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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時間:2012-06-26 09:27   來源:中國臺灣網

  當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信仰上帝。我父親每個星期天都會帶我去教堂。我會坐在主日學校里,聽著關于上帝的故事。布道結束後,我們會在教堂的院子里舉行小型聚餐,每人都會從自己家里帶來一個做好的菜,炸雞塊、砂鍋西蘭花、水蜜桃餡餅,等等。

  然後我們會回家,我母親會舉著一把切肉刀,一面繞著房子追著父親跑,一面尖叫:“我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先生!就像那些教堂里的蕩婦們,假裝去聽讚美詩,只是想坐在你旁邊!”

  他們會一圈又一圈地追逐下去,我的父母,他們繞著房子賽跑,我則在衣櫃前面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我能聽見他們說的每一個字,我不用看也知道,萬一父親放慢了腳步,轉錯了彎,或者在樓梯上絆倒,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當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信仰上帝。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看見父親還活著,我會把這看做上帝的庇護。直到我長大了,我才開始明白每個星期天早上,在父母的房子里發生著什麼樣的事情。我開始明白了,父親的存活跟上帝的意願沒有絲毫關係,是由我母親的意願決定的。母親沒有殺掉父親,因為她還不想他死。

  她不要他死,她的目的是折磨父親。讓他活著的每一刻,都如同在地獄里煎熬。

  我的父親還能活著,是因為我母親覺得,讓他死掉太便宜他了。

  “你們找到史密斯先生了嗎?”

  “對不起,你說什麼?”

  “你們找到史密斯先生了嗎?我的貓。媽媽今天早上出去找他了,但她還沒回來呢。”

  蒂蒂迅速地眨了幾下眼睛。她剛爬上樓梯,把地下室的門打開,就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位表情嚴肅、滿頭卷發的四歲小姑娘。顯然,克拉麗莎?瓊斯現在醒了,正在進行調查呢。

  “哦,我懂了。”

  “蕾?”一個男低音打破了沉默。蕾聽話地轉過身去,蒂蒂抬起頭,看見傑森?瓊斯正站在門廳里,打量著他們兩個。

  “我要找史密斯先生。”蕾楚楚可憐地說道。

  傑森伸出手,他的女兒向他走去。他沒有對蒂蒂說一個字,徑自走回了家庭活動室,女兒跟在他身旁。

  蒂蒂和米勒也跟了過去,米勒輕輕點了點頭,示意那個穿制服的警官走開。

  家庭活動室不大。有一張雙人沙發,兩把木頭椅子,一個嫁妝箱,上面蓋著一小塊蕾絲桌布,還能當茶幾用。角落里立著一個倣橡木的微波爐架,上面放了一臺中等大小的電視機。房間的其他角落放著一張孩子用的小工作臺,還有一排箱子,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從一百支裝的蠟筆,到整整兩打芭比娃娃。從那些娃娃可以看出,四歲大的蕾喜歡粉紅色。

  蒂蒂從容不迫地在房間各處查看。她在壁爐架上放著的那些木質相框前停下腳步,照片記錄了蕾從剛出生的小嬰兒,如何一年年長大,她的第一次吃飯,第一次走路,第一次騎三輪車。照片里沒有其他家庭成員。沒看見祖母、祖父、嬸嬸或者叔叔的身影。只有傑森、桑德拉和蕾。

  她注意到其中一張照片,蹣跚學步的蕾,手里牢牢抓著一只脾氣相當好的橙黃色大貓,那應該就是著名的史密斯先生了。

  她努力穿過那堆玩具,看到那張工作臺上擺著一張完成了一半的涂色作品,畫的應該是灰姑娘和兩只小老鼠。正常的東西。蒂蒂想道。正常的玩具,正常的物件,正常的家具擺在一個正常的南波士頓家庭里。

  可是這個家庭不正常,否則她就不會在這里。

  她不止一次在那些玩具邊走來走去,試圖在不看那位父親的情況下引起他的注意。大多數男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發怒了。妻子失蹤了。執法人員佔據了他的家,侵略了他的隱私聖殿,隨隨便便把他家里的私人照片拿起來互相傳看,尤其是在四歲的女兒在場的情況下。

  可她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緒。什麼也沒有。

  就好像,他這個人根本不在房間里。

  最後,她終于轉過身去。傑森?瓊斯就坐在雙人沙發上,用胳膊摟著自己心愛的女兒,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空白的電視機屏幕上。他有一頭濃密的亂發,留著富有陽剛之氣的絡腮胡,一件合身的海軍藍棉質襯衫襯托出他的胸肌線條,性感、父性還有一種神秘的鄰家男孩氣質,在他身上合而為一。他是那些新聞女主播的夢中情人,米勒說得沒錯,要是他們不能在第一輛新聞採訪車呼嘯而來之前找到桑德拉?瓊斯,那他們就玩砸了。

