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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得芳容端麗 謝玉英 玉蝴蝶

時間:2012-06-28 10:35   來源:中國臺灣網

  是處小街斜巷,爛遊花館,連醉瑤卮。選得芳容端麗,冠絕吳姬。絳唇輕、笑歌盡雅,蓮步穩、舉措皆奇。出屏幃。倚風情態,約素腰肢。

  當時。綺羅叢里,知名雖久,識面何遲。見了千花萬柳,比並不如伊。未同歡、寸心暗許,欲話別、纖手重攜。結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

  ——柳永 《玉蝴蝶》

  揚州。透過江南小家碧玉般的玲瓏精致,隨遊人們歡快的足跡,正被踩出一縷縷風花雪月,搖曳出多姿多彩的浪漫風情,雖歷經千年繁華,歷經無數斑駁的記憶,依然浸在濃濃的月色中笑看春風。

  漫步瘦西湖畔,轉圈,歷史的余溫已不再燙手,二十四橋的夜晚可曾夢春來?這里曾被無數支生花妙筆描驀過,曾被無數才子倚紅偎翠的身影填充,曾被無數佳人曼妙的笑聲湮沒,而今,我左顧右盼,在這月色正好的夜里,仍能感受到來自千年前的綺麗奢靡與浮華,還有那因等待期盼而黯然神傷的眼神。

  那時的他,青春年少、才華橫溢,渾然不覺光陰似水,總是凝視遠方,將時間甩在白色長袍之後,只把那沿途美景賞了又賞,看了又看。從杭州一路北上,途經蘇州,他留下一闋令人驚嘆的詞章《雙聲子》,更墊定了其日後在北宋詞壇的盟主地位。

  晚天蕭索,斷蓬蹤跡,乘興蘭棹東遊。三吳風景,姑蘇臺榭,牢落暮靄初收。夫差舊國,香徑沒、徒有荒丘。繁華處,悄無睹,惟聞麋鹿呦呦。

  想當年、空運籌決戰,圖王取霸無休。江山如畫,雲濤煙浪,翻輸范蠡扁舟。驗前經舊史,嗟漫載、當日風流。斜陽暮草茫茫,盡成萬古遺愁。

  ——柳永 《雙聲子》

  那是一闋蚑史詞,可他的心卻留在了那些秦樓楚館之中,留在了那些個著綺羅、舞紅塵的青樓女子身上。然,前方的路還很漫長,身在京師的父親柳宜不斷來信催促他趕緊赴京,不由得他不帶著滿心的遺憾再次起程,去赴那一場山水迢迢的約。在柳宜眼里,三個兒子雖“皆工文藝,號柳氏三絕”,但他還是覺得日後能夠光宗耀祖的必是幼子三變無疑,自是對他寄予更多期望。柳家可是名門望族,柳宜之父柳崇在五代十國時期便以才名聞于鄉間故里,因其樂善好施、行俠仗義,鄉人偶有紛爭,皆不詣府官決其曲直,而是找柳崇解決,是非皆取其言,由此可見柳氏在鄉人之間的威望是何等的不容小覷。柳崇聲譽日隆,閩主王延政聞聽其賢,多次下詔請其出山輔佐,但均被其婉言謝絕,終身未仕,但他的幾個兒子卻個個都是科舉高中的進士出身,進入北宋後,更是官運亨通,蓬蓽生輝。出身在這樣的家庭里,柳三變自然擺脫不了父母親族對他寄予的深切期望,高中進士更是這個家族對他唯一的期求,可他竟在離開家鄉進京趕考的途中躕躇了好幾年,遲遲未曾趕到東京,怎能不讓望子成龍的柳宜心生不滿?

  聽說兒子延宕的原因居然是跟一幫青樓女子廝混在一起,柳宜更是感到顏面盡失。然,那些從杭州、蘇州傳到東京的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心里並沒有底,三變自幼聰慧好學,且知書達理,平常見了生人都害羞得不敢說話,而今又怎會變成一個整日流連于花街柳巷的浪子呢?三變已經二十二歲了,雖然古語有雲:“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他這個年紀沒考中進士並不值得擔憂,可一年前發生的一樁事卻讓他不得不對兒子的期盼變得更加迫切。一年前,柳三變還在杭州與楚楚結伴遊逸之時,年僅十四歲的晏殊以神童名參加科試,被賜進士出身,這多多少少令柳宜覺得憂心,自己的兒子亦曾以神童之名聞名鄉里,怎麼年逾弱冠後反倒不及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三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老父三番五次來信催你赴京參加禮部試,你總是故意拖延?是杭州秀麗的湖光山色,還是姑蘇曼妙的亭臺樓閣攫住了你的腳步,讓你止步不前?或許,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永遠只是三變拿來搪塞自己的借口,令他流連忘返的真正原因恐怕還是傳聞中的那些倚樓賣笑的青樓女子!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收心,徹底靜下心來,把滿腔熱情都用在溫習功課,用在準備科試上呢?

