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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成親

時間:2013-01-09 13:30   來源:中國臺灣網

  第六章 成親

  第二天早上,楊文和夥計們吃過早飯,夥計們便自到鋪子里忙活去了。楊文一個人正坐在那里發怔。門簾一挑,林南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林先生!”楊文忙起身相迎。

  “地方簡陋!楊公子昨晚睡得還好罷。若無它事,且準備一下,隨我去見一下家父家母。昨日父母大人聽聞公子救得小妹命在,萬分感激。要不是天太晚了,即刻就想見到公子以謝大恩。另外昨晚我也將公子的家事與我的兄長說了,家兄也在那里候了,會再對楊家的事問個明白,好托人打聽。”林南說道。

  楊文聽了,忙恭身一禮道:“一切有勞林先生了!”

  林南道聲“不客氣”,引了楊文出了林記貨鋪延街走去。

  楊文想起去那林家拜見林家二老,空著兩手不是個事,下意識地摸了摸上身上,頗顯無奈。

  林南一旁瞧見,曉得了楊文的意思,便拉了楊文進了一家店鋪,自家掏錢買了幾斤果子吃食叫店家包了,然後遞與了楊文。楊文尷尬地笑了一下,感激之余,還是接了。

  走了不多時,楊文隨林南來到了一家宅院門前。林南推開門徑自走了進去。

  轉過一面石牆屏風,面前呈現出了一個幹凈整潔的院落。幾棵棗樹長在牆根,上面挂滿了累累的綠色棗子,下置一套木制桌椅。院中地上有條石板鋪砌的石板道,通向堂屋。里面已是有兩位老人家坐著候了。下首座上還有一位中年的儒士。

  楊文先走幾步,進得屋內,跪倒在地三拜道:“晚生楊文見過兩位老人家。”

  林南之父林四海忙起身抬手說道:“楊公子是我林家的恩人,不必行此大禮。老六,快快將楊公子扶起。”

  林南上前將楊文扶了。

  那林老夫人面色慈祥,手中持了一串佛珠。見了楊文,笑著點了點頭。

  “楊公子!”那名中年儒士這時上前拱手一禮,恭敬地道:“在下林東,代家父家母謝過公子救下小妹性命之恩。”

  “林二哥客氣了!”楊文忙還了一禮道。知道眼前這位就是要幫助自己的林家二子林東了。

  楊文隨後將自己手中拎著的禮物獻上。林四海夫婦點頭示意謝過了。林東接過,放在了一旁。而後請了楊文落座。有仆人端上茶來,林東請了楊文用了。

  說起楊文冒危險為林芳吸蛇毒一事,林家幾口又自感激了一回。閒聊了一會,林四海懇請楊文留下用午飯,楊文推卻不過,只好謝過應了。而後林四海夫婦便讓林東、林南兄弟坐陪,兩位老人家先行告退轉于後堂歇息去了。楊文起身恭送。

  “楊公子請坐。”林東隨後請了楊文重新落座。

  “昨日聽六弟說起,楊公子是太醫院楊簡楊太醫之子,三年前因家中變故,只身避走京城。詳細緣由還請公子細說,以待我托人打聽個虛實。”林東說道。

  楊文于是將當年父親楊簡對自己說的話講述了一遍。

  林東聽了,訝道:“看來楊公子也是不知當年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好罷,我會請衙門里的朋友去京城公幹的時候先行探聽一下令尊的情況。公子且安心在六弟那里住下便是。一有消息,我會通知公子的。”

  楊文聽了,感激地起身謝過。

  林南隨後讓林東陪了楊文說話,自己則起身離了堂屋轉到了後宅林芳的房中。

  “六哥,楊公子可是來家了?”林芳一見到林南,自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來了!來了!父親大人還要留他吃午飯呢。”林南笑著應道。

  林芳聽了,滿心歡喜。

  “對了七妹。”林南隨又說道:“聽二哥的意思,他那邊要是打探得到京城楊家的情況,還需些時日。據我來看,那楊太醫則是兇多吉少了,否則三年來為何無半點消息與那楊文。對這個楊文,我們還需長久計議了。昨日看他倒還認真仔細,清點貨物時半點不差。鋪子里的李賬房年紀大了,已辭歸多日了,我正捉摸著另尋個賬房呢。我看就讓這個楊文先做著罷。日後他若有個家能去,最好不過。仍舊無家可歸,就令他在鋪里做了罷。人帶回來了,不能再令他胡亂去了。也算我們報他的一個恩情。”

  林芳聽了,點頭道:“六哥想得周全。小妹這里先謝你了。”

