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老兵,曾經是黃埔軍校第十七期學員的他當之無愧。可在抗戰時期,拋家別妻投身革命的他,從來沒想到會一走就是44年,他離家時才剛剛22歲的妙齡妻子與他再度重逢時已是七旬的老人。
臺灣老兵曲光鏞
曲光鏞,山東榮城人,19歲離開家鄉投身抗戰;1949年從上海到臺灣;1989年秋天從臺北轉道香港,第一次回祖國內地,時年65歲。
嚴格地說,曲光鏞老人是我在青島採訪的第一個臺灣老兵。
那天前往曲光鏞老人家拜訪他時,正是一個雨後初晴的早晨。
這是一個8月里難得的涼爽的天。
車,在海邊的路上輕輕飛駛,空氣中可以嗅到海水微鹹的味道。
有東方瑞士之稱的青島是個容易讓人把什麼都忘了的溫柔之鄉,可放棄了度假的我卻正在試圖讓人們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對善良的人們來說這也許有些殘忍,可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對一個民族來說保持一些記憶會讓我們倍加珍惜已經得到的一切。
比如臺灣老兵對40年時空鬥轉星移的追溯,在某種意義上便是一種對昨天的追憶,對明天的期待。
也許是因為臺辦的工作人員早已跟老人打好招呼,走在樓梯上便聽到老人膠東口音的大嗓門。
雖說幾年前的一場大病讓曲光鏞老人行動有些不便,可指揮老伴給客人泡茶、洗水果的他仍是一副“長官”的威風。
落座,我們開門見山地聊起過去。
點上煙,老人說他已經戒煙很長時間了,但今天提起那些往事,他不得不又開戒了。
老人已經80歲的老伴是個特別善良、溫順的女人,聽臺辦的同志介紹,她在丈夫走了以後,44年里一直沒有再嫁,幫小叔子也就是丈夫的弟弟拉扯大了四個孩子,又照顧四個孩子的孩子很多年,直到1989年,丈夫從臺灣回來,老人才算有了自己的家。
我在坐著的沙發上挪了一下,讓不停地端茶倒水的曲光鏞老人的老伴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握著80歲的她那粗糙而筋骨粗大的手,我聽曲光鏞老人談起他19歲就離開家鄉,投身抗戰的過去。他走的時候,才剛剛結婚三年,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