  身為朝官,柳宜不能隨便離開京師,只能一封接著一封的給三變寫信,曉以利害,催其入京。然而,已然混跡于青樓多年的柳三變卻沒有將父親的話當回事,依然我行我素,今朝有酒今朝醉,終日沉緬于溫柔鄉中,不能自拔。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離開家鄉五夫里時,他曾對雲衣發過誓,今生斷不孤鴛被,可剛剛來到杭州,他就經受不住誘惑,拜倒在那些歌舞伎的石榴裙下,甚至與一個叫楚楚的女子愛得神魂顛倒、欲仙欲死;離開杭州的時候,他亦曾對楚楚許過諾,今生今世,斷然不會將她忘卻,只待金榜題名時便會回來與她把盞共歡,可是,為什麼踏入姑蘇城後,他那顆風流多情的心又被那些個夜夜吹笙簫的女子搶走了呢?

  他不是不愛雲衣,亦不曾將楚楚忘懷,難道,他本就是多情的郎,注定不只為一兩個女子而生?不知是被父親催促不過,還是只想讓自己靜一靜,宋真宗景德三年,二十三歲的他離開蘇州,一路旖旎,來到風月無邊的揚州,和今夜的我一樣,帶著一身的憂鬱,滿腹心思地悵立在碧水萋萋的瘦西湖畔。

  鳴珂碎撼都門曉,旌幛擁下天人。馬搖金轡破香塵。壺漿盈路,歡動一城春。

  揚州曾是追遊地,酒臺花徑仍存。鳳簫依舊月中聞。荊王魂夢,應認嶺頭雲。

  ——柳永 《臨江仙》

  在揚州,他用萬種柔情寫下《臨仙仙》,寫下“揚州曾是追遊地,酒臺花徑仍存”這樣無限風情的句子。是的,揚州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公元994年,即宋太宗淳化五年,柳宜除去全州通判的職位,以善讚大夫的身份調往揚州任職,年僅十一歲的柳三變亦隨之前往。從十一歲,到十四歲,柳三變在揚州一呆就是四年,直到十五歲,才跟隨叔父回到故鄉崇安,承歡于祖母膝下。

  他記得,十三歲那年,他在揚州曾寫下令父親嘖嘖稱奇的《勸學文》,因此,柳宜才認定他才華膽識皆過于兄長三復、三接,于是決心著力培養之,然而十年過去後,他還是從前那個令父親賞識讚嘆的小神童嗎?他不知道,歷經風月雪月,他忘記了太多太多,回避了太多太多,但那首《勸學文》卻還時常在他耳畔響起:

  “父母養其子而不教,是不愛其子也。雖教而不嚴,是亦不愛其子也。父母教而不學,是子不愛其身也。雖學而不勤,是亦不愛其身也。是故養子必教,教則必嚴;嚴則必勤,勤則必成。學,則庶人之子為公卿;不學,則公卿之子為庶人。”

  ——柳永 《勸學文》

  “學,則庶人之子為卿;不學,則公卿之子為庶人。”他變了嗎?如果沒變,為什麼長大後的他,見解反倒不如童年時?是那些青樓女子改變了他?他默然,搖首,那麼,到底,是什麼將他變成今日這副模樣了?

  世間事,總是剪不斷、理還亂,他懶得去理會,更懶得去想。罷了,罷了,揚州自古繁華地,好不容易來此一趟,何不放懷暢飲,何不再薄幸一回?那些深巷勾欄里的女子在他眼里總是好的、美的,既如此,又有什麼能阻擋他繼續追逐在花叢中看她們恣意綻放?

  是啊,要讓他不去追逐百花叢中的蜂蜂蝶蝶,他就不是那個以多情放達著名于世的柳三變了。然,當所有的風月散盡,千年之後,我依然看得見那個身著一襲藕荷色羅衣的女子掩藏在微笑之後的淡淡哀傷,究竟,她為了什麼憂愁,又為了什麼悲傷?難道,與他邂逅,不是她期待了三生三世的夙願嗎?難道,遇見他之後,他不曾成為她生命里最明媚的那抹暖陽?

