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美麗是需要其他東西來點綴的:璀璨的珠寶、靚麗的衣服,甚至是一個嬌媚的笑容。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最能讓一個女子跨越年齡的羈絆而顯現出端莊大方、沉靜典雅的美,那便是氣質。內在的精神修養溢于外表,構成了一種美好的柔和之光,這種美麗才是永恆。
林徽因是美麗的,她的永恆之美在于她的內心世界。開闊的胸襟、絕頂的聰慧、出眾的才華和豐富的閱歷,這些磨礪匯聚成一種內在的精神氣質,使林徽因如夢境一樣迷人。這是一種大度、從容、不怕紅顏褪盡美人遲暮、經得起歲月摧殘的聖潔之美。
她是作家、是詩人,她是妻子,她是母親,她還是中國第一位美麗的女建築師。她是“ 中國第一才女” ,她在時代變遷的大舞臺上,展示著精彩的自己。
“ 五四” 運動之後,國內出現了一個持自由主義信仰的知識分子群體,林徽因在這種氛圍中,走上了文學的道路。她的才情和氣質,她的素養與襟懷,都在那個時代,煥發出美麗的光輝。
張幼儀、淩叔華、陸小曼,由于那位多情的詩人— 徐志摩,這三個女子都與林徽因的生活有了多多少少的關聯。
很長一段時間,張幼儀只是作為徐志摩的原配妻子,在那場風花雪月的愛情中扮演著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人們只注意她的緘默退出,卻忽略了這個女子的寬容和深深的愛意,她為了自己的丈夫而犧牲了自己的幸福,這種愛,值得人們欽佩。她是個大家閨秀,知書明理、舉止端莊,善于打理家務,甚得公婆的歡心。但是在徐志摩的眼中,張幼儀就是個“ 土包子” ,接受了西方文化的他不能忍受在傳統文化中成長起來的妻子的僵硬呆板,乏味無趣。他的浪漫和理想主義情懷,一開始就將二人遠遠地隔開了。與徐志摩離婚之後,懷有身孕的張幼儀在遙遠的德國開始了孤身一人的留學生涯。她懷著身孕,開始了新的生活,但是她心里結的繭子,再也抽不出絲來。後來,孩子的出生也沒有打動心意已決的徐志摩。她獨自承擔起撫養孩子的責任。
徐志摩並沒有好好了解過張幼儀,他總認為自己的浪漫是這個傳統的中國女子所不能理解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為了包容他的過錯,作出了多麼大的犧牲。他完全不懂,在張幼儀心中,白頭偕老、相夫教子有多麼幸福。
其實,張幼儀的才華真的是不容小覷的。從德國歸來後,她起初在東吳大學教授德語,許多名媛都願意與之交往。不久,張幼儀的理財天分就顯現出來了。她在上海開辦雲裳時裝公司、上海女子商業儲蓄銀行等,後來還當過民社黨的執行委員兼財務部長。她是中國第一位女銀行家,她用自己的能力向別人證明,她照樣可以活得很精彩。
也許,張幼儀與林徽因性格上最大的不同就是一個內斂,一個張揚。張幼儀固然賢良淑德,但是她的順從卻不能束縛住天真的詩人丈夫;林徽因的身上也有傳統的書卷氣質,但那是感性的,她的活潑與敏銳,她的思想與見識,都與別的女子不同。
與林徽因的婉約才情不同,張幼儀的才華顯得理性而寬容,她的傳統風范是在家庭中從小耳濡目染的,但是她的新思想,可以說是徐志摩間接賜予的:他帶她進入自己的世界,卻沒想過要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他埋怨她不解風情不懂浪漫,他把她放在傳統與新潮的交界,任她獨自流浪。張幼儀曾經自述過:“ 你總是問我,我愛不愛徐志摩。你曉得,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是告訴我,我為徐志摩做了這麼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叫愛,我這輩子從沒跟什麼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愛’的話,那我大概愛他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女人里面,說不定我最愛他。”
張幼儀愛徐志摩,她就像是一株君子蘭,沒有傲人的外表,沒有美麗的衣裳,她只有兩片柔軟的葉片,包著滿含期待的種子,只為他的深情凝視。只是,他駐足的是另一片美麗的花田,妖嬈嫵媚,就連名字,都有著不一樣的風情。
