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傳
韓寒,1982年生于上海,八零後代表作家、職業賽車手。1999年以《杯中窺人》獲首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後出版長篇小說《三重門》,至今累計發行二百萬冊。
高二退學後陸續發表散文集《零下一度》、《通稿2003》、《就這麼漂來漂去》、《雜的文》,小說《像少年啦飛馳》、《長安亂》、《一座城池》、《光榮日》、《他的國》等。喜撰文針砭時弊,多引起社會關注甚至論戰。
2010創辦的雜志《獨唱團》經一年審核終于出版,但也只出了一期就壽終正寢了。
魯豫:人們都說他是八零後的代表。他是暢銷書作家,也是職業賽車手,他的博客點擊量已經過億,他就是韓寒。聽說你剛參加完一個賽車比賽,成績怎麼樣,第幾名?
韓寒:是我們組別1600CC的第二,國家杯的第四,也不是很好。
魯豫:不會就四個人比吧?
韓寒:不會,有大概七八十臺車吧。
魯豫:我不是特別懂,你給我說一下,這跟F1有什麼區別?
韓寒:我參加的比賽是場地賽和拉力賽,是全國錦標賽,等于是國內的足球聯賽,當然我們的水平要比那個高一點。拉力賽有六場,場地賽也有六場。
魯豫:你賽車之前會抹防曬霜什麼的嗎?
韓寒:不會,我從來都沒用過這些東西,抹在臉上會很難受。前一陣子做賽車教練的時候,也是三天都在外面曬,因為我有一百多度的近視,開車的時候瞄準一點,離彎心可以近一點,所以要戴眼鏡,結果曬了三天之後,眼睛附近都是白的。沒有辦法,我就生平第一次給自己做了面膜。我是把面膜蓋在臉上,然後到太陽底下去曬,把眼睛那邊也給曬黑,現在好不容易變得均勻一點了。
在很多人印象中,賽車是拉風的事情,他們很希望能在現實中看到電影般的漂移、甩尾鏡頭。但實際上賽場最常見到的只是飛馳而過的賽車所刮起的能持續兩分鐘以上的塵土。相比觀眾們的失望,參加比賽的車手更要面對比賽的枯燥、意外情況的無奈等現實問題,韓寒也不例外。
只有下車和翻車的時候才能聽到觀眾的歡呼,尤其是翻車的
時候,歡呼聲特別大。因為國外很多比賽都是車迷來看,
國內很多都是湊熱鬧的,他們當然想看事故了
魯豫:你作為賽車手,成績挺不錯的。
韓寒:有一次我在我老家比賽,有一個失誤浪費了二十秒。那次拉力賽在野外進行,不是正規的賽道,在一個剎車點的時候應該進去的,我卻直接衝到觀眾群里了,一抬頭,發現是我爸,他正在看比賽,一副What are you doing(你在幹什麼?)的表情。我就很不好意思,因為家人來看我比賽嘛,我卻在他們面前失誤了,很不好。
魯豫:其實你失不失誤別人能看出來嗎?
韓寒:能看出來,這肯定是失誤,因為我還得倒車嘛。
魯豫:你開得好的時候,旁邊的人歡呼其實你是聽不見的對吧?
韓寒:對,因為戴著頭盔、面罩,車里聲音很大,所以只有下車和翻車的時候才能聽到觀眾的歡呼,尤其是翻車的時候,歡呼聲特別大。因為國外很多比賽都是車迷來看,國內很多都是湊熱鬧的,他們當然想看事故了。
魯豫:不會這麼不善良的。
韓寒:他們也不是不善良,因為我們的賽車很結實,翻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是我看的話,看到翻車也很高興的,哈哈。所以一翻車,在空中就可以看到周圍的人都在鼓掌、歡呼、
拍照。
魯豫:那在里面不會摔疼嗎?
韓寒:不會,因為我們的安全帶是六點式的,還有漢斯係統,防滾架、頭盔什麼都有,沒有問題。
魯豫:是不是幾乎每個男孩都喜歡開車?
韓寒:對,我很小就喜歡。看那個“三五港京拉力賽”的時候里面有開車,還有很早的時候坐一個叫劉斌的車手的車,我第一次覺得,太快了,車還能這樣開啊?如果我這樣開車的話,那豈不是太爽了?我當時的夢想就是這輩子能夠開得跟他差不多,我就很高興了。
魯豫:你現在跟他差不多了嗎?
韓寒:很快就趕上了,我大概三年前就比他快了。
魯豫:你平常開車也很快嗎?
韓寒:平時不快,跟限速差不多,但有時候會稍微比限速快一點點,那是因為限速限得太慢了。其實很多地方很不合理嘛,進入廠區或者學校,只給一個五公里的限速,可是我水平很有限,一抬離合器車就已經十公里了,基本上開每輛車都是這樣,所以我實在開不了那個五公里的限速。
魯豫:你被警察罰過嗎?
