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食人保齡球
東方奇看到:楊勇的嘴巴像孩子似的伸出了條粉紅的舌頭,飛快的舔了一下,像在吃什麼好吃的東西似的。
東方奇暗想,這個人真有問題。
張老師這時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一本正經地說:“你們幾個,是和丁野一起來的嗎?”
東方奇、蘇柔、王芝垂著腦袋,微微一點。
“好吧,放假出來玩,沒有什麼不好。只剩下一條球道了,一起玩吧。”張老師說,“我的朋友楊勇可是高手,你們可以向他討教討教。”他拍拍楊勇的肩膀,以示友好。
楊勇淡然一笑。
東方奇、蘇柔、王芝見跑不了了,他們如三只小鵪鶉般乖乖地走到丁野旁邊。
丁野對著他們擺擺手:“我已經盡力了,不能怪我啊,朋友們。”
“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蘇柔朝他一駑鼻子,表示憤怒。
張老師平時本來就很平易近人,只不過老師的權威讓每個同學一見其面就會有惴惴不安的感覺,但如今既然面對了,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同學們在一起聚會,見到老師突然出現,逃跑躲避本來就是本能反應。如今張老師不但沒說什麼,還邀請大家打保齡球,大家緊張的神經也都漸漸放松了。一同來到第十二條保齡球道。
“誰跟楊勇,哦,應該叫楊叔叔……楊老師吧,打第一局。”張老師將老朋友楊勇推薦給大家。
“我不是老師。”楊勇冷淡地說。
“那你是什麼?”丁野問。他覺得這楊勇有點陰陽怪氣的樣子,對他的職業很感興趣起來。
“我是獄警,專跟犯人打交道。”楊勇說。他的語氣平平,聲音幹硬,有種鐵板的味道。
“哦。”丁野伸伸舌頭。
“第三號監獄?”東方奇問。
“是!”楊勇說。
東方奇一驚。
“我聽說第三號監獄是日本人留下的萬人坑改造的,里面是不是很可怕?”丁野問。
“嘿嘿!”楊勇古怪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來吧。”張老師拿起一個球,放到楊勇的手中。
楊勇走到球道邊緣,隨手一扔,那球便像流星一般朝終點的木瓶滾去,“乒乓”一聲,所有木瓶都倒了。楊勇又抄起一個,也是這麼漫不經心的一扔,那球便如有鬼在後面推著、有神在前面引著,準確無疑的將九個木瓶全都橫掃一攤。
東方奇、丁野、張老師,連同三個女孩一同叫起好來。
丁野說:“蘇柔,你也來一個試試。”
蘇柔大大的眼睛一眨,說:“好。”她抄起一個球就朝球門扔去。
那球這回好像不聽使喚了,竟然猛地在離終點不到一米的地方偏了一下,只撞翻了一個木瓶。
“你用這個試試。”楊勇遞給蘇柔一個球。
那個球是黑色的,球體表面磨得道道痕印,沒有磨到的地方光滑如鏡子,倒映出人的面容。
蘇柔接過球。
她將三個指頭插入了球上的三孔之中。
她沒想到這個平時做了無數次的動作對她意味著什麼。
她放進去之後,退了兩步,想將球扔出去。
可球並沒有扔出去。
球竟然黏住了,還沾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也幾乎甩脫臼。
她用力甩,用另一只手來拔,一點動靜都沒有,球像是牢牢的和她的手溶在了一起。
“怎麼了?”張老師問。
“這球,這球,怎麼……”蘇柔的手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球像天生長在她手上一樣。
“我來看看。”丁野說。他雙手抱住蘇柔手上的那個球,對她說:”我用力拔,你用力抽,看看能不能抽出來。”
蘇柔點點頭。
丁野和她同時用力,朝兩頭拉,可保齡球就是一動不動。蘇柔覺得丁野拉的不是球,而是自己的手。
“讓我來吧。”楊勇說。
他不等蘇柔回答,便過來抱住了蘇柔手中的球,他拍拍球的表面,用嘴對著球比了一會兒,嘴邊像是在說著什麼話,一下下的蠕動,然後輕輕一拉,那球就掉了下來。
“嘿,神了。”丁野奇怪地看著楊勇,心中大為佩服。
“你休息一會兒,來,下一個。”楊勇又抱起另一個球說。
蘇柔撫著微微有些發痛的手,坐在一邊,氣喘吁吁。她的手上毫無變化,當時,她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什麼東西在保齡球的窟窿里吸住了她的手。
“誰要?”楊勇問。
“我來吧!”白小晴早就想上了,雖然她的技術很爛,但她屬于癮大技術差,技術越差越想玩的那種。她當仁不讓的接住球。
她的手指塞入了三個小孔之中。
她覺得小孔嵌得並不緊,卻將她的手吸住了,倣佛有個水蛭在吸她的血似的,她的手垂下,保齡球並沒掉下,而是牢牢地咬住她的手。
“這保齡球怎麼回事?”丁野忙著幫忙去拔。
保齡球就像瓶口夾塞似的嵌在白小晴的手上,怎麼都拔不下來。
“讓我來。”楊勇輕輕拍拍保齡球,然後保齡球就乖乖地掉了下來,落入他下面張開的手掌中。
東方奇越看越覺不對了。
他發現每次楊勇將球遞給別人的時候,楊勇的手都要先探入這球的三個窟窿之中,又才將球遞給別人,而別人的手指一插進去,便撥不出來了,只有他才能撥得出來。
不知怎地,東方奇感到一種可怕的力量,正從保齡球的三個窟窿中彌漫出來,像一張魔鬼的嘴,吸取每一個進入它口中的人類的生命。
“你要不要?”楊勇問東方奇。
“我不要。”東方奇說。
“我來,我來。”丁野說。
他想投球,投一個完美的滿分。
楊勇將一個球遞給了他。
“等等。”東方奇搶過球來,朝球上的三個窟窿中看了幾眼,里面什麼都看不見。
“給我。”丁野笑嘻嘻地過來搶球。
東方奇將球從右手由後背繞了到左手,典型的籃球打法。
保齡球並不是籃球,它比籃球小,比籃球滑,也比籃球重。
所以東方奇拿捏不穩,保齡球掉到地上,向著另一個球道的投球手滾了過去。
那人正要投球,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球絆了一下腳,差點跌倒,手中的球也脫手出去,滑入了球道溝,咕溜溜滾入終點,計分牌上顯示他得了零分。那人惱怒地站起來,撿起著球,喝道:”這球是誰的?”
