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科舉考試種下的師生緣分
第一節 府試、鄉試、會試、殿試——做官是考出來的
功名難考——兩次會試落榜,國藩發憤圖強
嘉慶十六年(1811年)農歷十月十一日,一個男孩出生在湖南湘鄉白楊坪一戶姓曾的人家。家中添子對于曾家來說是一件大喜事,這個乳名“寬一”的男孩就是曾國藩。和很多著名歷史人物出生一樣,曾國藩的出生也帶著神秘色彩。
他的曾祖父曾竟希在曾國藩出生前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一條巨繵從天而降,躥進曾家,徘徊在房梁,最耀眼的就是它那一身燦爛的鱗甲。曾竟希夢醒,不知這預示著什麼。等到曾竟希第二天繼續琢磨這場夢時,曾國藩出世了。
雖然說歷史上很多的神奇出生都是瞎掰,但即便是瞎掰,既然記載了,就當做枯燥歷史的佐料吧。曾國藩所以被當做巨繵下凡,除了這個夢,還有就是苦其一生的牛皮癬。牛皮癬在那個時代很難醫治,渾身瘙癢讓人寢食難安。而曾國藩的苦惱就在這里,他只好不停地搔抓自己的身體,才能得到暫時的平靜。而掉下來皮屑就像蟒蛇的鱗片,散落在他住所的角落里,所以人們更認為他是巨繵轉世。曾國藩對此傳說不知作何感想,但他的日記上卻記滿了牛皮癬給自己帶來的痛苦。曾國藩出生的傳說到此為止,而事實證明,邪乎的出身並不代表就能一生官運亨通,不努力出身再邪乎也是白搭。曾國藩就是這樣,對于出身他並不在乎,他更在乎自己的上進。
曾家在當地也算是有些影響的人家,曾祖父曾竟希對于家族的現狀很不滿意,吃飽喝足不是最終目標,他更大的目標就是家里能出個當官的,出不了當官的至少也要出個秀才、舉人什麼的。這個願望絕非好高騖遠,現代人對“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話可能沒有切身的體會,但在當時,那真是所有人膜拜的真理。沒有當官的或者秀才,一個家族再有錢也是下三流。有錢能使鬼推磨,卻不能越過科舉這道坎。
本來曾竟希將這個希望放在兒子曾玉屏、孫子曾麟書身上,但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他的希望還是空中樓閣。曾玉屏、曾麟書真的在讀書方面沒有天賦,考則敗、敗則考,考來考去還是沒有得到半分功名。祖輩父輩沒有完成的任務,只好結結實實地落在曾國藩的身上。幼時的曾國藩並非神童,只是比普通孩子聰明一些。
在曾國藩六歲的時候,祖父曾玉屏就專門請“家教”教他讀書識字。父親曾麟書屢試不第,索性開了一家私塾,曾國藩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讀《四書》、背《五經》,父親對他的要求非常嚴格,經常把還在熟睡中的他叫起來背書,可見讀書的辛苦。而曾國藩並沒有因為父親近乎苛刻的要求產生逆反心理,反而越發用功。
有一個傳說,說的就是曾國藩讀書的事情。一次,曾家進了一個小偷,小偷躲在房梁上,想等曾家人都睡著了,再下來偷東西。正好曾國藩有一篇文章怎麼都背不下來,他就挑燈夜讀,非要把文章背下來再睡覺。可他怎麼背都背不下來,于是曾國藩也忘了睡覺,一口氣背到了後半夜。這下可苦了在房梁上的小偷,他就和曾國藩這麼耗著。
最後,小偷實在是熬不下去了,跳下來把曾國藩背的文章給他背了一遍後,逃跑了。連小偷聽得都能背了,曾國藩還沒背下來,這說明曾國藩的天資還沒到神童的地步。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也說明了曾國藩的勤奮。勤能補拙,這樣的精神注定能成大器。果然,曾國藩的不懈努力終于為他帶來了好成績。