韓寒:有過,但不是因為超速。有的時候因為問路,問完路警察說你怎麼穿拖鞋?其實我在街上還是開得挺慢的,因為作為一個車手,在街上出點事也不大好聽。最關鍵的是你在街上開快車,你也很緊張,又在用自己的技術,又沒有人付給你工資和獎金。
隊友評價韓寒的賽車技術說,他控車能力好,打著哈欠都能開出很快的速度;對車的判斷也非常準,開車很有想法,會用N種方法過同一個彎道。而在緊張的比賽過程中,他也常和領航聊天、開玩笑。
魯豫:你跟領航員聊什麼呢?
韓寒:個人感情啊,國家大事啊,風景之類的都會說一些。
魯豫:真的假的?我以為開車過程中精神得高度集中,一直看著前面。
韓寒:我是看著前面的路聊天的,我還沒到看著領航員的臉聊天的境界。
魯豫:聽說在你本命年的時候,里面穿了件紅色的衣服。
韓寒:那也是聽信了人家的讒言,說本命年一定要穿紅色。
魯豫:後來給你帶來好運了嗎?
韓寒:沒什麼好運,而且褪色褪得一塌糊涂。
魯豫:你買的什麼質量的衣服?
韓寒:比較便宜嘛。反正當時也沒想著要買品牌的內褲,就隨便在街上買了兩條那種不是很貴的紅色內褲。因為我不喜歡紅色的衣服,而且我們車隊讚助商有要求,穿在外面也不合適……所以說內褲還是要買貴一點。
我琢磨著這車得二三十萬,後來好不容易版稅夠了,
就背著一書包的錢去買。一問這車多少錢,他說四萬。
然後我想,怎麼才四萬塊錢?是不是不行啊?後來就沒買了
魯豫:有一次我看你做一個節目,把我樂壞了。你在上海買第一輛車的時候,有捷達、桑塔納、富康三種車可以選擇。好像上海的出租車就是桑塔納,所以不能買,就決定買個富康。買了富康以後,特別興奮地開到北京來說改裝一下,結果很暈地發現原來北京的出租車是富康。你買的什麼顏色的“北京出租車”啊?
韓寒:我買的時候是白色的,後來自己噴成了啞光的黑色,就開到北京來了。
魯豫:那個車你改裝得酷嗎?
韓寒:唉,別提了,裝了一些亂七八糟、華而不實的東西,花了好多錢,沒改裝之前還快點,改裝了之後就更慢了。
魯豫:你沒想過把那個車頂鋸掉,弄成一個敞篷之類的?
韓寒:我一個朋友黃總,他和你想法一樣,想改了試試,但後來沒能成功。因為有兩個實質性的因素要考慮,一是下雨的時候排水排不出去,二是開門的時候有問題,因為黃總要求這個車門要像雙門跑車一樣,必須得是兩個門,但那個車是四個門,如果改成雙門敞篷車,就要把另外兩個門焊起來,那這個門一開就得有兩米長,很不合適。
魯豫:你再改一下,我看到過一輛蘭博基尼的跑車,他的兩個門是往上開的,很酷。
韓寒:當時我們不具備這個技術嘛,我們只能往旁邊開,顯然就太長了。
魯豫:那個時候就想著要開賽車了嗎?
韓寒:其實從小就想,一有機會就會想,而且那時候剛剛出書,賺了點版稅。別人那個時候正在上海炒房什麼的,大家都勸我買房子,我就全用來參加比賽了。那時候我對車的改裝和對比賽的要求會根據版稅的不同而有所改變。我最早買車的時候只想買摩托車,後來編輯部給我打電話說《三重門》賣得不錯,又加印了三萬本,然後我想版稅又多了三萬,那就買好點的摩托車吧。再下一周又給我打電話,說又加印了三萬本,我想這可以買個二手的轎車了,所以每個星期購車的目標都在改變。
魯豫:《三重門》最後不是賣了兩百多萬麼?
韓寒:那都是後來的事了。當時挺急,就想買一個北京2020吉普車,我當時最喜歡那個車,沒敢看價錢,琢磨著這車得二三十萬,就沒敢去買。後來好不容易版稅夠了,就背著一書包的錢去買。然後我一問銷售這車多少錢,他說四萬,然後我想,怎麼才四萬塊錢?是不是不行啊?後來就沒買了。
魯豫:如果他當時說這車二十萬,你就買了吧?
韓寒:估計是。我當時真的很喜歡車,除了第一輛車以外,後面的都是賽車,一開始都是自己投入的。
魯豫:賽車開起來很貴吧?
韓寒:對,一開始的確是,但好在現在也可以通過這個賺一點錢。
2005年,韓寒加入中國實力最強的車隊——上海大眾333車隊,他的賽車生涯也從個人主義階段過渡到集體主義階段,並在2005年和2007年,奪得全國汽車場地賽1600CC年度總冠軍。在比賽的間隙,韓寒出了十幾本書,接連不斷的創作又讓他躋身暢銷書作家行列。
魯豫:說到你的書,我還買過兩本書,《三重門》和《毒》,我還不錯吧?
