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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高升有竅門——清朝的官場是個關係網

時間:2012-11-19 14:31   來源:

  第二節 高升有竅門——清朝的官場是個關係網

  大樹底下好乘涼——穆章阿助曾國藩平步青雲

  道光二十年曾國藩回到北京,四月翰林院開始了散館考試。這個考試屬于翰林院內部選拔考試,根據考試成績,分別授予不同的職位。曾國藩在這次考試中名列二等第十九名,又是一個不太理想的成績,他被任命為翰林院檢討。這個檢討可不是自我批評,而是做一些文字類的雜活,官銜是從七品,基本上和實習生一樣。起點高並不代表一定能幹高層,雖然說清朝多數漢族重臣都是翰林出身,但還有更多的庶吉士沒有得到重用呢,所以出身翰林也不能保證一定就前途無量。在那個年代,官場更像一張關係網,在這個網中沒有背景管你是不是翰林,一樣該幹嗎幹嗎。曾國藩也很清楚這個道理,對于他這個窮學生來說,找棵能依靠的“大樹”是個現實的問題。而問題就在于怎麼能靠上“大樹”,那些大權在握的上層不是隨便靠就能靠上的。不過曾國藩很幸運,不用他找,“大樹”就靠上了他。這棵“大樹”就是穆彰阿。前面說過,穆彰阿對曾國藩的印象很好。

  這不,到了關鍵時刻,好印象發揮了作用。過了三年,道光二十三年曾國藩趕上了翰詹大考。翰詹大考是翰林院和詹事府兩個後備人才儲備庫的集中選拔。這個大考是決定命運的機遇,按照那時候的用人規則,翰詹大考考好了過不了多久要麼外放做總督、巡撫,要麼就做尚書、侍郎,前途一片光明。但要是考砸了,那不好意思,還請繼續做窮翰林吧。所以曾國藩對這個大考看得很重,而且非常緊張。他自己在日記中都寫道:“初十日大考,聞之甚覺驚惶。“而這次大考的主考官就是穆彰阿,他已經把持這個位置很多年了。大考如期而至,在圓明園正大光明殿隆重舉行。參加人數為127人。但有三個托病不來的,估計是被嚇破了膽。還有一個膽倒是很大,想作弊,被發現了送去刑部治罪,連這種考試都敢作弊,真是膽子太大了。最後包括曾國藩在內的123人參加了這次大考。考試題目三個,自己自由發揮吧。當時整個考場的氣氛異常的緊張,曾國藩也不例外。在規定時間里答完考卷,曾國藩戰戰兢兢地離開了考場。等考完了,曾國藩給別人看自己考試打的底稿時,發現里面有錯誤,他悔恨地大呼小叫,連續好幾天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就在曾國藩為自己的失誤追悔不已的時候,一個好消息傳來了,穆彰阿要找他。穆彰阿讓曾國藩將大考的書稿拿到他那里瞧瞧。曾國藩十分意外,也十分的高興。意外的是穆彰阿這樣的大人物怎麼突然想要自己的書稿,高興的是正愁沒找到“大樹”呢,正好借機和穆彰阿拉近一下關係。曾國藩立即回家工工整整地把書稿又抄了一份,親自送到了穆府。

  而這次會面以後,曾國藩的人生發生了一個質的飛躍。其實穆彰阿和曾國藩也算是師生關係,因為曾國藩三次科舉都是穆彰阿當主考官。等曾國藩進入翰林院後進一步接觸了穆彰阿,穆彰阿對他評價不錯,當做自己的門生對待,關係還算不錯。而具體這次會面曾國藩和穆彰阿說了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從以後的發展可以看出,通過這次會面,穆彰阿將曾國藩當做了自己的“嫡係部隊”。幾天後,大考成績公布了。曾國藩名列二等第一。不久他被授予翰林院侍講,官銜升到了正六品。曾國藩走到這一步,穆彰阿在里面發揮的作用不言自明。而曾國藩也開始了“N級跳”的發跡之旅。

  名師出高徒——曾李二人齊頭並進

  就在曾國藩開始輝煌人生的這一年,李鴻章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在去往北京的路上,李鴻章意氣風發,連作了十首《入都》詩。 一萬年來誰著史?八千里外覓封侯。這句氣勢果然不同凡響。當年西漢班超的“覓封侯”讓李鴻章用在了自己的詩句中,可以看出他志向不是一般的遠大。在曾國藩通過大考、榮升翰林院侍講的同一年,李鴻章也遵聽父命來到了北京。

