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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一則充盈著詩意和哲理的人性寓言

時間:2013-04-07 14:35   來源:中國臺灣網

  無論就出身,人生經歷、信仰和一生功業而論,赫連勃勃和鳩摩羅什都不僅毫不沾邊,而且完全處于道德信仰的兩級:大善與大惡。鳩摩羅什,是一個承傳釋迦牟尼所創立的佛教教義的僧人、宗教學者和佛典翻譯家,對佛典的中國化,以及三論宗、天臺宗、成實宗、凈土宗的確立作出了決定性的貢獻。而赫連勃勃則以匈奴與鮮卑兩族的混血生命,信仰復仇,以連綿不已的徵戰,先後徵服了威協鐵弗族的東西匈奴,建立了威震北方的大夏國,修築了統萬城,後又南下攻關中,即位灞上,是一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魔式的戰爭之神。這兩位年齡相差了37歲的歷史人物,卻被作家高建群注意到了,並將他們結構在《統萬城》這部歷史小說中,以巨大而輝煌的想象力,再現了他們各自非凡的人生經歷和歷史業績,在遙遠的時間和空間背景上,讓大善和大惡相望、相交、相撞擊,成為一則永恆的歷史和人性的寓言。

  早在寫《最後一個匈奴》、研究陜北高原“造反”文化和人種血緣時,大夏國——統萬城——赫連勃勃這段歷史就如閃電一樣劃過高建群的腦際,並萌發了寫這一題材的強烈願望。後來他接到出版和影視制作單位讓他寫鳩摩羅什的稿約,又開始了寫作的準備和研究,然而可信的歷史資料太缺乏了,僅憑想象力很難支撐起一個傳奇式宗教人物的藝術大廈。在鳩摩羅什研究中他卻發現了歷史的另一種形式的巧合,即作為後秦皇帝不惜用幾次戰爭請來的座上賓,與當時投奔後秦的赫連勃勃,曾經同時期在長安生活過,這兩個人很可能見過面。于是他產生了將這兩個極端的人物融合在一部結構中的奇思異想。這個想法得到了敏銳敬業的太白文藝出版社副總編輯韓霽虹女士的大力肯定和支持。歷時五年,經歷了一次提前來的老年病的嚴重考驗與拖延,一部善惡同一歷史舞臺的長篇小說《統萬城》終于問世了。

  早從出道那篇享譽文壇的《遙遠的白房子》開始,高建群就是中國文壇一位踽踽獨行的騎士,我行我素地高舉起在當今文壇很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浪漫主義的大旗,以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詩意盎然的宏大敘事,賦予那怕是凡夫俗子以真命天子般的心靈視野和精神履歷,在被科技主義和物質主義所瓦解的崇高的文壇上,將高貴的精神、不屈的意志、偉大抱負與人格尊嚴融進他筆下的一個個人物形象,使他的小說既有如歌如詩的語言特質,又充盈著大寫的人的神秘而高貴的氣質。《統萬城》可以說是他將愛恨交織的人的欲望生活詩意化、神聖化,將凡俗生活精神化、理想化的人格天賦和文學才能發揮到近乎理想狀態的小說文本。

  在精神信仰的意義上,鳩摩羅什是在基督教的耶穌、印度佛教的釋迦穆尼之後的又一個學者式的宗教聖徒。而赫連勃勃,卻是一個信仰暴力,以徵服和殺戮為職業的戰神。相同的是,他們都是偉大的成功者。一個的成功在于精神信仰方面,影響當時後世的偉大貢獻,一個的成功在于超額完成了部落和家族的期望和榮耀,創立了歷史上如電光石火般燦爛的大夏王朝,並留下了當時“徽赫連天”,今天卻已成為神秘的文明廢墟的統萬城。在一般眼中,結論和評價是顯而易見的:一個速朽,一個流澤百世。而高建群卻拋棄或屏蔽了世俗社會的道德唯一的評價,不僅寫出了他們各自不同的人格光輝,而且肯定了他們對中華歷史文化、民族文明的傑出貢獻,特別是肯定了他們作為大寫的“人”的精神價值。“我向大地上遇到的每座墳墓致敬”,(高建群語)表現出的是作者尊重所有人的生命和價值的博大的人道情懷。因為無論是功業顯赫的“成功者”,還是老死一隅的“失敗者”,都是曾經為妻兒溫飽、家族延續的奮鬥者。在生命和人的意義上,他們都是平等的。即使那些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而給他人造成痛苦、傷害的人,他們或已經懺悔罪孽,或已經受到懲罰,即使壽終正寢的死也是自然的懲罰。我們致敬的是曾經鮮活的生命,是已經無害的逝去的靈魂。鳩摩羅什死于壽終正寢,赫連勃勃死于他的妻子鮮卑莫愁的報復,已以生命償還了自己的罪孽,留下的卻是屬于一個民族的奮鬥者曾經創造的輝煌。

編輯:楊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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