韓寒:謝謝謝謝,你的書我在機場翻過好幾次,可是都沒買。我不是故意沒買的,因為坐飛機嘛,太重了。
魯豫:沒關係,翻一翻就可以了。我覺得你本人比書上的照片還要再帥一點。
韓寒:啊,那這次回上海的時候,我會買你的書。
魯豫:我想很多人知道你是從你參加全國范圍的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開始的。
“出名要趁早”,張愛玲的這句名言在韓寒身上得到了印證。1999年上海《萌芽》雜志社與北京大學等七所高校聯合舉辦全國中學生首屆新概念作文大賽,韓寒參賽,並以《杯中窺人》榮獲一等獎。隨後韓寒趁勢出版二十一萬字的長篇小說《三重門》,引起巨大轟動。
然而與此同時,十七歲即在文壇創下驕人成績的韓寒,也創造了學習成績節節下降的記錄。七門功課不及格,按規定應留級重讀高一,但不久韓寒卻辦理了休學手續,並拒絕了名校免試入學的邀請。這個極端的少年引發了“韓寒現象”,全社會的關注和討論開始把“叛逆”等標簽貼到韓寒身上,而同齡人則奉韓寒 為偶像。
魯豫:聽說你球踢得不錯,你是踢什麼位置的?
韓寒:各種各樣的位置。我在初中的時候踢門將,我們班拿了班級聯賽的第一,我也拿了最佳門將,但這其實不是我想踢的位置,所以我也不好好守門,經常就聽見解說講:對方門將越位了!經常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魯豫:他們說你長跑特別好,你都跑多少米的?
韓寒:八百、一千五、三千、八千,或者更長。
魯豫:我就特別不明白跑長跑的人,跑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韓寒:構思啊,小說就這麼想出來的。其實這也是無意之間得來的一個特長,我以前也不知道我長跑這麼厲害。
魯豫:你如果受專業訓練的話,估計能跑到國家隊嗎?
韓寒:我覺得應該可以,我是認真的。
魯豫:拿到的最好成績是什麼?
韓寒:我還沒參加市里面的比賽就退學了,但是參加區里面和運動隊的比賽基本上都可以跑第一名。而且我從來不訓練,因為訓練很累嘛,我跟老師說,人的體力就那麼點,訓練的時候用掉了,比賽的時候就跑不快了。當時我還特地訓練了一次,然後比賽的時候就故意拿了個第二。
魯豫:你想拿第幾就拿第幾啊?
韓寒:當時是這樣。最早在學校的時候跑八百米,兩圈之後就已經和同學們開始慶祝了。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比賽,也是我們學校的紀錄。
魯豫:你就是松江中學的博爾特啊!
韓寒:最逗的是慶祝時我同學拍著我的肩說,哥們兒,你太牛了!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還能跑長跑!可是你還有一圈呢!因為我們學校的跑道是二百五十米,我就說,你早說啊!那時候隊伍都已經到我前面去了,我又追上去跑了一圈,最後不光贏了,還破了校紀錄六秒。這個我沒法吹牛,因為那麼多人都看著,所以從那以後我就踏上了長跑這條道路。第二次長跑是區里三千米的迎春長跑,贏了以後中考可以加八分。我特別想贏這個比賽,因為我女朋友當時要被保送去市重點,我的成績不行,就想要那個加分。那是街道賽,有警察開著摩托車引路,我一直跑在第一,結果那警察開著開著就對我說,哥們兒,不好意思,我開錯路了,然後又折回來,等于我比人家多跑了兩三百米,可最後還是拿了第一。所以我覺得我長跑應該還是有一些天賦的。
魯豫:你要是一直好好訓練的話,北京奧運會你不就能趕上了嗎?
韓寒:是啊,說不定劉翔不行的時候我正好頂上來,哈哈。但是我不喜歡長跑,我覺得長跑不好看,你看電視,升格(慢動作)回放時運動員跑步都是些很猙獰的表情。我更喜歡將人類力量有所延伸的運動,比如說賽車。所以能不跑我就不跑,當年我連跑鞋都沒有。那會兒錢不夠,我是寄宿的,我爸一個月給我四百塊零花錢,包含吃飯、坐車回家,我大概攢了一個季度,終于可以買雙鞋了。到商店里前思後想還是買了雙籃球鞋,雖然我不喜歡打籃球,但那時候放《灌籃高手》。所以我後來都是穿著籃球鞋跑長跑,動靜特別大。
魯豫:你在你們學校是那種很出風頭的男生是吧?
韓寒:個別方面還可以,但進了高中以後成績不大好。
魯豫:但是你體育好,作文寫得也好,這樣的男生應該是很受歡迎的。你跟人打過架嗎?
韓寒:打過,其實我記得最深的是有一次沒打架,但很窩囊。我們體育課安排了羽毛球項目,男女對打,我正好和另外一個男生的女朋友打羽毛球,但我沒做什麼過激的行為。後來我從食堂端著飯回寢室,突然後面被人踹了一腳,我以為那哥們兒是跟我打招呼呢,因為我的飯都沒翻,還捧在手里。我說哥們兒你太重了,然後他又踹了我一腳,我才明白原來他是揍我。我左思右想,還是沒有還手,因為我們學校有規定,只要動手打架就開除。後來他被開除了,我還在,因為我只想跟我當時的女朋友在學校里多留一會兒,不想被開除。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可是再也找不到機會去踹他了。
魯豫:你那會兒最喜歡和最不喜歡的課程是什麼?應該最喜歡語文吧?