道光六年(1826年)時年十六歲的曾國藩參加了長沙童子府試,他名列第七,這大大增加了他的信心。曾國藩更加發憤圖強,力爭走上科舉這條路。期間他又拜訪名師,以期取得更大的進步。他本字伯涵,為了讓自己奮發向上,改為滌生,寓意重新開始嶄新的生活。隨著眼界的開闊,曾國藩的學業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父親曾麟書在道光十二年考上了秀才,這是曾家幾百年來第一次冒出了“知識分子”。 這個好消息傳來,更激發了曾國藩參加科舉的決心。在父親的榜樣作用下,第二年,也就是道光十三年,曾國藩參加了科舉考試,成為了縣學生員,這時的曾國藩二十三歲。比起父親四十三歲才取得功名,曾國藩是幸運的,至少他比父親少熬了這麼多年。雙喜臨門,著實讓全家歡欣鼓舞,也算是告慰了已經過世的曾祖父曾竟希。
但中了秀才只是漫漫科舉路的第一步,後面還有很長的路等待著曾國藩。為了實現自己乃至全家族的願望,曾國藩義無反顧地背上行囊,開始了新的徵途,這次他去的地方就是世人景仰的岳麓書院。岳麓書院不單單是“重點高中”這樣的概念,它是當時著名的四大書院之一,而且是最著名的。在這里不但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且可以得到良好的學習環境。曾國藩也用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配得起在這里讀書。當時他在書院里可以算得上屈指可數的好學生,詩文俱佳,而且人品也得到了書院老師的讚賞。
經過一年的刻苦學習,曾國藩躊躇滿志地踏上了前往北京的道路。他以鄉試第三十六名舉人的身份參加了禮部會試—“北京我來了!”道光十五年(1835年)曾國藩長途跋涉來到了清朝的心臟—北京,他激動,更多的是緊張,他知道這次考試對他意味著什麼,他誠惶誠恐,等待著考試的到來。可能是命運女神要給曾國藩一個挫折吧,這次會試他的成績並不理想,沒有考取進士。這讓曾國藩感受到科舉並非想象的那樣容易,畢竟這是“國家大考”,全國人才濟濟,能從眾多能人中脫穎而出絕非易事。
不過,恰好當年是皇太後六十大壽,按照慣例可以增加一次會試,這讓心灰意冷的曾國藩又燃起了希望。多一次機會就多一分成功的可能,曾國藩沒有氣餒。為了來年的加考,他放棄了回湖南老家。湖南距離北京千里迢迢,與其在路途上浪費時間和金錢,還不如留在北京刻苦用功。他寫信給自己的祖父、父親,家里人對曾國藩的決定表示了支持,只要曾國藩有這份上進的心,做家長的還有什麼好阻攔的呢?
曾國藩為了減少日常開支,住進了京城的“長沙會館”,這是為接待長沙府應試舉子而設置的,曾國藩這個湖南舉子自然也得到了會館的接納。在北京期間,曾國藩更加投入到學習之中,他堅信自己能夠成功。
在苦讀了一年後,道光十六年曾國藩又一次踏進了會試的考場。而命運之神又一次和他開了玩笑,曾國藩還是落榜了。想必這次會試的失敗一定讓曾國藩悵然若失,但他並沒有自暴自棄,這時他的心態已經很平和,自己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只要自己繼續努力,就會金榜題名。曾國藩經過這兩次考試,成熟了很多,也坦然了很多。
發榜後的幾天,曾國藩收拾起行李,開始往湖南老家返程。這兩年當“北漂”,身上的銀兩已所剩不多,這讓曾國藩一路上捉襟見肘。幸好走到睢寧縣時,他遇到了同鄉易作梅。易作梅此時是該縣的知縣,他痛快地借給了曾國藩一百兩紋銀作為旅差之用,這一下子解決了曾國藩回家的困難。
可是曾國藩走到金陵時,在一家書肆看到了一部精刻《二十三史》。曾國藩邁不動腳了,這部書對他來說太具吸引力了,他恨不得立即買下來。可左思右想,遲遲下不了決心,畢竟這部書的價格太貴了,身上所有的銀兩加起來還不夠。但曾國藩又對這部書愛不釋手,他思來想去,最後將暫時不穿的衣服都當了,加上易作梅借他的一百兩,終于買下了這部《二十三史》。一路上曾國藩省吃儉用,期盼著早點兒回到老家,而他又害怕回到老家,自己花這麼多錢買了一部書,是不是會讓長輩責罵呢?
