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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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11-01 03:00   來源:中國臺灣網

  哈德莉——

  我想說:聽到你又開始畫畫,我高興極了。我是真心的。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愛你的作品。聽說你又開始畫畫了感覺就像一個迷路的老朋友又回來了。也許這個比喻很蹩腳,但你懂我的意思。你是一個畫家;畫畫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即使你沒畫畫的時候,我知道你也在積累素材,一邊看,一邊在腦海中記下筆記。所以我完全不驚訝,全然是高興。我生命中最大的快樂之一就是坐在你身邊,聞著你繪畫的氣味,或讀或寫,抬眼看時,發現你全神貫注于創作之中。然後當我看向畫布時——發現你即興的創作或是出人意料的光線和角度,總是給人驚喜。我一直以你的天分為豪。我希望你知道,也希望我有好好表達出來過。

  現在我眼前浮現了你深一腳淺一腳走向斷崖,砰地將畫架插在其他畫家中間的樣子,其他人還摸不準這小妞是誰,只知道她長得很正點,但後來,他們漸漸意識到你是個行家,于是開始回頭打量自己軟塌塌的畫布,認識到自己根本不是這塊料……

  這就是我的想象。但不管怎麼樣,畫畫本身,這種修煉,就是你的快樂之源。我知道你畫畫時的樣子。你 的眼中萬象澄澈,你的動作揮灑自如,當你退後一步查看畫面時,更是美極了。

  若你知道我很高興你對我們房子的處置,可能會有些吃驚。事實上我很嫉妒你在島上的新房子。當你說到要將房子扔給我時,我有一刻很傷感,因為這是我們的房子,保羅的房子,但是睡了一覺之後我明白了這樣做是對的。該是向前走的時候了。我會把房子賣掉後和你平分房款,然後我們重新出發。房子能賣個好價錢,我們手里有些錢也總不是什麼壞事。我對房子並沒有多少留戀,我自己也很詫異。這是不是很不合情理?真要說起來,我只懷念我們一起栽的樹。我知道這有點怪。只是,當保羅還小的時候,我和他一起種了幾棵樹,我很懷念當初看著它們一年年長大。我估計我以後也會經常去看看,跟那種愛管閒事的鄰居似的偷窺它們。但你是對的——你在很多事上都有先見之明——我們應該向前走了。

  我剛剛說我很嫉妒你在莫希幹島上的新房子,這是真心話。你臨海而居,我都倣佛可以看到你和你的鬼魂夫人、你的貓,還有那間四處漏風的客廳。雖然我見都沒見過這房子,但我打賭我知道里面的採光是怎樣的。你一以貫之的特點就是——你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這點——你就像向光植物一樣離不開光。你就是這樣的,以至于我一直覺得你的一部分DNA是葉綠素。

  我得停筆一會兒。格斯來喊我去吃飯。

  定下來了。我想。我和瑪莎瑞奇會在周四出發。格斯告訴我她今早跟他無線電聯係了。他會太陽升起的時候開車帶我過去。然後我們從她家直接走。想到從她家後門出去就出發了,讓人有點緊張,但這是真的。我會駕駛第二架雪橇,跟在她後面。她擔保說實際做起來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難,但我們要通過的地帶坐雪地汽車肯定不行。如果路上有些地方我們需要在林中開路的話,狗雪橇反而會更靈活機動些——當然,能在北極圈駕著狗雪橇也一直是我的夢想。我感覺到她預計一路不會有什麼大的耽擱。這不過是她的狗狗的一次野外訓練,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這對我要困難得多,你懂的。

  好吧,我把你的信又讀了一遍,對你那個羅德島設計學院的老友約翰摩根很是妒忌。老實說,我決定只要一見到他就照著他的鼻子來一拳。開玩笑的,不過我是真心妒忌他。我該不該這樣?我沒權力這麼問——你也沒權力讓我去小心瑪莎瑞奇——但我就是沒法克制忌妒心。

  不多說了。

  我想讓你知道我隨身帶了一幅我們的合影——我們一家人。你知道是哪張:你,我,保羅和我們的貓寶兒,一起坐在我們的老福特貨車後擋板上。保羅抱著寶兒,看上去帥極了——身上隱約顯露出從男孩向男人轉變的輪廓。你用一只胳膊擁著他,而我站在你倆的身後,伸手去取鏡頭外的什麼東西。我知道你記得。那是很難忘的一天。

  我會把相片留在保羅去世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覺得這麼做是有病,甚至是故作煽情,但我必須帶樣東西去那里,留樣東西在那里,即使這不過是個徒勞的姿態。現在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了。這就是我的全部計劃。我希望我能解釋得更清楚點。我希望我的所作所為能說得通。但其實只是我的心要如此。我只能如此。

  好吧,我今晚要好好睡一睡。我想你,愛你。我不知道我們要去向何方——你和我——但我很感激這些信。向安娜貝爾帶好。給我畫一幅身穿紅色登山服,昂首向叢林前行的畫!

  駕!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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