韓寒:一般,但是語文老師對我比較好。數理化的都不喜歡,背的不喜歡,政治課也很無聊,不知道它存在有什麼意思,音樂課、勞技課都一般。
魯豫:你的字寫得很漂亮,是怎麼練的?
韓寒:其實沒怎麼練過。小學寫得不好看,到了初中要開始寫情書了,所謂字如其人,我就想,字一定要寫得好看一點,就稍微花了點工夫,模倣了一下我爸爸的字,因為我爸爸的字寫得挺漂亮的。可能因為模倣的是父親的字,血緣上面有一些相通,所以練得比較快。
韓寒從小就表現出寫作方面的天賦,初中時就在《少年文藝》等刊物上發表過零星的文章。但七門功課不及格,還是讓他失去了做學生的機會,走上了一條和同齡人不一樣的道路。
我去辦休學的時候,老師們問我以後靠什麼過日子,
我說就靠稿費啊!所有老師都笑了
魯豫:其實當作家不一定非得不上學啊,你可以一邊上學一邊寫東西。
韓寒:當時我覺得也可以,但是事實是不可以,考試考得太差了。大家都說韓寒你挺聰明的,我自己也把這話當真了,我真以為自己挺聰明的。我想高中的數學事先都不用學,考試前兩個星期補一補說不定就可以及格,但是我發現數學越是往高了學,越不是小學初中時那麼回事。我當時數學只能考二十多分,花了兩個星期都還沒考滿三十分,實在是不行啊。
魯豫:你只要堅持到高二,分了文理班就會好很多。
韓寒:堅持不住了,留級了。其實當時我只差一門,這門及格我就可以進高二了,那門就是勞技。我還專門去找勞技老師,說了生平好多好多違心的話,比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怎樣怎樣,老師說要考慮考慮,我覺得應該有戲,誰知道結果還是沒讓我及格。所以我的同學們都變成高二了,我依舊留在 高一。
魯豫:其實那時候做學生總會有些無奈的,你或者有其他的特長,但是在某一個階段以前,你必須得接受通才教育,的確很無奈。
韓寒:當時所有的老師都勸我不能偏科,要各方面平衡發展,但是我真的覺得我現在各方面都還可以。其實我真的是個好學生,只是沒有給我做學生的機會。
魯豫:我覺得你爸媽挺好的,他們允許你按自己的方式成長。
韓寒:他們也是被逼無奈。因為當時我跟他們說,只有兩條路能走,一條就是學校勒令退學,還有一條是自己主動提出休學,休學有面子。當時學校已經作出了很大讓步,說是特批休學,你可以在外面闖個一兩年,如果不行再回學校上學也可以。當時我去辦休學的時候,老師們問我以後靠什麼過日子,我說就靠稿費啊!所有老師都笑了。後來跟我爸一起去找校長蓋章,正好旁邊有一個被派到香港留學的學生,老師就對他噓寒問暖的,一直在關照和叮囑,說了有一個多小時,我和我爸就很淒涼地坐在一邊等著。我爸跟我說,沒關係,既然已經出來了,以後就要努力,他們現在可以這麼笑你一次,以後不要再讓人家這樣嘲笑你了!
魯豫:你當時心里在想什麼?有一天我出了書給你們看看?
韓寒:當時還沒有出書,《三重門》已經寫了,但還沒有地方願意出版,所以心里還是挺沒底的。當時體育老師也跟我說,你這麼好的底子不訓練,永遠也拿不了國家第一,做不了國家一級運動員。但是現在我已經是國家一級運動員了,雖然不是通過長跑實現的,但我還是做到了,所以我挺開心的。
魯豫:你有一點跟那個年齡的孩子不一樣,你十六七歲的時候就有了非常明確的想法——自己以後要靠稿費來生活。
韓寒:我也是沒辦法,除了做這個以外我沒有別的可以做了。我不能去街上跑步,然後人家給我錢;我字寫得還可以,但也不夠格出字帖;我攝影學了好幾年,但是我又不喜歡給人家拍那種一定要人家站在一朵花邊上的照片,所以想來想去只有幹這一行了。我當時算了算,一千個字能拿一百塊錢稿費的話,我每個月寫多少個字可以至少不餓死,因為我不想花父母的錢。
魯豫:你那時候已經賺過稿費了嗎?
韓寒:賺過,我最大的一筆是給雜志投稿賺了五百塊錢,終于可以去買雙跑鞋,但是還沒用就不能參加長跑比賽了。
魯豫:《三重門》出了以後,一個小孩突然有了好多錢,而且是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賺來的,那種感覺特別好吧?
韓寒:所以從那之後,我內心深處一直不敢多想的東西又重新冒出來了,包括賽車。
魯豫: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賽車?
