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年頭說女紅是不是很老土?
總覺得“女紅”是和那些執輕羅小扇、著翠色羅裙、笑不露齒的閨中女子連在一起,里面有憂怨而懷春的氣氛。
繡繡花、縫縫衣、做做鞋、織織毛衣,並不是太難的事,但一說“女紅”兩字,似乎就從手工升華成一種情致、一種藝術了。
大多數織毛衣的女子想的都是衣成時穿上身的感受,很少會有人心甘情願地享受織毛衣的過程和悠閒心境;而像我這樣抱著一種酸溜溜的小情調且沉迷此間的人,即便算不上孤版,印數也不會太多。
無幸身在那個年代,無緣在花蔭下、繡架前古典成窈窕淑女。好在也就不必在重簾後哀怨、在錦榻上傷春;也就不必偷偷摸摸在女兒牆頭看那飛奔長安的快騎;被人負了情也不需要焚稿悲啼,而是把舊日情詩一首首去換了稿費買新衣……
不過我私心里,其實還是很喜歡做個會點女紅的女人。能動動剪子,捏捏針線,給家里添置一點小玩意兒,給自己添一條長裙或在黑布鞋面上繡一朵鬥大的紅梅,還能偶爾爬爬格子……無論手藝如何,我真的很喜歡這樣的自己。
有你就是好天氣
每一個無你的日子,都是傷口。
我不知道,我並不遼闊的肌膚上,能安置多少次不會愈合的痛。
已是春天。你那邊吹過來綠綠的風,不猛,剛好把我的窗簾吹動。思念,一朵朵越過門檻,開滿梨樹。
青藤的木屋,茶香正濃。一個家的完整,只等你,以小小的門環,把一個良辰扣響。
獨守光陰如四壁的藏書。竹簡、線裝……很多朝代溫柔同眠。隨手翻開一頁,你都在里面鮮活,從不同的典故里策馬揚鞭,向著你的愛。
很想看看你的眼,那里面住著我深愛的秋天。我所有的谷倉,在你看著我時,一一蓄滿。我瘦薄的身軀,悄悄豐盈。即便有雨,亦是好天氣。
太陽為什麼還要升起?月亮為什麼還要圓?玫瑰花怎麼可以開得一如既往的紅艷?
再相見的日子,如那重瓣的花兒。我一瓣瓣地數呵,因為太認真,每次都數錯。徒然在花芯里空等,不知道你會從哪一個花瓣後向我靠攏。
舞曲響成一座空屋。除了你,還有誰,能擁我翩翩,飛揚若一朵盈盈的雪。我端坐如松,心底排簫顫吟。
好多次你來,書香劍氣,穿牆而入。你正要對我說句什麼,我卻緊張得夢醒。
想你想得好苦,但我還是滿心快樂。我知道,你終會穿越許多屏障,像一片雪白的帆,飄來。在我的屋旁,飄展如酒幡。那里的時光,每一杯都是陳釀。在壇里久腌的思念,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無你的日子,處處有你。我把你的名字,種遍手心手背、白天黑夜、房前屋後,種瘦了我整個煙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