陸小曼生得粉雕玉琢、清眉朗目,她是個美麗的女子,弱柳扶風,娉娉婷婷。對林徽因愛而不得的徐志摩覺得,陸小曼就像是天邊的一道彩虹,在一場雷雨過後,悄然地投落在自己的一泓清泉之中。他們拼命抗爭,以為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想到換來的卻不是塵埃落定的安寧。陸小曼的驕縱、無理、奢侈,讓徐志摩迫于生計到處奔波。他在一個有霧的天氣里,毫無徵兆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一場苦戀,在那個年代為人們所熟知,人們只看到了陸小曼的美貌和驕縱,甚至有人認為她是交際花式的人物,其實,這是個大大的誤解。
陸小曼在16 歲時就被父親送到了法國聖心女子學堂去讀書,學習的科目有書法、舞蹈、鋼琴、繪畫等。由于她的天資聰慧和勤奮好學,很快就能得心應手地運用法語和英語了,同時,她的繪畫天分也在這時顯露出來,她主攻的是靜物寫生和風景臨摹。20 世紀20 年代中後期,她先後拜了劉海粟、陳半丁、賀天健為師。嚴師出高徒,在老師的嚴格培養下,陸小曼的畫技漸漸純熟,得到了許多名人的推崇和讚揚。在戲劇方面,當時也有“ 南唐英,北小曼” 的說法,她自己不僅熟諳昆曲、京劇,還是有名的花旦。徐志摩去世後,她閱讀了大量的書籍,脫胎換骨,倣若重生。一向慵懶的她決定用實際行動去兌現自己對徐志摩的承諾:“ 我一定做一個你一向希望我能成的一種人,我決心做人,我決心做一點事業。”
她的張揚與林徽因不同,她不知道生活的艱辛,她是個被寵壞的女子,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侈生活。徐志摩的死,似乎使她如夢初醒,她開始直面現實,好好過自己的後半生。
張幼儀和陸小曼,她們因為徐志摩而懂得了生活,因為徐志摩而懂得了自己。
而淩叔華,卻是因為徐志摩而懂得了什麼是知己。
據說,泰戈爾曾對徐志摩說過,淩叔華比林徽因“ 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北京歐美留學生及部分文教人士每月有一次聚餐會,後將聚餐會擴大為固定的新月社,由徐志摩主持。在20 世紀20 年代,女子公開社交已蔚然成風,林徽因、淩叔華和陸小曼都入盟成為新月社的常客。
徐志摩稱淩叔華為“ 中國的曼殊菲兒” 。如此稱謂,便能看出淩叔華在徐志摩心中的地位了。詩人的語言有時是有點誇張的,但是這也更能夠說明他們心中那份別樣的美好。
淩叔華是“ 五四” 時期眾多走出閨門,接受新思想,以新眼光審視周遭世界的女性作家之一。但與冰心少時居于優裕幸福的生活而高揚“ 愛的哲學” ,以及沉迷自我、以“ 恨的哲學” 著稱的廬隱不同,她以獨具一格、細膩別致的筆觸,深入到中國傳統女性的內心深處,寫出了那些遭逢社會變革的傳統女性的命運起伏。
淩叔華的文筆細膩,有著女性獨特的洞察力,她潛心文學,在文壇上的地位何等了得。但是,因為那樁眾人皆知的公案,她與林徽因的關係變得很敏感。多年以後,我們仍可以在她與友人的書信往來中,看出她對那樁公案的耿耿于懷。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心存芥蒂,是她對徐志摩的感情,還是對林徽因的嫉妒,還是其他的一些兒女情長?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說法。那些縹緲的往事和遠去的故人已經往昔不再,也許,放下一些怨恨,就更容易釋懷一些。張幼儀、淩叔華、陸小曼和林徽因,這四位女子的美貌都為人所共知,她們的才情,卻是各有不同。
林徽因兼有女子那些美好的性格:溫婉、細膩、賢淑、端莊、沉靜、樂觀…… 她是那個時代的女子,她的智慧、她的美麗、她的才情,讓她變成一個高貴的女神。
林徽因就是這樣一個女子,有自我,有性格,有驕傲,有輝煌。只有那個時代,才會出現那樣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她明眸善睞,用一支筆,寫出佳詞麗句,用別一支筆,繪出雕梁畫棟。
林徽因曾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說:“ 讓我們共同酸甜的笑紋,有力的、堅韌的、橫過歷史。” 誰也不能完美無缺地走過歷史,她必須經歷風雨,經歷考驗,經歷一切悲苦傷痛,才能在酸甜苦辣的滋味中,走過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