  林南笑道:“這個楊文雖是文弱些,卻也忠厚老實,畢竟世醫之家出來的。又救了七妹的命,既帶回來了,哪里能再趕了去了。好歹與他件事情做,也能安心留下的。我回頭真若令他去了,怕是有人不高興了。”

  林芳聽了,臉色一紅,嗔怪道:“六哥勿要笑我罷。若無楊公子冒險救我,哪里會有我的命在。況且楊公子的身世也是可憐,孤單無靠的,我們盡可能的幫他一回,報其恩罷。”

  “呵呵!”林南笑道:“怕是日後我們林家會與這個楊文做成親戚了呢!我瞧著他人品學識還真是不錯,不令人厭煩的。”說完,林南又嘻嘻一笑,轉身去了。

  林芳聽了,先是一怔,待她恍過神來,林南已走遠了,自家站在那里羞紅著臉呆笑了一回。

  午飯是由林四海夫婦和林東、林南兄弟陪了楊文用的。因事先知道了楊文的身世,所以林四海夫婦倒也未問及楊文的家事。但盡主人之道,勸些酒菜,問些寒暖而已。

  飯後,楊文這才辭謝了林四海夫婦和林東,由林南陪著轉回林記貨鋪。二人剛走出林宅,迎面遇上一個身穿錦袍手持紙扇的年輕公子。後面跟著一名捧了幾只禮盒的童仆。

  “林六哥!”那年輕公子見了林南,忙走上幾步拱手一禮道。

  “肖宏兄!”林南也自還了一禮。

  “聽說林芳小妹回來了,我過來看一下。”那肖宏笑道。

  林南聽了,眉頭皺了一下,應了一句道:“二哥在里面,你且進家罷,我還要陪一位客人。”說著,拉了楊文就走。

  那肖宏瞟了楊文一眼,竟是一種陰冷狐疑的目光。看得楊文不甚自在,忙與林南去了。

  肖宏進得門來,正好遇見林芳。立時笑嘻嘻地道:“林芳妹子,聽說你剛從濟南回來。這不,前幾日我剛巧在海邊從一位海客那里購了幾種西洋人用的胭脂,特來送于你。”

  “不希罕!”林芳立時嚴肅地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要再送東西于我,且拿回去罷。”

  二人的說話聲驚動了屋子里的人。林東陪了林四海走了出來。

  “參見世伯!二哥可好!”那肖宏忙上前禮見。

  “原來是肖宏賢弟。”林東拱了拱手。

  “是肖世侄……”林四海則顯現出了一種為難之色。

  “肖宏,快帶了你的東西走,否則我馬上將它們扔出大門外。”林芳怕是父親要邀請那肖宏進屋,忙板起臉色說道。

  “這個……”那肖宏尷尬之余,訕訕笑道:“好好好!我也有事呢,改日再來看你。”說完,帶了那名捧著禮盒的童仆悻悻而去。

  “七丫頭。”林四海這邊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們林家與那肖家畢竟是世交,雖然那肖宏的父母不在了,你對他也要客氣些才好。”

  “爹,這個肖宏的心思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這幅德行,縣里哪家的女孩子能相中。”林芳尤自不願道。

  “七妹!”林東一旁說道:“肖家是莒縣的一個大族,現在由肖宏當家。然此人以陰險出名,且眥睚必報,縣里無人敢得罪他。雖是與我們家有世交,我們也自不得意于他,但也不要過于開罪他為好。”

  “這種人你不得罪他,他便要粘上你,甩也甩不掉的。日後他若要進入家門半步,我便將他打了出去。”林芳說完,氣呼呼地轉身去了。

  林東與林四海相對無語,各自搖了搖頭。 

  本是那肖宏中意于林芳,多次央人說媒,林芳只是不應,林氏父子也自不願林芳嫁他。然礙于世交的情面又不好明里的拒絕。也因此故,縣中及鄰縣也多沒有敢來說媒的。原是那肖宏早已放出狠話來,此生不沾世間女子,非林芳不娶,敢與其爭者,當不得安生。只因他陰險的性情,林家每以林芳本人不願為名回絕。但肖宏就是不死心,為了討林芳芳心,倒也無所不用其極。但愈是這般,林芳愈是厭他。

  說起這肖宏,在莒縣也是一個特殊的人物,坐擁祖上遺下的萬貫家產,廣交江湖上三教九流,也自頗有些見識,獨獨在林芳的事情上犯了固執,執迷不悟。或是那得不到的,便是那好的罷。