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曾國藩回到了家中。父親曾麟書的反應大大超出了曾國藩的想象。父親知道曾國藩花光了所有的錢就是為了買書,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鼓勵兒子,銀子可以由家里償還,只要曾國藩潛心研讀這些書,這些銀子就沒白花。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曾國藩之所以能成為大人物,與其父輩眼光長遠、管教有方有很大的關係。
在接下來的歲月里,曾國藩在學習“四書五經”的同時,天天抱著那部《二十三史》翻來覆去地讀。而這部歷史書,也拓寬了曾國藩的視野,讓他從歷史中得到了很多啟發,為他打下了良好的思想基礎。整整一年,曾國藩成了標準的“宅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就是讀書、背書,經常半夜還挑燈夜讀,這時的曾國藩再也不是那個懵懂少年,而成為知識淵博的“知識青年”。
到了第三年,道光十八年,曾國藩又打起行囊再次叩響入仕之門。他又一次趕赴了北京這個曾經讓他傷心的地方,但這次他更加成熟,更加信心滿滿。命運女神最終眷顧了這個勤奮努力的人,曾國藩如願以償,以第三十八名的成績入圍殿試。殿試可是最終大考,關係到曾國藩是否能一步登天。
在做好充分準備後,四月,曾國藩參加了在正大光明殿舉行的殿試。這次的結果有些不盡如人意,曾國藩名列三甲第四十二名。古代對殿試的排名有著明確的分類。一甲也就是成績最優秀的,賜“進士及第”,只取三名,第一狀元、第二榜眼、第三探花。而二甲數量就不一定了,但賜“進士出身”這點很關鍵,這就預示著可以當比較大的官。而三甲只賜“同進士出身”,別看就多了一個“同”字,差距可大了,基本上相當于“參照本科學歷”。而曾國藩在三甲中還屬于名次不靠前的,就此出身基本上就等于和“九品芝麻官”搭上了關係。所以曾國藩對這個成績實在是不滿意,萌生了放棄朝考。
朝考就是進士們一起再參加一次考試,這次考試不是關係身份的考試,而是一個選拔考試,為翰林院選拔優秀的庶吉士。在清朝進了翰林院,那就等于現在進入中央黨校深造,屬于政治資本。從總督、巡撫,到大學士、尚書、侍郎,那些官位顯赫的大官多數都當過庶吉士。雖然庶吉士是個臨時官差,但畢竟是“後備幹部”,也能得到皇帝的接見,最差也能弄個中層幹部當當,所以朝考對于進士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曾國藩難道不知道嗎?他很清楚,但他心中卻沒底。前面這麼多優秀青年,自己屬于下三甲,擺明了是湊人數的,考了又能怎樣,天上還能真掉下餡餅來?
