委鄒進賢、程攸生被捕了,現在還關在巴縣監獄,如果有三千元大洋即可救出。我就是奉組織委派前來籌資。”
“本來籌款營救同志有一套很嚴格的程式,但‘軍支’的同志見他手持省委介紹信,再加上救人心切,立馬籌到一筆不小的款項。”韓志平説,騙財得手之後,陳夢華開始準備破壞黨組織。“誰也想不到,就在此時,他忽然在縣城的儒林街發現了李覺鳴。”
最神奇的邂逅
韓老口中的李覺鳴,是四川省委裏名頭最響的傳奇人物。
李覺鳴為黃埔五期畢業,參加南昌起義後,擔任周恩來警衛,是位智勇雙全的老地下黨員。1928年9月,他親手擊斃蔣介石派到四川製造一系列白色恐怖的特務戴弁,此事震驚全川。
李覺鳴現在的身份是地下黨四川省委軍委秘書、特務隊隊長,專門負責鋤姦。此次來江津暗中巡視“軍支”工作,沒想到竟與叛徒陳夢華不期而遇。
陳夢華發現李覺鳴行蹤後,以為逮到了一條“肥魚”,甚是得意。可他並不敢輕易動這塊“肥肉”。
“李覺鳴是出了名的‘練家子’,槍法、腿法、擒拿、兵刃……每一樣都玩得溜熟,陳夢華想動他,怕是貓抓糍粑———脫不到爪爪。”馮義明笑著説。
陳夢華在客棧中冥思苦想,終於想出“穩當”的辦法———他馬上給國民黨24軍駐江津的副師長張志和寫了一封匿名信,説“共黨重犯”李覺鳴潛逃到江津,常在儒林街一帶活動,要求張志和派軍警前去拘捕。
狡猾的陳夢華做夢也想不到,這位副師長張志和早在1927年就在邛崍縣入了黨。這次李覺鳴來江津就住在張公館。
當天晚上,張志和將這封密報信轉交李覺鳴。李覺鳴頓時大吃一驚———這不是地下黨四川省委交通科會計科主任陳夢華的筆跡嗎?陳在省委機關負責會計,常有簽字,李覺鳴一看便知。
“兩人連夜派人租小木船到重慶打探。由於江津到重慶是下水,這位同志在當夜就趕到了重慶城。”韓志平説,第二天中午,這名同志乘滑竿趕回江津,帶回的消息令人震驚:10天前,劉願庵等3名省委領導被殺害於巴縣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