  回到林記貨鋪,林南先自請了楊文到自己的房中坐了,將準備請楊文做鋪子里賬房的事與他說了。楊文倒也欣然而應。也自不想在林家做個白吃的閒人,待京城中有了父母的消息再議。

  如此過了數日,林東那邊也自無消息來傳。楊文心中雖焦急,但是在求人家辦事,不好去催問的,只好耐著性子候了。好在林芳不時的過來,不是提了盒吃食,就是為楊文送來幾件自己親自縫制的衣衫。令郭四等眾夥計們好生的羨慕,也自瞧出了些端倪來,私下里不免皆對楊文生出幾分敬意來,當作半個東家看待了。

  對于林芳的特殊照顧,楊文心生感激。閒里聊天,也自說了些以前家中的狀況。待聽得楊家三世太醫,唯到了楊文這里,不學無術,自令林芳心中驚訝之余,大叫可惜,不過也自未減少了楊文在她心中的好感。一俊遮百醜便是如此了。

  待聽得楊家祖上楊啟風軍中獻藥,救活了當年的涼國公藍玉,這才有了大明朝歷史上的那場塞外奇功,尤其令林芳驚嘆不已。楊文出于對林芳的信任和感激,也是見她好奇,便將當年強行記下的那份奇藥“續命丹”的配方記錄了一份來,送于了林芳。林芳見楊文竟然將楊家獨傳的秘方送給了她,那份信任感帶來的驚喜可想而知。自是感覺與楊文的關係又近了些。

  林芳往來林記貨鋪見楊文的消息也自傳到了肖宏那里。肖宏倒不以為意,與人笑道:“此乃林芳試我,于路上揀來的那個呆子,就是林芳願嫁,林家的人也不願呢!”

  這日午後。楊文正在櫃臺上整理著賬目,忽聽得旁邊的郭四迎出道:“二爺來了!”

  楊文抬頭看時,卻見林東進了鋪子。

  “楊公子,我們後堂說話。”一臉凝重之色的林東,朝楊文招呼了一聲,先自轉向後堂去了。

  楊文見狀一怔,預感不甚妙,心情忐忑不安地來到了後堂。

  林南聞林東過了來,也忙出來見了。那六嫂劉氏端上茶來,便退下了。

  待楊文過來坐了。林東這才嘆息了一聲道:“楊公子,衙門里的朋友去京城公幹剛剛回來,已是探得了令尊楊太醫的消息,還請公子先……先有個準備才好。”

  “林二哥,我父母現在情形怎樣?但說無妨。”楊文急切地問道。

  “是這樣!”林東呷了一口茶,然後說道:“公子可知令尊楊太醫是什麼人陷害的嗎?就是當年橫行朝廷之上的兩個姦邪之人李孜省和那繼曉。”

  “什麼?我楊家的兩個仇人竟是他們兩個!”楊文聞之,大吃一驚。當年那楊孜省和繼曉二人可是朝野共憤及婦孺皆知的兩個迷惑憲宗皇帝的大姦之人。

  林東說道:“聽說這兩個姦邪之人當年好象是為了索要楊家的一份秘方而不得,所以便依仗權勢陷害楊太醫。當年令尊讓公子先行逃脫,實是明智之舉。當年公子逃走之日,楊太醫及夫人便被下在獄中了,隨被杖死。”

  “爹、娘!”楊文聽了,立時悲痛欲絕,放聲大哭。

  林東和林南兄弟忙上前安慰了。

  林東道:“我來時查閱了一下三年前舊的卷宗,果有一份由刑部發文各府縣的緝拿公子的文書。好在當年此案上邊追得不是甚急,下邊也就隨便應付了。否則若是各衙門里的捕快們查訪得仔細,公子怕也是性命不保。聽說太醫楊簡案,當年雖是一宗冤案,但無人敢言。楊家家產後被抄沒。現在新帝主政,一改朝風,殺了李孜省和繼曉那兩個罪大惡極之人,也算是為楊家報了仇。不過現在公子朝中就是有得力之人,且要花費一大筆銀子也未必能將楊家先前的家產討回。此事也就做罷罷。我這邊倒是能具情上表,為公子討回一個名義上的公道,也僅此而已。”

  楊文一邊只知抱頭痛哭。始知當年自己逃離京城之日,父母便被殺害了。雖是事先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一時間倒是不能接受。

  此時林芳正好來到鋪子里看望楊文,聽說了此事,陪著掉了一回眼淚。而後楊文備了些紙錢香炷,在林芳和林南的陪同下,來到了郊外,朝著京城方向哭著祭拜已亡故的父母一回。從此也就絕了再回京城的念頭。

  且說楊文情緒漸復,仍舊在鋪子里做著賬房,愈是沉默寡言起來。如此又過了兩月。

  這日晚間,林南夫婦用過晚飯後,躺在床上歇息。

  劉氏先行說道:“相公,你看楊文這個人怎麼樣?”

