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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雷斯垂德負責調查

時間:2011-12-16 16:19   來源:中國臺灣網

  就在最近,我又一次看見了喬治?雷斯垂德。 

  他一直沒有從調查那幾樁詭異的謀殺案時受到的槍傷中完全恢復。那些謀殺案被大眾媒體稱為克勒肯維爾連環兇案,雖然其中一樁發生在相鄰的霍克斯頓,另一樁被證實是自殺。當然,我們最後相見時,雷斯垂德已經從警察局退休很久,他非常友善地到我剛搬的家中找到我,整個下午我們倆就在一起追憶往事。我們談話的大部分內容都是關于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對此我的讀者們肯定不會感到驚訝。我覺得我有兩件事需要向雷斯垂德致歉。第一,我從來沒有用熱情洋溢的筆觸描寫他。我腦海里跳出的是“賊眉鼠眼、酷似雪貂”之類的字眼。不過,這樣的描寫雖然有些刻薄,但至少是準確的。雷斯垂德本人有一次也自嘲說,變化無常的大自然把他打造成了一個罪犯而不是警官的模樣,從各方面來說,如果他選擇了罪犯的職業,或許倒能成為一個比較富裕的人。福爾摩斯也經常這樣說自己,說以他本人的技能,特別是在撬鎖和造假方面的手藝,可以使他成為一個高明的罪犯,跟他當偵探一樣成功。想象這兩人如今在另一個世界里,或許正在法律的對立面密謀合作,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第二,我曾暗示雷斯垂德沒有任何智慧或調查能力,這或許是有失公允的。確實,歇洛克?福爾摩斯有時對他評價不高。但是福爾摩斯是這樣與眾不同、智力超凡,整個倫敦都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對遇到的幾乎每位警察都嗤之以鼻。也許斯坦利?霍普金斯除外,可是,即使他對那位年輕偵探的信心也經常受到嚴峻的考驗。簡單地說,在福爾摩斯身邊,任何一位偵探都會發現自己幾乎不可能出人頭地。就連我,陪伴他的時間比任何人都多,有時也不得不提醒自己,我並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傻瓜。其實,雷斯垂德在許多方面都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你如果查查國家檔案,就會發現他獨立調查的許多成功案例,報紙也總是對他評價很高,就連福爾摩斯也敬佩他的堅韌頑強。不管怎麼說,他完成了在蘇格蘭場負責刑事調查的助理行政長官的職業生涯,雖然他的名聲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實際上由福爾摩斯偵破的案件,但他因此得到了好評。在我們長時間的愉快談話中,雷斯垂德向我指出,他在歇洛克?福爾摩斯面前可能有點戰戰兢兢,這或許使得他不能那麼有效地行使職責。唉,如今他已作古,我相信他不會介意我把他私下里說的話透露出來,恢復他應有的名譽。他不是一個壞人。我最終清楚地知道了他內心的感受。 

  總之,第二天一早,是雷斯垂德趕到了奧德摩爾夫人的私人旅館。沒錯,他還是那樣蒼白的膚色,一雙凹陷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整個舉止神態,活像一只打扮起來到王宮里去赴宴的老鼠。自從福爾摩斯叫來街頭巡警之後,那個房間就一直關著,由警察嚴加把守,直到寒冷的晨光驅散陰影,使全面的調查工作得以展開,包括對整個旅館周圍的調查。 

  “好啊,好啊,福爾摩斯先生,”他有點惱怒地說,“我在溫布爾頓的時候,他們就跟我說您也會去,現在您又上這兒來了。” 

  “我們都跟蹤著這個在此喪命的不幸者的足跡。”福爾摩斯回答。 

  雷斯垂德看了一眼屍體。“這看起來確實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福爾摩斯沒有說話,雷斯垂德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您是怎麼找到他的?” 

  “說起來非常簡單。多虧了您卓越的調查,我知道他乘火車返回倫敦橋。從那時起,我的特工人員就一直在那個地區搜尋,其中兩個運氣不錯,在街上碰見了他。” 

  “我想,您指的是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幫街頭流浪兒吧。如果我是您,就會跟他們保持距離,福爾摩斯先生。您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沒有您的資助的時候,他們都是小偷和扒手。那條項鏈有線索了嗎?” 

