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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什麼時候才真正擁有選舉權

時間:2013-01-16 08:38   來源:中國臺灣網

  黑人什麼時候才真正擁有選舉權

  美國黑人的解放運動在2008年奧巴馬勝選之後畫上了一個大大的驚嘆號。美國人寧願選擇一個男性黑人也不會選擇一個白人女性。這個有趣的現象竟然與美國歷史上黑人男性與女性獲得選舉權的次序是相同的。

  如上節所言,第十五條修正案賦予了成年黑人男性選舉權,但是過了半個世紀之後才給女性選舉權,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半個世紀之後美國將迎來一位女性總統呢?

  賦予黑人選舉權是黑人解放的核心內容,也是美國消滅奴隸制度的標志。美國立國200多年來,自由成為政治正確的第一話語,也是每個人的核心價值觀所在。換個角度來看,奴隸制也一直是美國政治存在的現象。自由的對立面是奴役,正是由于黑人的存在才使得美國的自由價值顯得更為珍貴。也許選舉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對于一個沒有選舉權的人而言,自由、尊嚴要比吃飯更重要。縱觀美國歷史,黑人的解放史也是美國走向自由的歷史。

  從1780年到1803年,北方各州逐步廢除了奴隸制度,聯邦政府也禁止奴隸制度進入西北地區新建立的州境內,但是卻沒有哪屆政府願意將平等權和公民權賦予自由黑人。奴隸制度不適合北方的工業發展,但是在南部的各州卻成為蓄奴州,美國當時是“一國兩制”,在一國境內存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勞動制度,奴隸制度和自由勞動制度同時並存。

  19世紀初,在北方的自由黑人曾經一度獲得了選舉權,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黑人進入北方各州,白人對黑人的敵視情緒也在增長。1830年前後,賓夕法尼亞州、新澤西州剝奪了黑人的公民權。紐約州規定只有在當地居住3年並且擁有250美元以上財產的黑人才能獲得選舉權。城市中的自由黑人的數量不斷增加,但是各州卻不願意承認黑人具有同樣的公民權,給予他們選舉權。

  黑人公民權的爭取與廢奴運動同時進行,19世紀30年代以後,奴隸制度和奴隸貿易越來越不受國際社會歡迎,尤其是在英國禁止奴隸貿易,大英帝國的皇家海軍在大洋上稽查販奴船之後更是如此。美國國內的廢奴運動也越來越成規模。值得關注的是,廢奴運動中女性是主力軍。1832年瑪利亞斯圖爾特在波士頓的一次演說中講道:“我倣佛聽到一種精神的審問,誰將為黑人去除枷鎖?會是女性嗎?而我內心的回答是,我主耶穌,如果這是您的意志,那就是了!”1833年,一位叫柯南道爾的女校長宣布會接收黑人女孩入校,結果遭到當地居民的強烈反對,商店不賣給她們東西,教堂不讓她們進去祈禱,甚至學校被人潑大糞。

  為什麼女性,尤其是白人女性會出現在廢奴運動的舞臺上呢?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女性也是“被遺忘的人”,她們也沒有選舉權。在爭取選舉權問題上,她們與黑人有共同的訴求和利益,而共同的敵人是白人男性。但是要使得作為既得利益集團的白人妥協,也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德雷德斯科特訴桑福德(Dred Scott v. Sanford)一案的判決,不僅是黑人奴隸爭求公民權的努力,也是引發美國內戰的導火索。一個案子要是能到達最高法院,說明它有重大的政治與社會影響,其實這個案子在提交到最高法院前已經進行了3年之久。早在1846年,密蘇里州法院就受理了奴隸德雷德斯科特狀告主人桑德福的案子。理由很簡單,因為桑德福曾經帶著德雷德到過北方自由州,因為當時有法規說,只要奴隸到過自由州就自動變成自由人,所以他要求獲得自由。1857年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羅傑布魯克陶尼宣布:黑人是最低劣的種族,他們無權要求白人必須尊重他們。黑人不擁有白人所需要的受到尊重的權利,黑奴的身份與正式公民的社會地位截然對立,他們的奴隸身份永遠不變。當時最高法院的9位大法官中南方人居多,所以黑人奴隸的勝算幾乎為零,最終的投票結果是7:2,而最高法院的判決詞更重要,它暗示著奴隸制可能在其他州擴散。

  四年之後,美國內戰爆發了,它不僅是兩種不同經濟社會制度的競爭,也是一場自由和奴役的較量。當然處于漩渦中的聯邦政府總統林肯並不首先是為了解放奴隸,而是為了維持聯邦的存續。1862年8月,《紐約先驅論壇報》的主編給林肯寫了一封信,指責他在廢奴問題上毫無作為,而林肯在他的回信中則袒露了自己的心聲:“如果我能夠在不釋放任何一個奴隸的情況下拯救聯邦,我會那麼做的;如果通過解放所有的奴隸能夠拯救聯邦,我會那麼做的;如果釋放一些奴隸而對另外的努力置之不理也可以拯救聯邦,我還會那麼做的。無論我對奴隸制和有色人種做了什麼,都是因為相信如此會有助于拯救我們的聯邦。”

