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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同心

時間:2011-12-02 15:37   來源:中國臺灣網

  夢江南·懷人·其七 

  人去也,人去碧梧陰。未信賺人腸斷曲,卻疑誤我字同心。幽怨不須尋。 

  【字同心】 

  愛情從來都像流水,潺潺流過紅塵卻不染風華,不著片縷卻最難猜透。曾幾何時,我化作皿卻成了你的禁錮,想築渠卻成了你的約束,伸手挽留卻加速了你的離去…… 

  一 

  咖啡苦與甜,不在于怎麼攪拌,而在于是否放糖。一段傷痛,不在于怎麼忘記,而在于是否有勇氣重新開始。 

  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子,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孩子。喜歡折騰得四面楚歌,爾後將自己埋在晨昏顛倒的書香里,聽任心情朝著頹敗走去。 

  昨夜聽著爵士樂,讀了半夜的《柳如是別傳》,很像是在最喜歡的咖啡里勾兌了最喜歡的碧螺春,東方文化與西方文明,不經意碰撞在一起。誰說,這種不倫不類,不是一種獨特的享受呢?一切看似雜亂無章,卻保持著各自醇厚甘醇的味道。 

  那個灑脫清冽的小女子,在夢里還在纏繞。她的淚,如一滴露珠,打濕了晨曦里的蘭花,指尖滑過,猶微涼,冷香浸骨。她的笑,如一匙蜜糖,慢慢地滑入口里,讓你甜他個三五載。 

  憶眠時,錦帳下頭邊,鳳釧佯憨奪,桃衫倚醉牽,為憐宛轉意,紅燭不移前。 

  柳如是的《六憶》詩六首里,最喜歡第二組的第二首。哎呀呀,這首春色無邊的詩,簡直就是一幅借酒撒嬌的畫嘛。江南的酒,亦不過是些果酒、米酒等甜酒,喝得有些微醺了,假借著酒意,和他爭奪著金釧,綺麗的桃紅衣薄衫被他溫柔的手牽著。心疼、憐愛她剛剛淺眠,怕吵醒她,他舉紅燭的手,都不忍向前移。 

  讀此,我捂著嘴偷樂不已。此番閨房紅羅帳內的旖旎令人怦然心動。溫柔鄉,英雄冢,柳如是如生在現在,毫無疑問的,可以做“狐狸精”培訓學校的校長了。試想,這樣的欲拒還迎、欲說還羞、欲脫還穿,還不把喜歡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們給迷得個七魂少了六魄?在如今花兒遍地開、路邊的野花不採白不採的年代,哪個女人不巴巴地想把自個男人拴在褲腰帶上?如果柳如是在當代開個專門傳授女人攝魂勾引大法的“狐狸精培訓班”的話,肯定賺它個盆盈缽滿。 

  可惜,柳如是的這組詩是以“憶”為前提的,那些親哥哥蜜妹妹的好時光,只是在回憶里了。 

  令人悵然。 

  福克納說:“把狂歡和愛情放在文字里是明智的,因為它們別無居處。”那段情過去了,也只好如此了,否則,你要我怎樣? 

  文字是個千面女郎。 

  她一面可以是風情萬種,搖曳多姿,常常被人當作青鳥放飛,為愛情寫下一首首讚歌。她的另一面卻是陰暗憂鬱的,失愛之後,用它來傾訴哀怨相思,再合適不過。 

  如果柳如是在情感受挫後,沒有訴諸于文筆,今天,我們怎樣才能窺到一代才女的絕世風華呢? 

  葉落了,風涼了,愛你的心啊,又開始想你了。 

  花開了,又謝了,相愛的路啊,可以走多久呵。 

  多情總被無情誤的循環情節,總在愛情故事中不厭其煩地上演。 

  二 

  愛是沒有理由的,可恨卻是講資格的。 

  之前讀明代白話小說,讀到《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時,不覺喟嘆,又是一個癡情女子負心漢的經典版本。 

  金玉奴是丐幫幫主的女兒,發誓要找個有文化的書生為相公。一個叫莫稽的窮困書生進入了鏡頭。金玉奴不嫌棄他窮困潦倒,花重金聘請先生指點他的學問。功夫不負有心人,金玉奴的心血沒白費,莫郎真的金榜題名了。這下,本該是團團圓圓和和美美的結局,卻被穿上官服變禽獸的惡男給改寫了。錦衣玉食紫袍加身了的莫稽,已忘記了瑟縮在橋下衣衫襤褸的金玉奴。他橫看,豎看,怎麼都覺得金玉奴丐幫幫主女兒的身份,和自己的官服不相襯。于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天,莫稽將金玉奴騙到船頭推入水中,想溺死她,好另攀高枝。 

  一些人的血液里,總是儲藏著一種叫做“忘本”的病毒,一旦自己度過困境,這種病毒就開始迅速擴散、發作。 

  蒼天還算有眼吧,金玉奴被莫稽的上司許德厚救起,並收為義女。之後,許向莫稽提親,要把女兒嫁給他。一心攀高枝的莫稽開心不已,屁顛屁顛地答應了這門親事。孰料新婚之夜,在黑漆漆的洞房里,他被一幫老媽子和丫頭用大棒子胖揍了一通。待紅燭燃起,他才發現那嬌滴滴的人兒,正是被自己害死的“鬼妻”,嚇得他抱頭鼠竄,屁滾尿流。待一切明白過來後,莫稽痛哭流涕發誓賭咒,一定痛改前非,做個愛家愛老婆的五好男人。 

  小說到此戛然而止,以美好的原諒結局而結尾了。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只有在書中,才會出現那麼多的“巧遇”,現實生活並不是小說,如果金玉奴遇不到許德厚怎麼辦?如果她不會遊泳怎麼辦?那她是不是活該倒霉被淹死? 

  毫無疑問,小說的作者是男人,只有男人才會如此輕描淡寫地原諒一個男人,就算他殺了人,放了火,只要最後能夠“放下屠刀”,就會讓他“立地成佛”。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男人當初的諾言,和之後過日子時的兌現,千萬要分開來看。 

  在愛情中愛隨著身份、地位、處境不同,大玩“變臉術”的,並非只有莫稽一人,就連文韜武略出類拔萃的漢武帝也一樣。 

  當年羽翼未豐,需要姑媽幫助才可以登上帝位的劉徹,小小年紀便懂得用心計,發下了“我若得阿嬌,必以金屋藏之”的誓言。後來,他真的做到了。後來的後來,他卻一樣稔熟地玩起了“變臉”遊戲,有了衛子夫後,那金屋,就變成了冷宮。陳阿嬌一哭二鬧三上吊使氣撒潑也未能挽回皇帝老公的心。在她出重金讓司馬相如寫《長門賦》,想力挽狂瀾時,那廂,劉徹的手,已與衛子夫結同心去了。 

  變心的男人,就像被人染指過的內褲,扔進垃圾桶才是上策,哪能廢物回收再利用?就算用福爾馬林泡過,也難消除已感染到心臟的病菌。 

  男人和女人對待愛情,總是那麼的不同。愛,是女人的一切,卻只是男人的一部分。失愛的女人,是一株凍幹的花,色雖在,香卻無了。 

  相較于廢物回收二次循環使用的金玉奴,我倒是喜歡真實的阿嬌。就算她老公是皇帝老子,想要花心也不行。當然,我讚同的是她與男人變心鬥爭到底的勇氣,並不讚同她有勇無謀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點,她真該跟她的曾祖外婆呂雉學習一下美人心計,保衛愛情和鞏固勝利果實除去政敵,幹得一樣幹凈利索。

編輯:劉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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