  蒂蒂拿過一張木頭椅子,放在沙發前面,自己坐下。米勒見狀,識趣地退到了後面,這樣有利于接近孩子。兩個警官同時現身,可以讓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丈夫感受到更大壓力。但對于孩子來說,就沒這個必要了。

  傑森?瓊斯的目光終于移向她,停留在她臉上,蒂蒂居然身不由己地感到一陣戰栗。

  他的眼神很空洞,望著別人的時候就好像正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她以前只見過兩次這樣的眼神。第一次是審訊一名精神病患者,那個家夥為了解決生意上的衝突,殺死了自己的合作夥伴和他的全家,用的是一把弓弩。第二次是和一名二十七歲的女性談話,她從十二歲起就被一對富有的夫婦當做性奴,囚禁在他們位于波士頓的褐砂石豪宅里,長達十五年。獲救兩年後,這位女性受害人死于自殺。她走進了斯托羅大街川流不息的車潮中。據目擊者說,她死得毫不遲疑。就那麼從路邊下來,徑直走到一輛豐田漢蘭達越野車前。

  “我要我的貓。”蕾說道。她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稍稍離開了她父親的身邊。他並沒有試圖拉她回來。

  “你最後一次看到史密斯先生是什麼時候?”蒂蒂問她。

  “是昨天晚上。我去睡覺的時候,史密斯先生總是跟我一起睡的。他最喜歡我的房間。”

  蒂蒂笑了。“我也喜歡你的房間。畫了那麼多花兒和漂亮的蝴蝶。裝修的時候你幫忙了嗎?”

  “沒有。我還不會畫畫,那是我媽媽和爸爸畫的。我四歲零九個月了,你要知道。”蕾挺了挺她的小胸膛,“我是個大女孩了,大女孩要有大女孩的房間,這是他們送我的四歲生日禮物。”

  “你才四歲?不可能。我還以為你都五六歲了呢!你的爸爸和媽媽給你吃什麼好東西了吧,你的個子可比一般四歲的孩子高多了。”

  蕾咯咯地笑起來。她父親什麼話也沒說。

  “我喜歡芝士煮通心粉。這是我在世界上最最喜歡吃的東西了。要是有火雞熱狗腸的話,媽媽也會讓我吃。她說,我需要蛋白質。要是我吃了足夠的蛋白質,晚飯就能吃奧利奧餅幹當甜點了。”

  “昨晚你就是這麼吃的嗎?”

  “我吃了芝士煮通心粉,還有蘋果。沒吃奧利奧。爸爸沒時間去雜貨店買。”

  她看了父親一眼,傑森?瓊斯這才被激活了一樣。他揉了揉女兒的頭發,瞧著她的眼神里,滿含著父愛和護犢之情。然而,一旦目光從女兒身上轉開,就像開關吧嗒合上了一樣,他立刻又變回了一潭死水。

  “蕾,昨晚誰陪你吃了晚飯?”

  “媽媽陪我吃晚飯,爸爸陪我吃午飯。午飯吃的是花生醬三明治,沒吃餅幹。不能總是吃餅幹,唉。”蕾的口氣聽上去充滿了遺憾。

  “史密斯先生也喜歡吃奧利奧嗎?”

  蕾轉了轉眼珠。“史密斯先生不管什麼都喜歡吃!所以他才長得那麼胖。他老是吃啊吃啊吃啊。媽媽和爸爸說不能喂他吃人的食物,可是他好像不喜歡那樣。”

  “昨天晚上史密斯先生幫你吃晚飯了嗎?”

  “我吃飯的時候,他想跳上桌來。媽媽叫他走開。”

  “我明白了。那麼,吃完晚飯之後呢?”

  “洗澡去了。”

  “史密斯先生也洗澡?”蒂蒂裝出很懷疑的樣子。

  蕾又咯咯地笑了。“不。史密斯先生是只貓嘛。貓咪不用洗澡。他們會給自己舔毛。”

  “哦。那樣就幹凈多了。那麼,到底是誰洗澡了啊?”

  “媽媽和我。”

  “你媽媽把熱水都用光了嗎?把所有的沐浴液也都用掉了嗎?”

  “沒有。但她不讓我用沐浴液。有一次,我把一整瓶沐浴液都倒進浴缸了。你真應該看看那些冒出來的肥皂泡泡!”

  “嗯,那一定很壯觀。”

  “我喜歡肥皂泡泡。”

  “我也喜歡。那麼,跟媽媽泡完澡之後呢?”