  林南應道:“不愧是太醫世家出來的公子!知書達禮,是個忠實之人。並且在鋪子做賬房這小半年里,做事仔細,替我多照顧著,還真是多虧了他。”

  劉氏說道:“這些我理會得。只是眼下有一事我們需要做個決定了。七妹隔三差五的便來尋那楊文說話,彼此也都有些意思了。這些日子來得愈發的勤了,再拖延下去,怕是有閒話出來了。”

  林南聽了,立時從床上坐了起來,說道:“還是你們女人家仔細,我雖是瞧出七妹對那楊文好過一般,暫時倒是未能往這方面真正的想呢。”

  劉氏說道:“七妹的心氣高,莫論貧富,凡是那些才學疏淺的都不入她的眼。這兩年遠近提親的雖有不少,便是有那肖宏的狠話在,七妹也自是沒一個應的。況且公公婆婆那里也不願七妹遠嫁了去。我看不妨將這個楊文招個上門的女婿罷。否則這二人都年輕火壯的,整日里廝磨在一起,日後生出什麼事來,就不好掩飾了。並且重要的是,也絕了那肖宏的念頭。”

  林南聽了,點頭道:“是個好主意!我看這樣罷,明日且將此事與爹娘說明了。然後再請後街上的那個孫媒婆替楊文到家里說媒去。此事楊文張羅不來,我們這邊便替他做主了。況且他現在老哥一個,入贅我們林家也是件兩全其美的事。這樣一來,日後鋪子里的事我便可以放開手讓他經營了。七妹與楊文事成,肖宏也再不好說什麼了。此人可對別人使姦使詐,對我林家他還不敢怎麼樣。”

  夫婦二人又商量了一番,便定下了此事。

  第二天一早,林南夫婦便回到了林家老宅見到了父母,將事情說開了。倒令林四海夫婦頗感意外。

  林四海搖頭道:“這個楊文雖是救下七丫頭一命,我們林家收留于他也算是看顧了。並且他現在房無一間地無一詊,日後七丫頭嫁了他豈不有得罪受。”

  林老夫人一旁閉著雙目,手中捻著佛珠淡淡地說道:“老頭子,可是嫌那楊文現在家貧嗎?倒是有那萬貫家財的富貴公子哥,哪個不曾染了吃喝嫖賭的習氣去,你可敢令七丫頭嫁了去。便是有個本份的,家境好些的,誰又肯入贅到林家來。況且七丫頭相人是不會差的,你若是違了她的願,怕是執拗你一輩子。你沒看到,這些日子,肖宏來得愈是勤了,七丫頭的事再拖下去,會將那肖宏逼出事來的。”

  林老夫人一番話,令林四海倒無了說辭。一是覺得有些道理,二是也有些懼內的成分在里頭。

  林四海猶豫了片刻,這才不甚情願地說道:“好罷,既然你娘認下了這門親事,就便宜了那個楊文罷。老大和老三、老四、老五他們不在家,就由你和老二張羅了罷。定下日子再行通知他們。回不回得來,就由他們了。”

  林老夫人說道:“十日之後,是個好日子,除此外三月內便無吉日了,便讓他們那日成婚罷。七丫頭的閨房收拾一下做新房就是了。楊文雖是一人,無個親人在側,媒娉之事我們也要替他安排得妥當,不失了禮數就行。”

  林南聽了,笑道:“請二老放心,一切事情我和二哥自會辦理了。”

  林南回到鋪子,喜滋滋地拉了楊文到後堂,然後將事情與他說了。楊文聽了,驚喜萬分,連朝林南這個準舅子拜謝不已。林南一笑應過。然後和楊文商量他與林芳的婚事。那楊文老哥一個,所有的事由林家做主安排,自家安心地撿此大便宜就是了。

  第二天,林家上下便忙碌起來。由于林家另幾子不在家,也自不及通知了。十日之後,一對新人高高興興地拜堂成親,遠近鄉鄰多有來賀。

  這楊文也算是傻人有個傻福,在那月老一時糊涂之下牽錯了紅線令他先行遇上了周玉瓊,後來機緣巧合,又讓他相識林芳並娶了來。看來這男女姻緣之事,誰娶誰人,誰嫁誰人,當是有個定數,否則那里能說得清呢。

  且說那肖宏半月前去了外地辦事,回來時得知林芳竟與楊文成婚,生米做成了熟飯,再沒他什麼事了。肖宏乍聞此信,當時就怔在了那里,臉色由灰轉白,由白轉綠,最後咬牙切齒地憤恨道:“林芳!林芳!你寧願嫁那呆子也不願嫁我!好好好!我必要你日後後悔!一輩子也不得安生了!”