曾國藩不想再受刺激,想放棄朝考。幸好同去應試的郭嵩燾等人多次規勸,曾國藩才放棄棄考的想法,參加了朝考。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曾國藩參加朝考,沒想到超水平發揮,竟然考取了一等第三名,這讓他欣喜若狂,更讓他興奮的是,當考試成績呈報給道光帝後,道光帝大筆一揮,把他從第三名提到第二名,並授翰林院庶吉士。人生真是太刺激了,從心灰意冷到狂喜不止,曾國藩的心情一定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曾國藩順利通過朝考後,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改名字。這時的曾國藩並不叫曾國藩,他本名叫曾子城。這個名字是父親給他起的,“城”字與“成”字諧音,父親寄希望于兒子早日成龍,所以就起了“曾子城”這個名字。
等到曾國藩當上翰林院庶吉士後,其人生的目標一下子提高到為國為君的高度上,而子城這個名字顯然有些稚嫩。所以曾國藩將名字改為“國藩”,寓意為國屏藩,而後來的曾國藩也確實做到了為國家擋住各類災禍。
第二件事情就是將喜訊傳回家鄉,好讓家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對于曾家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窮鄉僻壤出了一個翰林,別說這個小山村,就是整個湖南都為曾國藩感到光榮。而後曾國藩可以衣錦還鄉了,二十有八的年紀就擁有這樣的身份,怎能讓人不羨慕呢?等到曾國藩回到家鄉,附近村子的人都來捧場,就跟今天的娛樂巨星出場一樣,前呼後擁,甚是榮光。
看著別人羨慕的眼神,曾國藩心里感到非常得意。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讀總算沒有白費,而今的曾國藩躊躇滿志,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祖父曾玉屏卻很冷靜,他沒有被暫時的光榮衝昏了頭腦,他告誡曾國藩的父親不要忘了本,現在雖然富貴了,但國藩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少給他添麻煩,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父親也教育曾國藩不要忘形,滿招損、謙受益,要防著別人的羨慕嫉妒恨,就要自己謙虛謹慎。曾國藩銘記在心,並作為處世法寶,屢試不爽。多麼開明的老人啊!曾國藩應該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感到欣慰,至少在他以後的日子里,家庭確實沒有成為他的累贅,才使得他可以安心國事。在祭拜祖宗和巡遊周圍的親戚朋友後,曾國藩已經在湖南停留了一年多,他必須要回到北京了,因為道光二十年翰林院要舉辦散館考試,他必須要面對人生的又一次考試。
提到曾國藩參加科舉考試,不得不提到兩個人,這兩個人的角色一個是幫助曾國藩的,另一個是曾國藩幫助的。幫助曾國藩的人就是穆彰阿。穆彰阿,字鶴舫,號子樸,正宗滿洲鑲藍旗人,曾任各部侍郎、工兵戶部尚書,拜文華殿大學士。他是道光皇帝最為信任的大臣,任軍機大臣領班二十余年。
從這兩點來看,這個穆彰阿絕對是當朝最有權勢的大臣。但這位穆相在歷史上的名聲很不好,貪贓枉法、玩弄權術,最可氣的就是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他是標準的投降派,誣陷林則徐,主張妥協,支持耆英簽署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不過穆彰阿慧眼識珠看上了曾國藩。在會試中,穆彰阿以總考官的身份主持考試,那時候他就對這個湖南青年有了好感,而後曾國藩的發跡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放下穆彰阿後面再說。先說第二個人,這人就是李文安,他就是李鴻章的老爹。李文安,本名文玕,字式和,號玉泉,別號愚荃,出生在嘉慶七年(1802年)。李文安自幼刻苦攻讀,也是奔著科舉這條路。道光五年(1825)二十三歲的李文安參加了江南鄉試,但是落榜了。他並沒有輕易放棄,一邊教私塾一邊繼續參加科舉考試。功夫不負有心人,道光十四年(1834),李文安終于考取了舉人。
四年後的道光十八年,李文安參加會試,名列三甲,總排名第一百一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說到這里大家應該明白了,李文安和曾國藩是同年成了進士,這就是所謂的“同年”。只是這時的曾國藩才二十八歲,而李文安已經三十六歲。但年齡不是問題,在古代很講究“三同”—同鄉、同學、同年,只要兩個人和“三同”沾上了邊,那就能很快拉近距離,李文安和曾國藩也不例外。雖然李文安本人從曾國藩那里並沒有得到什麼幫助,而曾國藩卻著實地大大幫了他的兒子們。
