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雙峰之間,中透一乳,面西南而下,盡頭處,梁氏故居於青龍、白虎兩翼抱裹之中,枕靠中乳,面臨池塘而建。從鳳山腳下微微仰望,故居準確地處在挺立雙峰的中間接合部位,典型的“雙峰對空”做派,一線不易。風水上的朝應定向原理,在這裡靈活運用於後山枕靠之中,體現出卜居選址之人融匯貫通、善於取捨的堪輿眼力。
背靠雙峰的故居
顧祖趁浴之鳳,文筆尖聳勁插,風水上的鮮明特徵,造就了梁啟超同樣鮮活的人生。他不但是我國傑出的文學巨匠,還是極具思想性和戰鬥性的精神領袖。
梁啟超無疑是中國文壇一個時代影響最大的人物之一,他提倡的文學革命開闢了近代文學理論探索和文學創作的新局面。他本人的創作雖然成就並不很高,但卻是自己理論的實踐者,為新文學的真正發展開拓了道路。他是一個接受正統教育,飽讀詩書和四書五經,熟諳修身治國平天下道理的人,一個既眼界開闊,能夠接受西方思想,但又循規蹈矩的人。是他,在中國以變法維新、公車上書的壯舉,樹立了憂國憂民、舍生取義的愛國大學者受人尊崇的地位。但他又是一個頑固守舊的人,以至於孫中山高舉反對帝制的大旗,推翻兩千多年封建王朝,革命形勢風起雲湧時,梁啟超作為知識界的一面大旗,不合時宜地掀起了“倒皇”與“保皇”的重大論爭。
論戰,是梁啟超生平多次經歷而無所畏懼的事情。中國的前途和命運,值得他去論戰;對於中國問題的長期深入思考,以及他的資歷、學識,使他有能力、有條件站出來論戰。“保皇”與“倒皇”,梁啟超站在了孫中山的對立面;但梁啟超畢竟沒有像袁世凱、張勳那樣逆歷史潮流而動,復辟帝制。袁世凱稱帝,開歷史倒車,梁啟超不顧個人安危,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以最鮮明的態度反對袁世凱,不但口誅筆伐,還身體力行,策動“護國戰爭”。因此,人民很容易地理解這位學貫中西的大學問家,歷史給了這位學識淵博,執著得有點迂腐的愛國者應有的地位。
鳳山雙尖,木秀東方,滔滔江水三面環繞,得水滋養之筆,力量非凡。論戰見長的犀利雙峰,與號召力巨大的旗手相比,有所不及。缺乏插天氣勢,不具領袖品質,使他無論是作用還是地位,始終無法與孫中山相提並論。但對於八塘之蛙袁世凱,梁啟超的如椽巨筆,則淩厲萬分,銳不可擋。袁世凱曾對身邊人説過,他怕兩支筆,第一就是梁啟超。袁世凱的遺臭萬年,與這支所向無敵的大筆毫不留情、入骨三分的揭露批判有關。
梁啟超寫出《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時,袁世凱得到消息,派人送來一張20萬元銀票,説是給梁啟超父親祝壽,交換條件是這篇文章不得發表。梁啟超斷然予以拒絕,將銀票退了回去。袁世凱心有不甘,派人警告梁啟超説:“梁先生也曾經在海外流亡十幾年,其中的苦頭不是不知道,何必再自討苦吃?”梁啟超鐵骨錚錚,軟硬不吃,回答説:“我這個人疲於奔命的逃亡經驗已經很充足了,我寧肯選擇逃亡也不願意在污濁空氣中生存。”
梁啟超與袁世凱先密切後水火不容的關係,先保皇后倒皇的做法,有人認為是梁啟超倒袁採用的“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一種謀略,目的是在報他的老師康有為在戊戌變法中與袁世凱結下的不解之仇,這也高估了梁啟超的智慧。實際上,忠君愛國的封建思想、循序漸進的改良維新思路一直貫穿著梁啟超的思想行為核心,從沒有改變過。
梁啟超的認真執著不但自身突出,還遺傳給了下一代。長子梁思成在新中國成立之初保護北京城古牌樓、古城墻上的表現給人印象深刻。接受西方建築思想,具有開放眼光的梁思成,對傳統是那樣執著。是他率先提出保留古城,另建新區的建議。當由於種種原因其建議未被採納時,他又以學者的專注與執拗,以個人的微弱之力竭力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北京的古牌樓、古城樓最後還是一磚一瓦地拆除了,他所鍾愛的世界建築瑰寶一點一點地被吞噬,在他去世的那一年,北京古城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如今的人們從歷史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情時,多少留下了一絲絲的遺憾,而對梁氏的執著投去敬佩的目光。
從梁氏故居的風水環境中,我們能發現梁氏父子精神品格的由來。地處潭江、西江邊上,三面環水,瀕臨大海,領風水之先,使其常懷憂國之志,力倡改良之風;而橫龍顧祖,穴法中規中矩,又是其注重忠孝傳統以至因循守舊的思想根源。
臥牛飲馬 印匣金龜 讓我們的目光游離梁氏故居的祖山、父母山,投向其周邊細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