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4年秋,奧古斯丁離開羅馬,來到米蘭。在米蘭他找到了一份公職,靠著這個身份,他很快結識了社會上的一些名流、詩人、哲學家。這其中包括聞名于世的米蘭主教安布羅斯。奧古斯丁經常到教堂去聽安布羅斯的布道,對基督教重新拾起一點好感。聽了一段時間布道之後,他深受基督教的鼓舞,決定皈依上帝,開始思考信仰的問題。在《懺悔錄》中,他講過這樣一個故事:
我走過米蘭某一條街道時, 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大概喝了酒,欣欣然自得其樂。我不禁嘆息著對同行的幾個朋友說起,我們醉生夢死帶來了多少痛苦,在欲望的刺激下費盡心機作出很多努力,而所背負的不幸包袱卻越來越沉重地壓在我身上,我們所求的不過是安穩的快樂,這乞丐卻已先我而得,而我們還可能終無所獲。這個乞丐花幾文錢,便獲得當前的滿足,而我正在艱辛困頓中百般追尋。果然他所得的快樂並非真正的快樂,可是我所貪求的比這更屬渺茫。總之他是興高採烈,我是神情頹喪,他是無憂無慮,我是顧慮重重。如果有人問我:“你願意快樂呢,還是願意憂患?”我當然回答說:“願意快樂。”如果再問我:“你願意和那個乞丐一樣,還是像你現在這樣?”我卻仍願在彷徨疑慮中周旋。這是由于錯誤的偏見,並非由于真理。因我不應自以為學富五車而比他優越,我的學問並不能給我帶來快樂,不過是取悅于他人的一套伎倆,不是為教育人們,只是討人們的歡喜。
奧古斯丁意識到學問的無用。知識雖然能帶來榮譽但帶不來幸福,他也在苦苦地尋求生命的意義。
這時,和他在一起的除了他的母親,還有他的幾位好友。一位是阿利比烏斯,他是奧古斯丁的同鄉,出身望族,又是奧古斯丁在迦太基教書時的學生。他跟隨年輕的老師從羅馬到米蘭,在那里擔任法律顧問,他操守廉潔,使人驚奇。而另一位朋友內布利提烏斯,他也離開了家鄉跟隨奧古斯丁來到米蘭,只是為了與奧古斯丁一同探討真理。他們三人一有空閒,就在一起閱讀、討論,希望能尋求到真理。
奧古斯丁雖然在思想上有了很大的變化,然而在生活上依然如故,沉湎于情色。他雖然知道他的縱欲不被基督教會所接納,但就是離不開女子的懷抱。32歲的時候,他屈服于母親的乞求而向一位羅馬女子提出婚姻的請求,準備結婚,原先同居的女子無奈地只身返回非洲,留下了兩個孩子,此時他們已經同居15年。但未婚妻年齡尚小,按照羅馬法律,要等兩年方能完婚。他把心愛的小妾送走,慢慢地等著未婚妻長大,可是這樣孤單的日子,他一刻也受不了,于是又有了一個情婦。這樣沉湎于情色生活和他新接受的基督教思想發生著激烈的衝突,他期待著有人能拯救他的身體。這段內心掙扎的日子,雖然痛苦,但他的心正在越來越向上帝靠近。
有一天,他感到“靈魂難受,備受煎熬”,他就和朋友一起在米蘭的花園里坐著……于是發生了本文開始的那一幕。這一幕被稱為“花園里的奇跡”,那一年,奧古斯丁32歲。
施洗後,因為母親突然病逝,奧古斯丁非常悲痛,回到了非洲,先在迦太基停留了一段時間,然後返回家鄉塔加斯特。到了家鄉後,他把財產分給了窮人,並在塔加斯特成立了一家修道院,在那里過著貧困但幸福的研修生活。
公元391年,在塔加斯特隱居3年之後,奧古斯丁前往希波城準備建立一個修道院,這是奧古斯丁回非洲後第一次旅行,目的是潛心修道,但這個目的被希波主教瓦勒里打碎了。當時瓦勒里邀請奧古斯丁參加宴會,在宴會上,他嘆惜自己年事已高,期待能有新的主教幫助他,當時在聚會的人中,只有奧古斯丁既知識淵博又虔誠,于是在大家的推舉和請求下,奧古斯丁被立為長老,輔助主教工作。就這樣,奧古斯丁“被迫”成為希波城教會的長老,他在這個職位上一待就是5年。
公元396年,瓦勒里去世,奧古斯丁繼任希波主教,此時他42歲,正值生命的旺盛期。他大部分著作,如《論自由意志》、《懺悔錄》、《論三位一體》、《上帝之城》、《論洗禮》、《駁多納圖派》、《答比提良的書信》,以及《糾正多納圖派》等都寫于這個時期。值得一提的是《懺悔錄》,這是奧古斯丁的心靈自傳,記錄了他前半生的信仰經歷,文採飛揚,感情真摯。這本書,被列入世界文學經典行列,並成了西方懺悔文學的源頭,後來著名的盧梭《懺悔錄》和托爾斯泰《懺悔錄》,都是其大作的承繼,但讀起來,總覺得不及奧古斯丁的深刻精彩。希波這個非洲小城,也因奧古斯丁的名字而聞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