  林肯對黑人的態度取決于能否保證聯邦政府獲得戰爭的勝利,阻止美國的分裂。如果他急于解放黑人的話,那可能會得罪很多白人,所以,只有在取得戰場上的主動權之後,他才有資本去推進奴隸解放事業。當時的國務卿西沃德也曾經告誡林肯,不要在戰場上失利的時候解放黑人,以免讓白人選民以為總統無能,以此來轉移焦點。

  林肯的確按照政治需要而在合適的時機宣布了解放黑奴的宣言。1862年9月22日發布的《解放宣言》中指出,從公元1863年1月1日起,凡在反叛合眾國的任何一州之內或一州的指明地區之內作為奴隸被佔有的人,都應在那時以及後來永遠獲得自由。在此之後,黑人大量參加到聯邦軍隊中,雖然他們在軍隊中並不怎麼受“待見”,但是軍隊中也有至少10%的兵員是黑人,如果沒有黑人的支持,戰爭會更加困難。參與內戰的黑人會有一種國家的榮譽感,當然國家也需要向他們承諾給予自由權。林肯的最後一次演說中提到:“我個人寧願現在就把選舉權給予那些很有才智的以及曾在軍隊中為我們的事業效命的黑人。”可悲的是,林肯沒有走完第二個任期,沒有落實他的重建藍圖。

  1865年內戰結束之後,給予黑人公民權提上了日程,但是選舉資格的決定權還是在州政府手里。在1865年到1869年之間,不少州舉行了全民公決以決定是否給男性黑人選舉權,只有明尼蘇達州和艾奧瓦州以非常迂回的方式給予男性黑人選舉權。如果給黑人選舉權,共和黨將會增加不少票源,因此,共和黨人推動憲法第十五條修正案的通過。一位黑人教士曾評論道,共和黨人幫助了黑人,也幫助了自己。

  的確如此,在此後的近半個世紀中,解放了黑人的共和黨長期把持著總統的寶座。美國的憲法也曾經部分是一紙空文,憲法第十五條修正案並不意味著黑人真正獲得了選舉權。戰後重建過程中,共和黨政府還是以維護國家的統一和完整為著眼點,最終向南方各州的白人精英做了大幅度的妥協。黑人被解放了,但是其經濟和社會地位卻依然低下,各州在黑人選舉權方面層層設置限制,比如財產、教育程度等等,在投票期間,黑人選民還受到恐嚇,甚至被殘忍地殺害。

  一條法令的修訂或者制訂本身就不容易,法律變成現實就更難了。黑人獲得了選舉權,但是他們依然是美國的二等公民,大量的黑人遷入城市中,城市里出現了大量的黑人聚居區。這樣為黑人的隔離提供了一個條件,1896年最高法院對普萊西訴弗格森的判決支持了“隔離但平等”的原則,也就是說,種族的隔離是合法的。

  直到20世紀50年代以後,民權運動在美國興起,1951年奧利弗布朗起訴堪薩斯州的托皮卡市學校董事會,要求學校接收自己8歲的女兒。原因很簡單,如果他的女兒要去黑人學校的話,需要乘坐公共汽車,而托皮卡市學校就在附近,奧利弗布朗的要求也不過分,就是讓自己的孩子就近入學。

  這個案子最後鬧到最高法院了,1954年5月17日最高法院的判決詞令人振奮:隔離是不公正的,隔離但平等原則不適用于公共教育領域。正是因為這個案件激發了黑人獲取平等權利的熱情。所幸的是當時艾森豪威爾總統支持這一判決,並願意動用國家力量執行這個判決。1957年阿肯色州小石城的中心高中準備接納黑人學生入學,結果遭到州長的抵制,州長派警察將9個黑人學生帶走,並派國民警衛隊在學校駐扎,聯邦法院下令要求士兵撤走。最後,艾森豪威爾,這位指揮最大規模渡海作戰的將軍,又指揮了一次跨越種族界線的登陸戰。總統派傘兵空降到中心高中,並要求國民警衛隊接受空降部隊的節制,在正規軍的保護下,黑人學生得以入學,這也是《阿甘正傳》中所播放的一個場景。

  1964年國會通過了《民權法案》,以此來保護黑人的投票權,但是長期以來的隔離制度使得法案很難推行下去。民權運動是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最高法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在幾次意義重大的判決中,最高法院站在民權一邊,經過幾十年的努力,黑人逐漸獲得了比較公平的機會。在很多好萊塢電影中,一些指揮崗位的角色由黑人扮演,本身就說明黑人地位的提升。現在美國有黑人總統、黑人國務卿、黑人法官,選舉權不僅包括選擇別人的權利,也包括被選舉的資格。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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