  李鴻章的父親李文安當時在刑部擔當郎中一職,正五品。不管是年齡還是官銜,李文安都要比曾國藩高些。但是李文安並沒有因為這些而覺得在曾國藩之上,他反而覺得曾國藩是個了不起的人,所以兩人的私交還算不錯。李鴻章進京不久,就在父親的引見下,拜會了曾國藩。年齡相差十二歲的兩人,竟然一見如故,這種冥冥中安排好的見面鑄就了他們二十多年的交往,也正是這次見面成就了晚清兩代權臣之間亦師亦友的關係。而分析起兩人為什麼能這麼快惺惺相惜、視為知己,這就不得不從兩人的個人修養和志向說起。

  曾國藩的“學術方向”是理學,也就是儒學的新發展。他以精研理學為己任,對自己的要求那叫一個高。他有個座右銘就很深刻地詮釋了他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不為聖賢,便為禽獸。”這個座右銘夠狠吧,難道人類就分聖賢和禽獸兩類嗎?當然不是,絕大多數的人屬于兩者中間的那類—凡人。但曾國藩卻不這樣認為,他要按聖賢的標準要求自己,如果達不到這個標準就是禽獸,這樣的行為準則真是太苛刻了,但曾國藩卻不懈地堅持著。在加強自身修養的同時,曾國藩還有遠大的理想—治國平天下。其實,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本來就是儒家的信條,這個信條是個有機的整體,只有自身修養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談到治國平天下,自己的思想層次到不了高層次,為國家、人民分憂就是空話。

  曾國藩以“經濟”為自己的人生目標,“經濟”不是說金錢,而說的是經世濟民。他通過多年的學習鑽研,確定了自己“經濟”之理,通過一個人的力量實現國家的長治久安、百姓安居樂業。這個理想在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崇高,在清朝後期更是顯得彌足珍貴。而李鴻章的思想也和曾國藩不謀而合,從上面李鴻章所做的詩句就可以看出,李鴻章的志向並不在于老婆孩子熱炕頭這種低層次的人生目標,出人頭地、成就一番大事業才是他的目標,兩個人的宏志,讓他們找到了共同語言。

  有了共同語言,曾國藩和李鴻章算是結下了不解之緣。在兩人見面後不久,李鴻章就以“年侄”的身份拜在曾國藩門下。在這種師徒關係下,兩人少不了談論政事,而這時的李鴻章縱然有大才,但在曾國藩面前,他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學生。有宏偉的志願,不代表已經成熟。李鴻章還是懵懂少年,曾國藩已過而立,面對李鴻章這個還沒過科舉大門的學生,曾國藩教授李鴻章還是綽綽有余的。在和曾國藩相處的日子里,李鴻章對這位老師是懷著崇敬的心情,在他給母親寫的信中就能看出。

  “慕曾滌生夫子之名,請渠出任社長,社規每月應交文三篇、詩三首。初次會讀,男以詩文受知于曾夫子,因師事之而朝夕過從,求義理經世之學。”

  從上面的文字可以看出,曾國藩對于李鴻章的教導不僅在經世大道理方面,還從做文章這個最基本的事情,對他言傳身教。而做文章的水平,是曾國藩收下李鴻章這個學生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曾國藩的水平就不用質疑了,李鴻章也不賴,作詩、寫文章都具有較高的水平。如果不是這樣,估計曾國藩也不會和李鴻章這麼快就走到一起,文人之間的互相欣賞是促成兩人密切關係的催化劑。

  有了名師的指導,李鴻章的學業大有進步。在第二年(道光二十四年)的順天恩科鄉試中,李鴻章不負眾望,取得了第八十四名的成績,雖然成績不算是很好,但至少先過了舉人這一關。而且李鴻章也在這一年與趙氏結婚,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以說是雙喜臨門。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李鴻章全力備戰會試。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李鴻章參加了乙未恩科會試,曾國藩正好出任這次會試的同考官。同考官的職責是協助主考官閱卷,事情看起來很有趣,自己的老師給自己看卷,可能有人覺得這次李鴻章一定十拿九穩了。但殘酷的現實告訴大家,會試是件嚴肅的事情,跑關係走後門是不可以的,李鴻章鎩羽而歸,他落榜了。

  但這並不妨礙曾國藩對李鴻章的讚揚,他曾經這樣對李鴻章哥哥李瀚章說:“令弟少荃,乙未之際,仆即知其才可大用。”意思很好理解,李鴻章是個好苗子,一定會有所作為。李鴻章沒有被擊倒,這麼小小的挫折不會讓他灰心喪氣,他繼續埋頭苦讀。

  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李鴻章再次參加會試,一舉高中二甲第十三名,此時李鴻章二十四歲。從師生兩人的科舉經歷來看,李鴻章確實比老師曾國藩幸運了很多,李鴻章比曾國藩早通過科舉,而且名次也比老師靠前,進士出身和同進士出身,這點兒是不容置疑的,這可能也預示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吧。

