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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一半是土 一半是水

時間:2011-11-23 15:51   來源:中國臺灣網

  白先勇,1937年生于桂林,回族。 

  他有顯赫的出身,國民黨高級將領白崇禧之子;他也有極高的成就,被稱為“當代中國短篇小說家中的奇才”;他還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曾讓外界猜疑和詆毀,也曾讓無數人為之感動不已。多麼具有傳奇性的人生!而他本人卻斯文淡雅,並不色彩繽紛。 

  2003年,臺灣公視推出的電視劇《孽子》成為金鐘獎的最大贏家。這部根據白先勇早年著作改編而成的連續劇一舉囊括了六個獎項,而小說原作也在出版十七年後,重新登上暢銷書榜,再次證明了作者白先勇經久不衰的文學魅力。也正是這一次的成功,讓“白先勇”三個字迅速地在大眾視野里泛濫,比以往更加廣為人知。 

  而此前他已縱橫文壇許多年,其作《紐約客》《謫仙記》《遊園驚夢》等,俱贏得一時佳譽。他的文字,細膩到繾綣,一如他一直鐘情的昆曲,總有抹不去的風流味道。 

  採訪手記: 

  我們生活的時代,充滿草根一夜暴富的傳奇;而白先勇的筆下,卻盡是貴族沒落流離的故事。繁華散去,落寞淒涼;落寞淒涼,但又繁華艷麗。 

  這,就是我眼中的白先勇。 

  我震撼于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然而,無論在他的文字里,還是我們的談話中,白先勇提到王國祥都一直使用“我的朋友”這個稱呼。我猜想,他是否顧及外界的感受,所以從來不說“我的戀人”或者“我的愛人”…… 

  當然,也許我太過狹隘了! 三十八年,有多少戀人可以共同攜手走過風風雨雨三十八載? 又是怎樣的深愛才能對抗生死相隔?! 

  所以,盡管白先勇的文字和言語似乎充滿柔性,但這柔中,蘊含著一種執拗的、不可摧毀的剛。 

  許戈輝:您的小說里,最開始就是一個父親拿著槍在那兒站著,很粗暴的樣子,是不是您的童年時代父親的形象就是那樣的? 

  白先勇:倒不是的。我父親很驕傲的是,他是一員儒將。他對我特別寬待,我想可能因為我小時候生肺病生了好幾年,所以他對我比較憐恤一點。 

  我們家十個孩子,我是第八個。我父親不光沒有打過我,連重話都沒有一句。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我父親倒不是那個樣子的。不過我父親是一個軍人,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許戈輝:父親有沒有什麼樣的教育讓您至今難以忘懷? 

  白先勇:父親教育我們非常嚴格,不許我們心中有一點特權的觀念。比如我家里有些傭人,而我們在家里是絕對不可以罵傭人的,對待部屬什麼的都要平等。還有,廣西比較落後、貧窮,戰爭的時候生活很清苦,所以那時候也比較樸素,因為是抗戰時期。 

  許戈輝:但畢竟你們是一個大家族,而您又是家里比較小的孩子,還是會挺受嬌寵的吧? 

  白先勇:是的。可是,父親對我們的功課要求嚴格得不得了。可以這麼說,在家里,只要功課好了,那待遇就寬了,功課不好是沒有家庭地位的。 

  我知道功課不好沒有家庭地位,所以拼命念書,在中學、大學的時候功課都蠻好的,就沒有受到父母的責罵。我兩個弟弟就不行了,他們還被打過。 

  白崇禧很注重孩子的教育,每走到一處,他都想辦法讓子女去最好的學校就讀。 

  到重慶時白先勇入讀西溫泉小學,那是很多軍政要人和社會名流的子女讀書的地方。少年時的白先勇活潑好動,很快和同學們打成一片,一起去河里遊泳、去竹林里納涼,也一起接受“蔣委員長”的視察和訓話。他仍記得自己的戰戰兢兢和“蔣委員長”的黑披風、白手套。 

  對那時候的白先勇來說,讀書或戰事,都還沒成為心上的壓力。 

  直到因肺病而輟學幾年後再入學校,他才感到了許多的不適應,也在父母每月對月考成績單的查看中逐漸明白了成績與“家庭地位”的關係。他開始發奮讀書。 

  良好的成績也讓他有了閱讀閒書的余地。在因病被隔離的時間里他開始閱讀各種書籍,此時更經常光顧租書攤,看張恨水、巴金,也看魯迅。少年的他還看不懂政治,只在書里看到愛恨的纏綿和“阿Q的好玩”,這都成了他後來寫作的營養。 

  當然他也知道,這些書是要偷藏著看的——父親讓讀的,還是四書五經和前後《出師表》。 

  許戈輝:能稍微講一講您母親嗎? 

  白先勇:我母親是一個非常熱愛生命、非常豁達、非常勇敢,而且非常有同情心,能對別人雪中送炭的人。 

  許戈輝:但是家里有十個孩子,媽媽哪顧得過來?你們會不會經常感到被冷落了?   

  白先勇:有,所以有母愛爭奪戰。 

  我算蠻幸運的,父母對我都還算器重,雖然我不是母親最愛的,也不是父親最愛的,可是他們倆都很愛我。但是其他孩子有的是媽媽黨,有的是爸爸黨,分成兩派了;有時候父親比較偏愛這一邊,母親比較偏愛另一些,總有這種情況的。 

  許戈輝:父親、母親都很愛你,那童年應該蠻溫暖、蠻愉快的?   

  白先勇:應該是如此的。可是我童年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就是我得了肺病。為此我休了快五年的學,而且是隔離,因為肺病會傳染。 

  許戈輝:對一個小孩子來講,那段時間一定非常孤獨。  

  白先勇:對,所以那個時候我覺得好像失去童年了。 

  當時我的病挺嚴重的,開始是養病,躺在床上面;後來我就胡思亂想,這讓我想象力特別豐富。 

  顛沛和寂寞,也許是白先勇少年時的兩個關鍵詞。

編輯:劉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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