韓寒:對,我買了一臺車,基本上就把版稅都花光了。還買了臺電腦,我們家是村里最早買電腦的,是臺286,能打字,特別風光。但是時隔五年,別人都用Windows的時候,我用的還是286的DOS係統,所以又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別的就沒什麼了,因為我對吃穿方面沒有特別大的講究,能夠遮羞就可以了。
魯豫:一般成功的作家在寫作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習慣,比如我聽說有的作家得在浴缸里寫字,你有嗎?
韓寒:我沒有。這就像車手的性格一樣,因為有的時候客觀條件沒辦法,你的車況不大好,給你什麼樣的車你就必須在這個車的能力范圍之內發揮到最好。寫東西其實沒有那麼多要求,但我旁邊不能有人看,尤其是還在旁邊指指點點那種,即便最親的人也不行。
魯豫:你最多的時候一天寫多少字?
韓寒:狀態特別好的時候,六七千字是極限了,而且那天肯定很閒,什麼事情都沒有,只能寫東西。
魯豫:寫作是一個很累很孤獨的過程嗎?
韓寒:很多人覺得寫作很累,是因為他們自己寫得很差,自己都覺得寫著很無聊,那當然很累。我自己覺得還可以,因為這個社會上很多工作都很累。我至少在家里面不用被太陽曬,不用被雨淋,在電腦前敲敲鍵盤就能賺錢,我覺得就不用很矯情地喊我很辛苦我很累了。我很看不慣很多選秀明星說排練很辛苦很累,誰不比你們辛苦?很多人都是在做重復性的勞動,而且的確很辛苦,我至少還在做一些創造性的事情,所以很多時候至少內心是很高興的。也就是打字的時候手累一點,或是一直坐著,叉腰肌有點累,別的沒有很累的地方,真的。
近幾年,韓寒最受世人關注的莫過于他的博客,他發表的很多文章都在互聯網上引了巨大波瀾。媒體評價:韓寒用他犀利的言語和特立獨行的作風,贏得了許多的粉絲,同時他也引來了大量批評的聲音。爭議人物韓寒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社會各方面的關注,韓寒成為了大眾娛樂時代的一個獨特符號。
我們這個國家無奇不有,所以我覺得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去說的。作為一個寫東西的人就應該寫這些
魯豫:你每天花多少時間在網上?
韓寒:兩三個小時。是自己上上網、看看新聞之類的。
魯豫:你的博客每天都更新嗎?
韓寒:不一定,最長應該有將近一個月沒更新。
魯豫:那太不應該了。
韓寒:也沒什麼不應該的,憲法也沒規定我要天天更新啊。
魯豫:我是覺得你寫字很快,又不像一般人寫篇文章需要很長時間,那還不多寫點?
韓寒:但是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在里面,你作為一個寫東西的人是不能夠在博客上寫太多東西的,因為你一個人能寫的資源就那麼點,你都寫了以後就沒辦法再出書或者怎麼樣了,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魯豫:上網的時候,你會去看你的消息和評論嗎?
韓寒:我會去看一些評論,包括博客上的評論,因為有很多讀者也都在看博客嘛。我經常半夜更新,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辛苦,讓很多讀者等到那麼晚,但是因為我有的時候在偷鄰居的無線網絡用,如果太早了會被發現的。
魯豫:有人問你每天怎麼可以找到那麼多話題來評論呢?通常什麼樣的話題你最愛評論?
韓寒:因為我們這個國家無奇不有,所以我覺得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去說的,作為一個寫東西的人就應該寫這些。要麼寫風花雪月,要麼就寫我博客上的那些文章,除此以外,可能只剩下去捧別人臭腳了。
魯豫:但是有很多事情寫了以後,別人就會跟你爭論。我就很怕去惹那些事,你不怕嗎?
韓寒:我是破罐子破摔。其實也沒有辦法,很多事情當然得有爭議,而且有些人就是看你不順眼,哪怕寫一篇讚美他的文章,他也會罵你。既然沒有辦法,那就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魯豫:我覺得你心態還不錯。但要是看到你負面新聞,你會難受嗎?
韓寒:不至于哈哈大笑或很開心,但也不會難受到要影響心情。
魯豫:之前有很多網友特別關心怎樣可以搶到你博客的沙發?
韓寒:就一直等著唄,我也不大清楚怎麼樣能搶到沙發。有時候我會在更新之前把博客的主題歌換掉,有些人一聽歌換了,就覺得要寫文章了。但有時候我歌一換,網就斷了,那就要等很長時間了,很辛苦。所以我覺得還是抱著看文章的心態,會更高興一些。但是我也會盡量給讀者爭取一些福利,看看以後能不能有些獎品什麼的。
魯豫:你有沒有記住哪個粉絲?印象特別深刻的?
韓寒:很久之前就經常有讀者來看我比賽,我也會記住他們的名字,有的時候還會點到他們博客里去看一看。
我正在那簽名,忽然闖進來一個人,奮力地擠進來,把所有人都撥開了,一看:“哦,不是林志穎啊!”
