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煙已剩下最後一支,曲光鏞老人又把它拿在手上。
由于有些激動,老人拿打火機的手有些微微地抖,可他終于還是把煙點著了。
深深地吸一口,然後,再仰面閉上眼睛,許久,老人沉默著,我也沉默著。
廚房里傳來老太太跟兒子輕輕的說話聲,那樣溫暖,那樣和煦,倣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那些分離,那些戰亂,那些痛哭。
一時間我坐在老人的客廳里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平常,有些凡人便有些凡夫俗事,可偏偏人類的欲望要挑動天崩地裂,于是,常人也會有天涯遺恨,也會做一場生死別離的噩夢。
為了讓還在病中的曲光鏞老人盡快休息,我謝絕了他們一家要我留下吃午飯的邀請,告別出來。
在屋里待久了,乍站到8月的陽光下,我有些不適應。我停了下來,瞇起眼睛往遠處眺望,卻突然發現,在高高的6樓陽臺上,一直沒怎麼講話的老太太在向我招手。
我還了她一個微笑,卻感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突然想起忘記問老太太的名字。
可很快我就釋然,有多少這樣的女人她們苦幹了一輩子,托起了幾代人都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