從“農二代”到“官二代”——父親為鴻章開路
寫到這里,李鴻章要登場了。李鴻章,本名章桐,號少荃(泉),他出生在道光三年(1823)陰歷正月初五。李鴻章的出生並不像曾國藩那樣神秘,但正月初五是“財神”的生日,李鴻章在這個日子出生,全家喜出望外,都認為是個好兆頭。李鴻章的老家在安徽省廬州府合肥以東的一個叫祠堂郢村的地方,和曾國藩的家鄉一樣,這里也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鄉村。
據說,李家一直喝村中的一口井里面的水,而這口井有著非凡的魔力,一路保佑李家飛黃騰達。不管怎麼說,這時的李鴻章只能歸為“農二代“,因為此時父親李文安還在科舉之路上奮鬥著。
李鴻章是家里的次子,老大叫李瀚章,比李鴻章大一歲。自小父親李文安就沒有放松對李瀚章、李鴻章的教育,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走上仕途,所以在李瀚章、李鴻章六歲的時候就到父親開設的私塾里學習。有了當老師的爸爸,自然兩人的進步很大。
李鴻章天資聰明,頭腦靈活,打小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天賦。比如說一次李文安把李瀚章、李鴻章叫到一起給他們出題,考考兩個人的本事。李文安說了個上聯:“年用數百金,支付不易。”哥哥李瀚章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下聯,可李鴻章看著窗外對答道:“花開千萬朵,色彩無窮。”對得很工整,也很有詩意。隨後,李文安又出題:“風吹馬尾千條線。”這次李瀚章想到了下聯,“雨撒羊皮一片腥。”這個下聯怎麼看都只能用湊合來形容,“一片腥”這三個字太粗俗了,對聯這種文雅的東西,出現這樣的字眼,實在是太俗了。
而李鴻章也出了自己的下聯,“日照龍鱗萬點金。“估計就是不懂對對子的人看了這個下聯也會覺得不錯,龍、金這是多麼好的字啊,這樣說起來李鴻章至少比哥哥在文學造詣方面要強不少。和曾國藩的童年比起來,李鴻章的童年要多姿多彩一些,畢竟李家的物質條件要比曾家好一些。幼時的李鴻章可不是省油的燈,沒有少搗蛋。
一次,李文安和家人閒聊,說家里養的金魚產子特別多,應該會有更多的孩子和學生能考取秀才,大家就掐手算算看誰能當上秀才。算來算去,覺得大兒子李瀚章希望很大。可到了第二天,魚缸里的金魚全死了,追查下來竟然是李鴻章幹的。父親就問他為什麼要把金魚全弄死。結果你猜李鴻章怎麼回答的?——“別人都能當秀才,為什麼獨獨我不能當,所以金魚不可留。”十來歲的李鴻章偷聽了大人的談話,自己沒有被列入大人的名單,他非常氣憤,就把金魚弄死了。
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李鴻章性格孤傲,做事有些手腕。不過,父親並沒有責怪他,反而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開始著力培養他。和少時曾國藩相同的是,李鴻章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性格而目空一切,他仍舊孜孜不倦地苦讀。不過有一點兒李鴻章是無法和曾國藩相比的,李鴻章對于做學問只限于讀,而並不像曾國藩那樣研究,可以說曾國藩之所以成為理學大師,與他少年時期的刻苦用功有著很大的關係,逐漸領悟到了理學的精髓,從而為日後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反觀李鴻章,他只處在為學習而學習的階段,和現在大多數的學生一樣,只學習知識,而不懂得總結知識,泛泛地把知識作為一種負擔,而不是從知識里獲取真理,這就造成了李鴻章不會成為另外一位理學大師的原因。但不管怎麼說,李鴻章還是在學海里努力地暢遊著,期間他還跟隨不少老師學習,學業突飛猛進。道光二十年(1840年)十七歲就考取了秀才。而他作的一首七言詩酣暢淋漓地表達出他的少年得志、理想宏遠。
蹉跎往事付東流,彈指光陰二十秋。
青眼時邀名士賞,赤心聊為故人酬。
胸中自命真千古,世外浮沉只一鷗。
久愧蓬萊仙島客,簪花多在少年頭。
這時的李文安已經在京做了官員,這給李鴻章的全家帶來了無盡的榮光,也激勵著李鴻章奮發圖強。從“農二代”到“官二代”, 可能李鴻章並沒有意識到這與科舉有多深的聯係,但科舉這一關是他一定要過的。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李鴻章被廬州府學選為優貢,父親就讓他來北京,準備鄉試。李鴻章踏上了北去的旅途,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鄉,而就是這次他的人生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因為他認識了一個人—曾國藩,一個真正改變他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