  “錯了,我們是淋浴的。”

  “啊,對不起,我弄錯了。那麼,你們淋浴完之後……”

  “上床睡覺了。我可以選兩個故事讓媽媽講。我喜歡《愛漂亮的南希》和《粉紅小天使》。我還可以選一支歌,聽媽媽唱。媽媽喜歡唱‘一閃,一閃,亮晶晶’,但是我長大了,不喜歡聽那個了,我讓她給我唱《神龍帕夫》。”

  “你媽媽唱《神龍帕夫》給你聽?”這一次,蒂蒂的驚訝可不是裝出來的了。

  “我喜歡龍。”蕾說道。

  “嗯,我懂了。那麼,史密斯先生,他喜歡嗎?”

  “史密斯先生不會唱歌。”

  “但是,他喜歡聽歌嗎?”

  蕾聳了聳肩膀。“他喜歡聽故事。媽媽講故事的時候,他總是在我身邊縮成一團。”

  “然後,你媽媽就關上了燈?”

  “我留了一盞小夜燈。我知道我已經四歲零九個月了,可是,我喜歡有一盞小夜燈亮著。也許……我也不知道。也許等我五歲的時候……或者三十歲的時候吧,我才不需要開夜燈。”

  “好吧,那麼,你躺在了床上。史密斯先生跟你一起——”

  “他就睡在我腳邊。”

  “好吧,他就睡在你腳邊。夜燈還亮著。你的媽媽把大燈關上,又帶上了門,然後……”

  蕾盯著她。

  傑森?瓊斯現在也在盯著她,他的眼神中有隱約的敵意。

  “蕾,夜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蒂蒂靜靜地問道。

  蕾還是盯著她。

  “也許有什麼噪音。或者人們說話的聲音。你的門是開著的吧?史密斯先生什麼時候溜走的?”

  蕾搖了搖頭。她不再看著蒂蒂。緊接著,她又縮回了她父親的懷里,她瘦小的胳膊緊緊摟住了父親的腰。傑森用胳膊摟住她的肩膀,面無表情地看著蒂蒂。

  “夠了。”他說。

  “瓊斯先生——”

  “夠了。”他重復道。

  蒂蒂深吸一口氣,在心里從一數到十,然後開口討價還價。“瓊斯先生,也許你可以請哪位親戚或者鄰居,幫個忙,暫時照看一下克拉麗莎。”

  “不。”

  “你說不,是指沒人能照看她,還是指你不願意這麼做?”

  “我們自己照顧自己的女兒,這位……探員。”

  “警長。我是蒂蒂?華倫警長。”

  他絲毫沒有理會她的頭銜。“我們自己照顧自己的女兒,華倫警長。要是你打算讓別人照顧孩子,那你根本就不應該要孩子。”

  “瓊斯先生,你要明白,我們正在幫你找……史密斯先生……我們需要你提供更多的信息和配合。”

  他什麼也不說,只是緊緊抱著女兒。

  “我們要求你交出卡車的鑰匙。”

  他一言不發。

  “瓊斯先生,”蒂蒂不耐煩道,“我們快點兒排除史密斯先生不在的地方,就能快點兒找到她在的地方。”

  “是男他,不是女她,”蕾的聲音含糊不清地從她父親的胸前傳過來,“史密斯先生是男的。”

  蒂蒂沒有回應,只是繼續盯著傑森?瓊斯。

  “史密斯先生不在我的卡車駕駛室里。”傑森平靜地說。

  “你怎麼知道呢?”

  “因為我回家的時候,他已經跑掉了。為了安全起見,我自己檢查了自己那輛車。”

  “我無意冒犯你,先生,但這項工作應該由我們來做。”

  “反正史密斯先生不在我的車里,”傑森平靜地重復道,“除非你能拿到搜查令,否則,就這件事而言,你只能以我的話為準。”

  “就衝你這種不合作的態度,法官們也會把搜查令發給我們。”

  “那麼,我想你很快就會卷土重來,對不對?”

  “我想檢查你的電腦。”蒂蒂說道。

  “記得對同一位法官提出這項要求。”

  “瓊斯先生,你的……貓從報案到目前為止已經失蹤七個小時了。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

  “是他。”蕾含糊的聲音再度傳過來。

  “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出現在鄰近社區或者那些貓咪經常出沒的地方。事態正在嚴重化。我猜,你應該想要幫把手吧?”

  “我愛我的貓。”傑森平靜地說道。

  “那就請允許我檢查你的電腦。跟我們合作,這樣我們就能快速安全地解決這件事。”

  “我不能。”

  “不能?”蒂蒂緊逼道,“還是不願意?”

  “不能。”

  “瓊斯先生,你為什麼不能?”