  李鴻章年紀輕輕就跨過了科舉這座大山,這對他來說無疑是萬里長徵第一步,而老師發揮的作用是巨大的。在曾國藩與李鴻章確定師生關係後,李鴻章並沒有拘于接受曾國藩的思想,而此時曾國藩公務在身,比如說到四川當主考官等,所以曾國藩和李鴻章並沒有長時間地在一起。

  李鴻章借著空隙的時間,在父親的引領下,遍訪了呂賢基、王茂蔭等皖係的京官,拓展了自己的視野。但無論如何,曾國藩對李鴻章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曾國藩對他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是對于李鴻章寫作文風的影響。曾國藩對于韓愈的古文尤為看重,這點也影響到了李鴻章。在李鴻章寫給弟弟李鶴章的信中就寫道:“余生平最喜讀者,為韓愈《論佛骨表》,取其氣盛也。”這對日後李鴻章參加科舉考試發揮了較大的作用。

  第二就是對歷史的研究態度。期間曾國藩編著《經史百家雜鈔》一書,而曾國藩讓李鴻章參加了校訂工作。通過這次工作,本喜史書的李鴻章,更加對中國古代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從中領悟到很多朝代盛衰的道理,讓李鴻章感悟頗多,修養提升了一個檔次。

  李鴻章晉身進士後,曾國藩甚是高興,他將李鴻章、郭嵩燾、帥遠燡、陳鼎四人列為“丁未四君子”,對他們抱以很大的期望,希望他們能夠仕途騰達。和老師的升遷之路一樣,如果想飛黃騰達還要面對朝考這一關。李鴻章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步步緊隨才能不落人後。李鴻章一路上順風順水,朝考成績不錯,被授翰林院庶吉士,而後道光三十年(1850年)又在散館考試中順利突圍,授予翰林院編修一職,他的官位從正七品起步,而這時的曾國藩也在仕途上撒了歡兒地一路向前。

  得道有先後——二品大員VS低等京官

  在曾國藩被劃為“穆黨”之後,他的官運不能用亨通來形容,而簡直就是火箭般地往上躥。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五月曾國藩被任命為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士,從正六品到了正五品。九月,又轉任翰林院侍講學士,雖然只比開始的翰林院侍講多了學士兩字,但差別可大了,加了學士就成了從四品。沒兩天又加封文淵閣直閣事,別看級別沒升,但文淵閣是皇家圖書館,在那里當差地位還是蠻高的。僅僅兩年後的道光二十七年,曾國藩又一次參加了翰詹大考,名次是二等第四名,這樣他順利被任命為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侍郎的級別是正二品,曾國藩躍了三級,直接成了二品大員,這樣的升遷之路怎能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曾國藩一年連跳四級、十年七遷、連升十級的輝煌經歷,自身能力是一個方面,穆彰阿的作用不可小覷,有一個故事說的就是穆彰阿提攜曾國藩。說是有一天,道光皇帝要召見曾國藩,曾國藩心情忐忑地去了。

  但是在皇宮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道光皇帝,曾國藩心里那個沒底啊。後來太監說皇帝有事,讓曾國藩先行退下。曾國藩不明就里,很是納悶,就去向穆彰阿請教。穆彰阿聽後覺得事情蹊蹺,並問曾國藩是否注意所在房間牆壁上懸挂的字幅,曾國藩說太緊張了沒注意。隨後穆彰阿讓仆人帶了四百兩白銀賄賂了宮內的太監,將房間內那些挂著的歷代聖訓都抄了下來,並讓曾國藩連夜背誦。到了第二天,道光皇帝接見曾國藩時,果然詢問他房間里的聖訓,曾國藩對答如流,道光皇帝非常高興,隨之重用曾國藩。用現在的話說,這只是條花邊新聞,但足可見穆彰阿對于曾國藩的知遇之恩。

  無論怎樣,曾國藩還是坐到了高官的位置上,他自己也有些春風得意。從他的家信中就能表現出來:“湖南三十七歲至二品者,本朝尚無一人。”可見曾國藩的心情是多麼的舒暢。在道光二十九年他得到了禮部右侍郎的官銜,還順帶著兼任兵部右侍郎,算是兩個部門的頭頭。雖然說不能二品加二品等于一品,但權力的膨脹還是讓他對未來充滿著期望。

  這時候的李鴻章屬于低等京官,和老師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這種差距並沒有拉遠他們的關係,李鴻章依舊以學生的身份向曾國藩學習著。有這麼一位高官老師,李鴻章一定感到光榮,更看到了希望。在李鴻章眼里,曾國藩不只是老師,更像一個偶像,指導著他努力進取的方向。從老師到同事,從上級到下級,這樣微妙的關係確實為兩人帶來了更多的話題,李鴻章默默地從曾國藩身上汲取著養料,他想成為和老師一樣成功的人。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大事發生了。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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