  而後幾日內,那肖宏竟然出人意料地變賣了家產祖業,然後悄然離開了莒縣不知所蹤。其對林芳用心若此,也自令人感嘆。

  林氏父子得知了此事,也自大感意外。好在肖宏未敢上門生事,也便由他去了。

  楊文就這樣入贅了林家。婚後夫妻二人恩愛自不必說。白日里楊文到舅子林南的鋪子里做賬房,林芳在家中料理家務,兼照顧著父母。日子不知不覺的就這樣過了下來。

  兩月之後,林芳便自有了身孕,一家老少更是歡喜不已。

  這日,林四海對林芳說道:“七丫頭,你既有了身孕,出入不便,要找間安靜的屋子住著才能養好身子。就用了你三哥的那座宅子罷,那是你三哥前幾年為人走鏢時攢下的。他那定不下來的性子,又雲遊天下去了,兩三年了也未見個影,你與姑爺且住上幾年再說罷。閒置久了也荒廢了。”

  林芳聽了,正合心意,高興地應了。回頭與楊文說了,楊文也自欣喜。第二天,林南又找來兩名鋪子里的夥計,推了輛車子,來回走了幾趟,幫助夫婦二人搬了家。

  這是一座臨後街的宅子,寬門高牆,有著前後宅,皆是通間的大屋。且在後院還種植了些花草、安置了兩座假山,形成一個小型花園的樣子。內又有水井一口,大理石的臺面。這座宅子是那林成早些年間應江湖上的朋友之邀,拼了性命為一鏢局護了兩趟重要的鏢,得了鏢局重謝的酬金後從縣城里一位落迫的商人手中買下的。

  初臨新家,林芳喜其安靜,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和楊文住下了。在這之前,林氏父子已是派人整理過了,家什用具一應俱全。

  楊文站在室內四下打量了一番,想起這幾年自己家破人亡,四下逃命,終是天見可憐,令自己娶了一個如意的妻子安了個家,而今妻子又懷有楊家之後,沒有負了亡父母一番苦心,自是不勝感慨。拉了林芳于床邊坐了,幾欲流淚。

  林芳曉得楊文內心感受,柔言慰藉了。夫婦二人說了會話,楊文這才釋然。

  林芳隨後道:“楊家三世太醫,雖是到了公公這里遭到了姦人陷害,令楊氏醫術絕世。卻也是相公不爭氣的,誤了跟隨公公習醫的時機,即便從頭來過,以相公的性子也未必能深悟了醫道去。既無興趣,不習也罷。好在天見可憐,令楊家有後,日後不管生得男女,我且讓他延續了楊家醫術便是。即使達不到公公和楊家先人那般醫道濟世的本事,但能以醫術療一方百姓之疾,以此醫道作為養身立世的營生便是了。只是不能令我們的孩兒做了官去。二哥和五哥都是公門里的人,他們以前時常對我說些公門里的事,可謂侯門一入深似海,再幹凈的人在官場里呆久了也會染黑了去。雖說是公門里好修行,古今又有幾人能修得來,可不是那千古僅出的一個黑臉包公呢。”

  楊文羞愧道:“娘子何又埋怨我來。我本是欲求功名的,即使父親在世也不令我強習的。你既有心,隨娘子怎樣。楊氏醫道,除了‘續命丹’存世,也僅剩得個空名了。無了家傳之術,難成國手。”

  林芳道:“那般名家聖手並不是生來就有的,還不是他自家苦習成的。也是公公見你不是那塊料,所以也就由了你去。醫道難為,可不是一般人想習就能成為好手的。你放心罷,我一定能令我兒成為楊家下一代的濟世名醫。”

  楊文搖頭道:“還不知是男是女呢,你又急得哪般。”

  林芳道:“我感覺是個兒子呢!並且現在起我就要教他,讓我們的兒子在娘胎里就開始習醫,不信成不了一代名醫聖手。”

  “隨娘子便,不要動了胎氣就好。”那楊文搖了搖頭,嘟囔了幾句,起身又收拾家什去了。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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