  他看著她。“因為,我更愛我的女兒。”

  三十分鐘後,蒂蒂和米勒探員一起走回她停車的地方。他們已經給傑森?瓊斯和克拉麗莎?瓊斯的指紋取樣建模了;為了確定房子里是否有陌生指紋出現,他們必須先能指認出屋子主人的指紋。瓊斯先生主動提供了指紋,還幫著給蕾的指紋採了樣,小姑娘還以為整件事情是一場冒險遊戲呢。最大的可能是,傑森意識到,一個這樣的合作行為不會讓他付出什麼代價——無論怎樣,在他自己的房子里,有他自己的指紋毫不奇怪。

  傑森?瓊斯洗了手,傑森?瓊斯給女兒蕾也洗了手。然後就客客氣氣地把他們這幫警察掃地出門了。他宣稱,他的女兒需要休息,就這麼簡單。瓊斯把所有警官送到門口。他沒問你們打算怎麼找到我的妻子,沒說請你們一定一定要找到她,我會盡一切努力幫你們的忙。更沒喊讓我們組織一場搜救行動吧,把整個社區都發動起來,直至找到我那美麗可愛的妻子為止!

  瓊斯先生可沒這麼做。他的女兒需要休息了。就這麼簡單。

  “這叫冷漠?”蒂蒂埋怨道,“這簡直是北極寒冰。顯然,瓊斯先生從來沒聽說過全球變暖這回事。”

  米勒任由她大聲發泄。

  “那孩子肯定知道些什麼。當我們說到睡覺之後發生的事情時,你看到她閉嘴的樣子了吧?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聽見了什麼,還是看見了什麼。我們需要找一位司法談話專家,專門跟孩子打交道的。得快點。跟她親愛的老爹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是難以給我們提供有價值的事實真相。”

  米勒點了點頭。

  “當然,我們還需要父親的同意才能跟孩子進行談話,不知為何,我覺得他不會同意。這可真有意思,你不覺得嗎?我是說,他的妻子在半夜失蹤,把他們的女兒獨自丟在房子里,可傑森?瓊斯倒好,沒有採取跟警方合作的態度,也沒問任何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妻子的問題,反而跟啞巴似的坐在沙發上。他的震驚,他的難以置信,他對信息的迫切渴望,都在哪兒?他應該給朋友和親戚打電話。他應該把妻子的近照翻出來,好讓我們在社區里進行排查。他應該,至少要安排什麼人照看他的女兒,以便他自己能抽開身,盡量幫我們開展工作。可這家夥——就跟電源開關沒打開似的。他的心甚至不在自己家里。”

  “拒不合作。”米勒貢獻了一個詞,慢慢在她旁邊走著。

  “想達到目的,我們不得不用點硬手段,”蒂蒂宣稱,“得拿到對傑森?瓊斯卡車的搜查令,還要有一份準許我們拿到那臺電腦的宣誓書,同時要把他妻子手機上的通話記錄打印出來。該死的,我們可能應該把這整棟房子作為犯罪現場保護起來。這就能讓傑森?瓊斯傷傷腦筋了。”

  “這對孩子不好。”

  “是的,好吧,那就是意外。”要是整棟房子被宣布為犯罪現場,傑森和他女兒就要被迫搬走。收拾行李,還得在一位巡邏警察的護衛下,搬進汽車旅館。蒂蒂很想知道小姑娘蕾會怎麼想,放棄她那花園般的小綠洲,換成廉價汽車旅館,牆上挂著棕色壁毯,房間還散發著多年積累下來的陳腐的煙頭味道。這讓蒂蒂感覺很不好,但之後她又想到一個辦法。

  她停下腳步,猛地轉身面對著米勒,這個轉身來得如此突然,讓他猝不及防,險些跟蒂蒂撞個滿懷。

  “要是我們把傑森和蕾從他們的房子里弄出去,就得派警官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周七天地保護他們。也就是說,搜尋桑德拉?瓊斯的有效警力會減少,換句話說,在原本應該加速的關鍵時刻,我們的調查進度也會因此而放慢。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是傑森可不知道。”

  米勒衝她皺起了眉頭,撫弄著自己的胡須。

  “得找班揚法官,”蒂蒂說著邁動了腳步,這次要敏捷得多,“我們現在就要著手準備宣誓書,吃完午飯就拿到她的辦公室。我們要拿到電腦的搜查令、卡車的搜查令,該死的,我們還要把整棟房子宣布為犯罪現場。我們要給這位北極寒冰先生來一記重創。”

  “等一下,我想你剛剛說——”

  “而且,”蒂蒂有力地打斷了他,“要麼搬出自己的房子,要麼讓一位稱職的司法專家與孩子進行談話,當傑森?瓊斯必須二選一的時候,我們希望,他會傾向于談話。”

  “我們需要更多人力來展開搜查。”她補充道。

  “沒錯。”

  “我們還得想個辦法來擴大搜索范圍,同時又不驚動媒體。”

  “沒錯。”

  他們走到了她的車旁,蒂蒂停下來,看著米勒,沉重地嘆了口氣。

  “這案子不好辦。”她斷言道。

  “我知道,”米勒彬彬有禮地答道,“所以我打電話找來了你,高興吧?”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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