聽到這麼憤怒的聲音,東方奇、丁野、張老師等都不由地扭頭去看。
“我……”東方奇說。
那人長得一臉兇相,手臂上的肌肉像鐵疙瘩似的,還刺著一條龍,頭發染得花花綠綠,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看見有人居然主動給他惹事,心情有些高興。呵呵,現在,他有個借口和別人動手了,他激動的鼓起了牛一樣的單眼皮大眼珠,朝東方奇走來。
“對不起。”東方奇很有禮貌地說。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這兇神惡煞般的大漢怒氣衝衝地說。他後面又跟上兩個吊二郎當的年輕人。一個戴著五個耳環,一個鼻子上套著個鼻環。
“這小丫頭不錯。”那個戴耳環的笑瞇瞇的瞧著蘇柔。
“看什麼看。”蘇柔瞪他一眼。
“喲,這小丫頭還挺倔,我喜歡。”戴耳環的伸出手來像捏蘇柔的臉。
丁野擋在前面,用手架住他們的手,冷冷地說:”幹什麼?”
張老師一看丁野有想跟人家打架的架勢,忙趕上來說:“對不起,有什麼話好好說,我是他們的老師,有什麼找我說。”
兇神惡煞瞪著張老師,說:“你的學生弄疼了我的腿,這筆帳怎麼算?”
張老師淡定地說:“我看你的腿並沒有事,你們再不走開,我要叫保安了。”
“你他媽什麼老師!”兇神惡煞滿臉紫紅,一掌推開張老師。
張老師瘦弱的身體哪里擋得了了,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楊勇在後面扶住了他。
張老師衝上前去,說:“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丁野說:“張老師,這些垃圾是不會講道理的。”他躍躍欲式,想要動手,憑他的身手和武功,這幾個小流氓還不放在眼里。
張老師呵斥道:“你如果不講道理,你也和他們一樣,你們退回去,這里由我來處理!”
丁野不怕小流氓,卻怕老師,不敢言語了。
張老師對兇神惡煞說:“你想怎麼樣?”
“嘿嘿,”兇神惡煞說,“只要你的三個學生來陪陪我們哥兒仨個,我趙老大既往不咎。”
“你?”張老師氣的青筋直冒。他哪能看著自己的學生受侮辱呢,指著趙老大,指尖氣憤的顫抖。
“你叫趙老大是吧?”張老師後面的楊勇發話了。
“是又怎麼樣?”趙老大大喇喇地說。
“只要你將手上的保齡球投出去,能擊中一個瓶的話,我就讓學生們陪你。”楊勇不動聲色地說。
“這怎麼……”張老師急了,丁野、蘇柔等人也急了。
趙老大的保齡球技術並非等閒之輩,不可能連一個瓶都擊不中。
“好!”趙老大哈哈大笑起來。
“慢著!”張老師正要阻止,卻反而被楊勇擋住了。
趙老大的三個指頭塞入了那個東方奇滾到他腳下的保齡球中。
他顯然沒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別的人也並不知道那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那血腥暴力的一幕將像電影畫面一樣在眼前來回播放,永遠深刻的印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趙老大比了比架勢,三步上前,對著球道將手中的保齡球甩了出去。
球是甩出去了,可是趙老大的手也甩出去了。
他的一個手掌連同球滾了出去,等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手上的鮮血已像灑水車那樣的灑到了球道上,形成一淌噴泉落下的雨點。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還從未見過打保齡球將自己的手都甩出去的人。這力道也太猛了吧!
只有東方奇盯著楊勇的面孔,他看到楊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殘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