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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身

時間:2012-01-19 13:57   來源:中國臺灣網

  我生在福岡縣。出生當時,父母還在我身邊,但隨後他們便分開了。我被寄養在父親老家的一座寺廟里。聽說是在佐賀縣的一座小寺廟。 

  幾年後,我又被寄養到姑姑家。我依稀記得我們當時住在東京郊區的出租房里,房子的門檻很高,我每次都要頗費一番力。 

  我叫姑姑是母親,叫姑父是父親,叫比我大7歲的堂哥是哥哥。我並不知道我是寄養在姑姑家的,我以為他們就是我的父母和哥哥。而他們也真的把我當做親生子一般悉心照料。 

  我還年少的時候,父親在琦玉縣狹山市買了一棟兩層的新房。有三間臥室和一個廚房,樓上是奶奶和哥哥的房間。樓下有廚房和飯廳。我和父母一起住在靠里的和式房間里。 

  我家門外是悠然的田園風光,周圍種滿了茶樹。父親每天上班都要花快兩個小時在路上。他是一家在全國發行報紙的報社的記者,主要是寫相撲的新聞。父親每天清晨便出門了,直到晚上我入睡以後才回家。父親走路昂首挺胸的,特別帥氣。 

  雖說我家不算寬敞,但我們也有一個小小的庭院。庭院里種著梅花,每到開花季節,它們就會綻滿枝頭,紅的白的煞是可愛。我們還用鵝卵石鋪成了一條小徑。庭院全部都是母親復雜打理。母親的手很巧,時不常地會用一些破布做個布娃娃。 

  翻看小時候的照片,會發現我的穿著打扮各式各樣。譬如把法國玩偶身上的發髻戴在自己頭上啦,穿一條有番茄花紋的小褲衩啦,可愛的小旗袍、連腿褲什麼的。或許因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從小便備受寵愛。 

  我記得家附近的幼兒園人數滿了,我讀不了。幼兒園的負責人說我們搬過來的時間太不湊巧了。那是一所有著三角形紅色屋檐的幼兒園。我沒當看到小夥伴們去上幼兒園,就會不禁羨慕不已。有的小夥伴在放學後還會練習芭蕾,這更是讓我嫉妒不已。 

  白天,我也沒什麼事可以做,就在家附近晃來晃去。幼兒園放學後,我就和小夥伴會合一直玩到天黑。在茶葉田里,也有一些灌木林。 

  我們時而用泥土做小點心,時而摘蛇莓玩。只要發現了誰家的篝火,我們就用石子圍一小團火玩。大人們發現了,定會痛罵我們一頓。我還摘過彼岸花回家,我以為那是百合。結果被母親罵了,她告訴我彼岸花里有死去的人的靈魂,然後讓我背對著河流把花扔進去,然後不回頭直接回家。 

  我現在手頭還有一張第一天上小學時拍的照片。我站在自家門前,穿著嶄新的校服和可愛的蕾絲襪子。我還背著一個新嶄嶄的小書包,高興地微笑著,臉上還有一點水痘的疤痕。 

  在去小學的路上,會經過一個養豬場。早上從那過的時候,能聽到“哼哼”的叫聲,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河流的對岸,還有一座烘焙狹山茶的工廠。他們恰好在放學的時間烘焙茶葉。我由此喜歡上了茶葉的清香。回到家,打開茶罐聞聞茶葉,心情舒暢無比。有時忘了蓋上蓋子,茶葉的香味溢出來,也會被母親罵。 

  剛上小學不久,我曾央求母親讓我養一只聖伯納德狗。 

  我是因為受一本插畫書的影響,里面講了一只狗救助在雪山里落難的人的故事。或許還有彈涂魚國王故事的影響吧。 

  我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我養了一只小小的聖伯納德狗。小狗長得很快,不多久就成了一只小牛一樣的大狗了。它的名字叫“得卡”。得卡長得可壯了,對我來說就是一只巨型動物,帶它去散步就成了父母和哥哥的任務了。庭院里的花草本來挺漂亮的,但都因為得卡到處尿尿枯萎了。我們家的生活也變得以得卡為中心了。 

  七歲的時候,父親和母親第一次告訴我我的生父在別的地方。我依稀記得當時的場景。 

  我和母親正對著盤腿坐在和式房間的地上。我還記得母親對我說: 

  “法子,你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你真正的爸爸想來接你過去,你願意嗎?” 

  母親問我願意還是不願意,這麼突然。我一時答不上來。 

  當聽到母親的話時,我犯糊涂了。緊接著,一股寂寞的寒流襲上身來。為什麼母親要說這樣的話呢?我怎會想到他們不是我親生的父親和母親呢?我哇哇地哭了起來。 

  其實,我心中也有過疑惑。有個叔叔時不常地回來我們家里。我以為是我家的什麼親戚。每次見我的時候,都會給我買我想要的東西。就連聖伯納德狗也是他送給我的。原來,他就是我真的爸爸呀。慢慢地,我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當時還是個小孩子,一時間接受不了,而且總覺得孤單。但我同時又開始冷靜地審視自己所處的境遇。原來,我還有另外一個世界。這麼一想,我眼前的景色倣佛帶上了另一層色彩。我在跟父親媽媽相處時,有時會擺出一副“你們又不是我家人”的樣子。父親母親那麼地寵我愛我,最後我的表現卻如此冷淡。 

  有一天,一件平常的小事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我們全家一起買完東西,在回家的路上,貌似是某個車站的站臺上,母親抱著我。而後又繞著她轉圈玩耍。這麼一件普通的事卻有了比以往更讓人陶醉的樂趣,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從母親問我“你願意嗎”開始到我最後回答他們經歷了很長的時間。現在想想,父親也許不想讓我這麼快就答復他們吧。雖說我的生父要把我“領回去”,但父親一直視我如己出,突然讓他割舍掉這段感情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後,我還是接受現實離開了琦玉縣,選擇了和生父一起生活的日子。 

編輯:劉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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