我可以肯定地說,在所有的賽車手里韓寒的文章是寫得最好的!在所有的作家里韓寒的賽車是開得最好的!在所有的作家兼賽車手里韓寒的歌是唱得最好的!
——讀者評價
魯豫:這個評價太可愛了。不過人有時候聽別人誇自己是需要一些定力的。
韓寒:需要扛住,我扛住了!
魯豫:我發現你的反對派寫得都不太好玩,沒有誇你的寫得好玩,也就是說什麼狂妄、自大、裝酷之類的。
韓寒:其實大家也可以發現,即便有時候在網上論戰,很多反對派的人寫得都很差,而且人也很笨,真的是一點文採也沒有,沒意思。但話說回來,如果一直有人誇我,我也會很不好意思,所以我現在曬這麼黑也是因為這樣臉紅就看不出來。
魯豫:你平常在街上,會有粉絲把你攔住,請你簽名,跟你合影什麼的嗎?
韓寒:挺少的,因為我上街的時候,很少有人可以認出我,那種上街會引起轟動、交通堵塞的都太假了。
魯豫:有人喜歡你、認出你都是很正常的,就是怕遇到莫名其妙的。
韓寒:我這個人屬于有時候挺熱心的,比如比完賽,誰一定要我們車隊的一個衣服,說等你們這個T恤等好久了,求求你給我件衣服吧,我很喜歡你什麼什麼的。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給他,所以就去幫著再找一件,有時一找就找了半個小時,終于給他找了件衣服,簽了個名給他,他也很高興,然後問我:“你誰呀?”總會有一些類似的挺烏龍的事。還有一次拉力賽,我正在那簽名,忽然闖進來一個人,奮力地擠進來,把所有人都撥開了,一看:“哦,不是林志穎啊!”反正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很多人很熱情,說我好多同學都想要你的簽名,我就一頁一頁給他們簽,他拿了一個本子,我每簽一個他就往後翻一頁,簽了翻,再簽再翻,我也不好意思打斷人家,那我就一直簽唄,簽著簽著我有慣性了,自己翻一頁再簽。忽然之間他就阻止我,大喊說:“你給我本子留幾頁!”其實我更加願意和我真正的讀者在一起。
魯豫:你看自己的東西,會覺得自己寫得還不錯嗎?
韓寒:嗯,會,嘿嘿。經常看自己幾年前寫的東西,覺得哎 喲,寫得真好,現在肯定寫不出來了之類的。
魯豫:我覺得當作家挺幸福的,自己在創造,跟畫家一樣。
韓寒:有時候真成名了,隨便一畫都能賣好多錢。而且還有一幫特傻的人,總會圍著一幅畫,拼命給你想,這畫值這麼多錢到底好在哪兒。相對而言,寫東西的人必須得很辛苦寫成一本書才行。其實如果還有得選擇的話,當畫家也可以,但我畫得不好。攝影師也行,但是攝影師很多時候不能隨心所欲,而且有的攝影師給喜歡的女孩子拍照片,拍著拍著就變成人體藝術寫真了,畫家有時候也會這樣。這些我都覺得有些做作,我不喜歡利用職務之便來做事情。所以在這方面,很多時候寫東西還相對比較純粹一些。
他很喜歡開玩笑,每次大家一起吃飯或是在一起開會之前總是要調侃很久,然後他能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的……他喜歡漂亮的女孩!
——隊友評價
魯豫: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我總覺得男孩都喜歡那種大眼睛、長頭發的女孩。
韓寒:其實各種各樣的都行。頭發無所謂,不就是毛嘛。以前在初中的時候我就很講究,一定要長頭發,因此錯失了很多機會。現在想明白了,頭發是可以留的嘛,但有些東西是不能改變的。
魯豫:那你喜歡什麼樣性格的呢?
韓寒:一定要懂事,帶得出門的。比如我跟朋友在一起談事,時間比較晚,千萬不要在旁邊給我臉色看。
魯豫:得溫柔型的?
韓寒:要得體——不是說得到她的身體,就是行為舉止要感覺很妥當的那種,長得……
魯豫:長得要比較好看的那種吧?
韓寒:合理的。人要很好,很善良,喜歡小動物,反正人品不壞就可以了,還能和我同甘苦共患難。
魯豫:你屬于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嗎?
韓寒:有一些。因為我這個人基本上是生活不能自理的。
魯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型?
韓寒:嗯嗯。
魯豫:你是完全不會做,還是只是不太勤快,不願意做?
韓寒:我是做不好,真的做不好。這些事情如果讓我來做會出問題的。我吃我自己洗的蘋果吃得中毒過,要不就是沒洗幹凈,要不就洗完後放那兒,過一會兒拿了一個沒洗的就吃了。我屬于丟三落四的一個人,尤其在各種小事情上,生活細節上。我每次出門前都要念咒語,手機、眼鏡、車鑰匙,手機、眼鏡、車鑰匙,還有錢包,一邊念一邊渾身掏一下,覺得齊了才能走。之前老丟東西,現在因為發明了這個咒語,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丟東西了。其實我也會做飯,但做完就變成粥了。我也會煮方便面,經常煮得爛掉,我好像只會炒蛋。
魯豫:所以你的女朋友需要承擔所有的家務活?