  不,都不是。那一夜,她斜坐瘦西湖畔,靜靜臨水梳妝,一如往日,悠閒,散淡,漫不經心。他就那樣輕飄飄的,倣佛一縷浮雲,倏忽間飄至她身前,擋住了那一瞥水的溫柔笑靨。風吹著她的長發,在雲水之間輕輕飛揚,耳畔有曲調輕緩流過,似水流淌,回眸,那絕妙的天籟之音卻緣自他唇邊那一支曼妙的笛。抬頭,月夜下朵朵流雲安然綻放著、流動著,眼前的他風流倜儻、溫文爾雅,望不盡的柔情萬種,猜不透的鐘情心事,只一頷首便醉了她如花心思,然,也就在那一剎間,她的心卻忽地生出一種荒漠般的蒼涼。

  自古癡情皆成傷,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又一個良辰美景過後,只會倚門悲歌、珠淚暗垂的傷魂女。好男人,俊美的外表之下大多藏著一顆猜不透的心,他說愛你時只是一時貪戀你的美貌,一旦讓其得逞,便會毅然決然地離你而去,哪怕你哭得呼天搶天,喊得聲嘶立竭,他亦不會回頭再多看你一眼。自小長于青樓的她自然明白男人都是依靠不得的道理,又怎會被他玉樹臨風的姿態欺騙?然,她還是被他那雙迷人的眼睛誘惑了,就在他從唇邊輕輕移開尋支竹笛,望著她燦然一笑的那一瞬間。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知道嗎?她無法抑制地滑入他風情旖旎的懷中,將一顆期待了多年的如水心懷,完完整整地交到了眼前這個迷人的男子手里。

  “我喜歡你。”他輕輕吻著她柔潤的唇,“姑娘,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子。真的,我從不說謊,尤其是在美貌的姑娘面前。”

  “公子,你……”她滿面含羞地望著他,囁嚅著嘴唇,“我……”

  他緊緊擁著她溫香軟玉的身子,伸出手指在她額上輕輕一點:“我也等了你很久很久,你知道嗎?”

  “可公子還不知道妾身謝甚名誰呢。”

  “我知道。姑娘的芳名早已傳遍揚州城大街小巷的角角落落,柳某又怎能有目無珠?”

  “你知道?”她輕輕笑著,“那就不怕別人的閒言碎語?妾身只是,只是個無依無靠的風塵女子……”

  “怕,我就不會來找你了。”他伸手堵住她的櫻桃小口,“以後,你就不會是無依無靠的女子了。”

  是的,他並非輕易許諾的男子。從見到她的那一霎那開始,他就被她驚若天人的美貌攫住了整顆心,從那時起,他就立誓要成為她今生今世的依靠,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受盡千人唾罵、萬人指斥。自古才子配佳人,既然她謝玉英是名動揚州城的第一流名伎,除了他才華卓絕的柳三變,世間又有哪個男子配得上這只應天上有的美嬌娘?

  謝玉英,謝玉英。緊握住她膚若凝脂的纖手,他把她的芳名在口中念了又念,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才能表達他心中對她的愛慕之意。這麼個天仙般的妙人兒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就送她一闋香詞作為初見面的禮物吧!于是,在她流光溢彩的期盼眸光中,他笑坐窗下,為她,為他心愛的揚州名伎謝玉英寫下一闋令人唇齒生香的《玉蝴蝶》詞:

  是處小街斜巷,爛遊花館,連醉瑤卮。選得芳容端麗,冠絕吳姬。絳唇輕、笑歌盡雅,蓮步穩、舉措皆奇。出屏幃。倚風情態,約素腰肢。

  當時。綺羅叢里,知名雖久,識面何遲。見了千花萬柳,比並不如伊。未同歡、寸心暗許,欲話別、纖手重攜。結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

  ——柳永 《玉蝴蝶》

  “是處小街斜巷,爛遊花館,連醉瑤卮。”在那碧水漣漣的瘦西湖畔,在那掩映于百花深處的秦樓楚館內,飲無數美酒,醉得神魂顛倒,卻于小街斜巷內,有幸遇見了她,從此,愛得死去活來,愛得忘乎所以。

  “選得芳容端麗,冠絕吳姬。”她貌美如花、清雅高潔,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高貴的氣質,卻又難以掩飾與生俱來的冶艷端麗,是當之無愧的花中之魁,冠絕吳地之芳。

  抬頭,春日的天空,是一片純凈的琉璃藍。與她攜手,笑立檐下,仰面,貪婪沐浴著陽光的溫暖。然後,輕輕踱入室內,看她在雕花妝臺前坐下,微微一笑,更勝卻瑤池天仙。看一眼不夠,看兩眼不夠,定睛,望過去,望見的是無邊春色,望見的是情深意重,他卻覺著恍惚、飄然、眩暈,不知今夕是何年。這世間怎會有美得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女子?心“咯飶”了一下,跳個不停,而她的眼神依然深邃、笑容依然璀璨,桃木梳嘩然落下,梳下三千青絲,卻梳不斷他與她初相見的依依情懷。

  “絳唇輕、笑歌盡雅,蓮步穩、舉措皆奇。”回眸,她朱唇輕啟,為他唱響一曲歡歌,一字一句,盡著雅音,決無戲謔之態,再回首,又見她蓮步輕移、水袖翻飛,為他跳起一支旖旎的舞蹈,雖風情萬種、舞姿奇詭,仍無一絲媚俗之態。

