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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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09-02 15:58   來源:中國臺灣網

  “謝謝,還請您多多關照。”

  真是出神入化的演技。這是一種對自己毫無益處的賣力表演。

  天亮時分,我被警察署署長叫了過去。這一次是正式審訊。

  我推開門,走進署長辦公室。眼前是一位皮膚黝黑,看起來像是大學剛畢業的年輕署長。

  “吆,長得真帥。但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你母親,把你生得這麼俊。”

  署長一見我就這麼說。聽他突如其來地這樣一說,我不禁萌發了一種悲哀的感覺,就像自己是一個醜陋的殘疾人一樣。

  這個署長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柔道選手或劍道選手,他的審訊方式也顯得幹練爽快,與那個老警察在深夜進行的隱秘而執拗的好色隱晦的審訊相比,真可謂是天壤之別。審訊結束後,署長一邊整理送往檢察院的文件,一邊說道:“你得好好愛惜身體啊,好像還在吐血吧?”

  那天早晨我莫名地地咳嗽起來。一咳嗽,我就用手絹掩住嘴巴,手絹上似乎沾上了血。但那並不是從喉嚨里咳出來的,而是昨天夜里我摳耳朵下面的小疙瘩時流出來的血。我突然意識到,不挑明其間的真相或許對我更為有利,所以只是低下頭,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是的。”

  署長寫完文件後說道:“至于是否起訴,得由檢察官來決定的。不過,還是得用電報或電話通知你的擔保人,讓他到橫濱檢查局來一趟。你應該有吧,諸如你的擔保人或監護人之類的。”

  我突然想起,一個曾經經常出入父親別墅,名叫澀田的書畫古董商是我學校的擔保人。這個叫澀田的人,和我是同鄉,常常拍我父親的馬屁,是一個長得又矮又胖、年屆四十的單身男人。他的臉,特別是眼睛,與比目魚十分相似,所以父親總叫他“比目魚”,我也就跟著那麼叫慣了。

  我借助警察的電話簿,查到了“比目魚”家的電話號碼。我撥通了電話,請他到橫濱檢查局來一趟。沒想到“比目魚”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起話來竟然趾高氣揚的,但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喂,那個電話話筒還是消毒一下為好。沒看見他咯血了嗎?”

  當我回到特別看守室坐下之後,聽見署長正用大嗓門吩咐警察給電話話筒消毒。

  午飯以後,我被他們用細麻繩綁住胳膊,與一個年輕警察一起乘坐電車向橫濱出發了。盡管他們準許我用鬥篷遮住捆綁的麻繩,但麻繩的一端卻被年輕的警察牢牢地握在手中。

  不過,我並沒有絲毫的不安,倒是由于警察署的特別看守,反而對那位老警察依依不舍。哎,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被作為犯人捆綁起來,竟反而覺得如釋重負,萬般愜意。即使此刻我追憶當時的情形,我還依然樂不思蜀。

  但在那一段時期所有令人懷念的往事中,唯有一次悲慘的失敗記錄,它令我不勝汗顏,終生難忘。我在檢查局一個陰暗的房間里接受了檢察官簡單的審訊。檢察官年紀有四十歲左右,看起來像是一個性情溫和、不乏氣度的人(倘若說我算得上美貌的話,那也無疑是一種淫蕩邪惡的美貌,但這個檢察官的臉上卻縈繞著一種聰慧而且寧靜的氛圍,使你不得不承認那才是一種真正的美貌)。所以我情不自禁地徹底放松了警惕,只是心不在焉地敘述著。突然我又咳嗽了起來,我從袖口掏出手絹,驀地瞥見了那些血跡。頓時我涌起了一個淺薄的念頭,以為或許我能夠把這咳嗽作為一種籌碼來進行討價還價。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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