韓寒:可能我覺得有些事情應該由女孩子來做吧,而且很多事情也不辛苦,當然太累的我不會讓你做。怎麼說呢,可能我覺得有些就是我女朋友應該做的。
魯豫:人不能太全面,你某一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較強的話,一定有一方面是比較弱的。像你的生活能力就差一點,所以需要有個人跟在你後邊幫你撿東西。
韓寒:如果在我後面撿東西撿夠一年的話,我估計怎麼也能到白領的收入。我有一次從我老家的冬青樹當中找到了五百塊錢,那是我小時候的壓歲錢。當時五百塊錢對于我是一筆巨款,我怕爸媽來沒收,就藏樹里了,塞完自己就忘了。直到後來我爺爺修剪冬青樹的時候,才發現樹上長了五百塊錢,我還得拼命向家人證明這錢是我的。
魯豫:你現在有秘書嗎?
韓寒:沒有秘書,沒有助手,也沒有經紀人,所以現在還是經常丟三落四。
魯豫:聽說你接手機老是說,韓寒不在,我是他爸。
韓寒:以前是這樣,因為我爸跟我的聲音有點像。有時候看到陌生的號碼,他們說找韓寒,然後我就問,你有什麼事嗎?因為萬一是天大的好事,推掉了也不好。但如果是一件特別討厭的事,我說哦,韓寒不在,我是他爸爸,然後電話那邊還說叔叔你的聲音真好聽,結果我一高興,就說我爸的聲音一直這樣,就露餡了。還有的時候就裝作是自己的助手,其實好多事情都一個人做可能的確會有點麻煩,但至少比較自由,我覺得這更重要。
魯豫:如果就是你爸打的電話呢?
韓寒:我應該不會聽錯他的聲音。
成名後的韓寒一直不願意離開他童年生活的地方——金山,尤其在經歷了城市的喧囂之後,他更渴望回歸田園,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
魯豫:你在你爸面前是什麼樣?
韓寒:以前老容易起矛盾。我媽媽是一個很愛幹凈的人,我爸爸很有計劃,也不會冒什麼險,所以我有時候很懷疑我是不是他們生的,因為實在太不像了。我每次回家就會弄很亂,去哪哪亂,我媽媽就不高興,我也不高興。我媽還老愛整理東西,以前我爸寫的稿子經常被我媽不小心扔掉,所以經常因為這些原因起很多小糾紛。現在我每周回去一次,我媽見到我不容易,每次一見就很高興。所以我建議經常跟父母有糾紛的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天天見父母,見得少一些,可能氣氛會更好,但不是說不見,那就是不孝了。
魯豫:你爸爸說你挺孝順的,我這里有張紙,別害怕,是我們欄目的編導在網上給你爸發的一些問題,用電子郵件的方式採訪了一下你爸。
韓仁均,韓寒的父親。有不少人問他,韓寒是不是生于寒冷的冬天?他說,韓寒生于1982年9月23日早晨,與寒冷和冬天無關。事實上,韓仁均年輕時也是位文學青年,“韓寒”這個名字則是他當時為自己取的筆名,後來由于舍不得丟掉這個他為之得意的名字,于是冒出了一個想法,把它作為一筆“財產”,送給自己的孩子。所以,在韓寒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就叫韓 寒了。
魯豫:你爸以前是文學青年,他可能把對文學的夢想都放在你身上了吧?
韓寒:你確信訪的是我爸嗎?
魯豫:我估計應該沒錯,是你爸爸自己寫了發回來的。第一個問題是,您的兒子韓寒經常出門在外,他大約多久回一次家?送過最貼心的禮物是什麼?你爸爸說,韓寒回家次數不確定,有空的話就三天兩頭經常回家,沒空的話十天半月回來一次。老家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有他的爺爺、奶奶和兒時的玩伴,現在也是他玩耍的一個基地。他送的任何禮物我們都感到很貼心。
魯豫:你都送過什麼禮物?
韓寒:挺多的,但是我覺得自吹自擂就不大好了,所以就不列舉了。
魯豫:最長的一次多長時間沒回家?
韓寒:十多天吧,連續在外進行了兩個星期的比賽,但會給家里打電話。
魯豫:第二個問題是,您的兒子韓寒在您面前是什麼樣子?和您是如何相處的?回答是,兒子在我面前還是兒子的樣子,我們的相處很和諧,正常人家的父子相處是個什麼樣子我們也是什麼樣子。現在我也開始懷疑這不是你爸寫的了,太官方語言了吧!
韓寒:我爸以前是在黨報工作的嘛。
魯豫:說話滴水不漏。第三個問題是,您的兒子韓寒在家里會不會為您做一些家務活?回答是,在家不太會做家務。這倒比較真實。接著問,韓寒做過最讓您感動的事是什麼?你猜他會怎麼回答?