  “似乎還沒有明顯的線索——是的。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徹底搜索這個房間。” 

  “也許我們應該就從這里著手。” 

  雷斯垂德說幹就幹,開始仔細檢查房間。這是一個寒酸破敗的地方,破舊的窗簾,發霉的地毯,那張床看上去比試圖睡在上面的人更加疲憊。牆角有個臉盆架,臉盆骯臟不堪,還有一塊看不出形狀的、硬邦邦的肥皂。窗外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對面是一堵磚牆,看不見什麼風景。雖然泰晤士河位于看不見的遠處,房間里卻彌漫著那種潮濕和腥味。接著,雷斯垂德把注意力轉向死者。他的衣著跟卡斯泰爾第一次描述的一樣:長及膝蓋的大衣,厚厚的馬甲,襯衫紐扣一直扣到脖子下面。所有這些衣服都被鮮血浸透。那把令他喪命的刀子沒至刀柄,深深扎進了動脈血管。我的經驗告訴我,他肯定是當場斃命。雷斯垂德搜查了他的口袋,什麼也沒找到。現在我能比較仔細地查看他,才發現這個跟蹤卡斯泰爾到“山間城堡”的男人約莫四十出頭,身體魁梧,肩寬背厚,胳膊上的肌肉很結實。一頭短發已經開始變得灰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道傷疤。從嘴角開始,斜著穿過顴骨,差點兒傷到眼睛。這傷痕證明他曾有過一次死里逃生的經歷,但是這一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我們是不是可以確定,這就是那個糾纏埃德蒙?卡斯泰爾先生的男人?”雷斯垂德問。 

  “確實如此。卡斯泰爾可以辨認。” 

  “他剛才在這兒?” 

  “就在剛才,沒錯。遺憾的是,他不得不離開了。”福爾摩斯暗自微笑,我想起了我們是怎樣把埃德蒙?卡斯泰爾塞進一輛馬車,打發他返回溫布爾頓的。他只瞥見屍體一眼,就暈厥過去了,我由此便能理解他在波士頓遭遇了“圓帽幫”之後,在“卡塔盧尼亞號”上是怎樣一副情形了。他大概跟他陳列的那些畫作的作者一樣敏感脆弱。可以肯定,伯蒙齊地區的血腥和骯臟顯然不適合他。 

  “如果您需要,這里還有證據。”福爾摩斯指了指床上的一頂低頂圓帽。 

  這個時候,雷斯垂德已經把注意力轉向了近旁桌上的一包香煙。他仔細查看標簽,說:“‘老法官’牌……” 

  “我想您會發現這是紐約的古德溫公司生產的,我在‘山間城堡’也發現了這種香煙的煙頭。” 

  “是嗎?”雷斯垂德驚訝地輕叫一聲。“好吧,”他說,“我想,我們可以拋棄這位美國朋友死于偶然襲擊的想法了,是不是?雖然這片地區偶然事故頻發,這家夥也可能是返回房間時驚動了一個進屋行竊的人,接著展開搏鬥。對方拔出刀子,這家夥死于非命……” 

  “我認為這確實不太可能。”福爾摩斯表示讚同,“這個人剛到倫敦,而且顯然不懷好意,卻突然以這種方式命歸黃泉,這似乎過于巧合了。這個旅館房間發生的事情,只能是他在溫布爾頓所作所為的直接後果。另外還有屍體的位置,和刀子插入脖子的角度。在我看來,兇手是在光線昏暗的房間里,躲在門邊等著他的,因為我們進來的時候這里沒點蠟燭。死者走進來,突然從背後遭到襲擊。仔細看看他,你可以看出他是個力氣很大的人,完全能夠保護自己。可是在這種突然襲擊之下,他一下子就喪命了。” 

  “動機仍然可能是偷竊。”雷斯垂德堅持道,“還有那五十英鎊和那串項鏈需要考慮呢。如果它們不在這里,會在哪兒呢?”

編輯:劉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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