  他眼里,她便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美景。她的美,她的媚,她的雅,她的艷,無不令他心旌搖蕩。或許,這便是緣分,是他和她的緣分。緣分來了,任誰擋也擋不住,任誰逃也逃不了,他徹底被她“俘虜”了。

  “出屏幃。倚風情態,約素腰肢。”穿過身前精致的屏幃,她裊裊娜娜地舞向他身畔,身輕倣佛雲中飛燕,纖細的腰肢宛若緊束的白絹,只一個輕倩的眼神,便勾得他神魂顛倒,無法自拔。

  “當時。綺羅叢里,知名雖久,識面何遲。”當是時,綺羅叢中遍尋芳澤,雖對她謝玉英的美名早就如雷貫耳,卻終因流連于花街柳巷,遲至今日才有幸識得其面。究竟,這是他之幸,還是他之不幸?

  她含笑不語,舞動水袖,在他身邊不停地轉著圈,旋轉,旋轉,再旋轉,淩波微步,只想為他舞盡今生所有的美麗,將他長長久久地留住。到底,是留得住,還是留不住?閱人無數的她縱是慕其高才,心下依然一片忐忑,這麼好的男人,她真的能用出眾的姿色和不俗的才華把他留住嗎?

  他沒出現在她的世界之前,歷經風月的她雖是識遍天下男子,卻不知真愛究為何物。是不想付出真愛,亦是不敢傾盡真情,只因鴇媽早就囑咐過,天下男子皆是薄幸郎,貪戀的只是你的美色、你的身體,卻鮮少有男子會為一個青樓女子付出真心真情,于是,她時刻牢記鴇媽的叮嚀,從不曾對任何一個男人付出真情,出賣的只是她的笑,她的歌,她的歡,卻從不曾是她的心。而今,他乘風而來。沐月而至,她真能做到不為他傾盡所有,只為博他一笑嗎?

  難!難!難!她發現,這男人的確與眾不同,只為他一雙迷人的眼睛,她便逃不開命運即定的安排。她俘虜了他,他亦擄獲了她。他陷入了她的溫柔鄉,她沉進了他的情意纏綿。他和她,終是鴛鴦好夢,蝴蝶雙飛,燈紅酒綠里,再也分不出彼和此。

  “見了千花萬柳,比並不如伊。”遊歷過春光爛漫的蘇杭二州,這一路,他見了千花萬柳,卻沒一個比得上她貌美嬋娟,比得過她滿腹錦繡,甚至是他的雲衣,他的楚楚,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似乎,沉寂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花,都是為了這一刻,為她悄然綻放。頷首間,才明白,原來,這場詩意的邂逅,似乎已經讓他等待了太久太久,她唱些什麼,倒是一些也沒聽得明白真切,此時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只有那個輕舞飛揚、風流冶艷的她。

  “未同歡、寸心暗許,欲話別、纖手重攜。”四目相對,兩心相知。他與她,雖未曾攜手同歡,卻早已芳心暗許、情意繾綣,奈何那一夜早已與友人相約在二十四橋下飲酒共歡,不能不暫時辜負這良辰好景,與她悵別。只是,欲話別,卻不知從何說起,是許下來日之約,還是……他輕輕搖頭,她卻伸過纖纖玉手,緊緊握住他冰了的雙手,含情脈脈地望向他,欲言又止。

  “結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默然,無語,她悵悵然轉身,在窗前為他撫一曲《長相思》,有淡淡的哀愁結于眉間。到底,他和別的男人究是沒有分別,在他眼里,永遠是知交勝過她這樣的青樓女子,乍然相逢,又要分離,怎能不讓她愁腸百結?罷了,他要走,便走就是了,只是萍水相逢,她又有何放不下的?

  玉英。他踱至她身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我會回來的,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回來聽你彈琴,聽你唱曲,看你跳舞,看你做詩,與你把酒共歡,永結同心,只因你和我,是那合是相知相惜的才子佳人。

  永結同心?她瞪大一雙如水的眸子,不無驚異地望向他俊美如玉的面龐。這就是他對她的承諾嗎?結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是的,他是才子,她是美人,那麼,他們就應該是白首不離心的知心愛人嗎?

  一個緣字,曾讓世間多少癡情男女或喜或悲;一個緣字,又讓多少紅塵情愛或離或聚?盡管無法洞悉天亮後會發生些什麼,但她依然願意相信,相信他的諾言是發自肺腑的真摯之語,只是,那一眼,那一眼極致的溫柔,便是教她為他去死,她亦心甘情願。于是,她放開了手,默默看他轉身離去,卻在心里輕輕祈禱,祈禱她和他的這場遇見將催開一幕璀璨的煙火,溫暖這冰涼的瘦西湖水,化開她心中久積的冰霜。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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