韓寒:估計會說每件事都很感動。
魯豫:他說,最讓我感動的是他的善良和孝心,善良是對所有人的,孝心是對家里人的,這是沒接觸過他的人體會不到的。我敢肯定這是你爸寫的了。第五個問題是,您對韓寒的未來有什麼樣的期待?你猜你爸會怎麼說?
韓寒:因為我從事比較危險的運動嘛,我父母肯定是希望我平安就可以了。
魯豫:太對了,回答是,希望他平平安安,活得開心!你是不是叮囑過家里人,如果媒體來找的話,不能隨便說什麼話?
韓寒:我沒有。有媒體到我老家去採訪我爺爺奶奶,就問你們為什麼還住在鄉下,不到鎮上去住?其實老年人不太願意離開熟悉的地方生活,我自己都住在老家。以前夏天的時候偷西瓜,現在不偷了,但可以釣釣蝦。我還有兩條狗也在老家養著,有一條叫木木,死了,還有一條,本來是寵物店里的,但是沒人養,我就把它接回來了,所以回到老家那種感覺特別好。
魯豫: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家在郊區,有一大片田原。跟田原親近的感覺其實特別好,生活在城里面的人感覺不到。
韓寒:對,我不喜歡住在市里,我在市區都沒有房子,最多住住酒店。其實在鄉下比在城里開心多了,天天都是星期天。
魯豫:你在你們縣是特別有名的人了吧?
韓寒:在我們村和縣上還行,他們可能在很多地方都聽說過,但是因為我上電視比較少,或者說跟政府接觸比較少,所以就沒有什麼應酬。
魯豫:通常中國的父母覺得孩子很驕傲,不會跟你說,但會跟別人誇,你爸媽呢?
韓寒:我媽會當我面說,我爸就相對內斂。比如賽車的時候,他們覺得你去玩玩就行了,但是如果拿了冠軍,他們也會很開心。他們還會應朋友之邀讓我在書上簽名,然後送人。
2006年,車手韓寒、寫手韓寒又具備了一個新的身份:歌手韓寒。他推出了首張個人專輯《十八禁》,並親自填寫歌詞,還自導自演了幾首歌曲的MV。
當時她問我你能不能幫我在書上寫一句話,我說寫什麼呢?
她說“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我就把這句話寫了
魯豫:你覺得你唱歌怎麼樣?
韓寒: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唱歌,我喜歡拍一些東西或者寫詞。我專輯里面很多詞都是自己寫的,MV也是自己導的。
魯豫:我覺得你將來可能會自己當導演導一部電影,是吧?
韓寒:我有一個藏了兩年的秘密,但現在暫時還不能說。因為會有各種原因,萬一最後沒有做到,那就變成忽悠大家了嘛,所以我還是希望八九不離十的時候再說。現在攝影師、演員、導演組、主創組,包括資金各方面都準備好了,就是不知道拍什麼,想到的時候再說。
魯豫:你真牛,不知道拍什麼就都準備好了。不過會講故事的人應該能拍電影,電影首先要能講好故事,所以我看好你。
女讀者:韓寒,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像少年啦飛馳》那本書之後你曾做了一個打擊盜版的新聞發布會,那次你幫我簽過一次名,現在我想麻煩你在同一個地方再簽一次,可以嗎?
韓寒:還要再簽一個?寫什麼呢?
女讀者:就按照那上面寫的,再寫一遍就行啦。
魯豫:看起來還挺長,你上次寫的什麼話?
韓寒:我想起來了,當時她問我能不能在書上寫一句話,我說寫什麼呢?她說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我就把這句話寫了。
魯豫:你直接給人書上寫了句“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你太酷了!
男讀者:韓寒,你好,之前在你的博客上看你對奧運口號跟手勢的評語是,如果有個人對你說“韓寒你好!韓寒加油!”你會被雷到,今天我們大家在採訪開始前一起對你說“韓寒你好!韓寒加油!”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
韓寒:我怎麼就覺得這麼自然呢,哈哈。
全體:一、二、三,韓寒你好!韓寒加油!
韓寒:謝謝你們。
魯豫:謝謝韓寒,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平常從文字里面看不到的他,非常的可愛。
只要不要臉,誰一天都能寫幾十首現代詩。
我是一塊上海大鏡子,我會讓很多人反思自己。
現在的教育問題是沒有人會一絲不挂去洗澡,但太多人正穿著棉襖洗澡。
和吃喝玩樂有關的,不用考慮預算,和群眾安全有關的,考慮不用預算。
世界上邏輯分兩種,一種是邏輯,一種是中國邏輯。
雖然我不會參加任何影視的表演,但其實我是一個好演員,只是沒有人有資格來導演我罷了。不要學我。你讓我重來,我都學不像自己。
我會不會加入作協?如果我去了就能當主席,我就去,我下一秒就把作協給解散了。
中國看不起說大話的人。而在我看來大話並無甚,好比古代婦女纏慣了小腳,碰上正常的腳就稱“大腳”;中國人說慣了“小話”,碰上正常的話,理所當然就叫“大話”了。敢說大話的人得不到好下場,嚇得後人從不說大話變成不說話。
——韓寒代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