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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保鏢招聘

時間:2012-11-28 07:50   來源:中國臺灣網

  第7章  保鏢招聘

  那一行人下了山便進了大雲寺,此時正是午膳時間,看來這位施主除了地位很高還捐獻了很多香油錢,要不然大雲寺不會派高僧接待,陪他們遊山玩水,還安排素齋款待。 

  馮檢校無暇理會那人身份,他下了山便立即快馬趕回府衙去見趙推官,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剛剛發現”的夏潯替齊王經營生意的身份告訴了趙推官,推心置腹地道:“大人,一旦這楊文軒真有個三長兩短,不要說青州士紳會為之鼓噪,齊王爺那里怕是沒法交代。齊王爺只消說一句話,我青州府治下不力,匪盜橫行的罪名一定會壓下來,到那時恐怕知府大人都要丟了烏紗帽,大人您……又會受到何等處置呢?”

  趙推官不由瞿然變色,驚道:“那楊文軒竟是齊王的人?這可怎麼辦,兇手藝高膽大、行蹤詭秘,我們迄今毫無線索,恐怕一時半晌是捉不住他的,萬一他再次對楊文軒下手……不成,我得馬上把這事稟報于知府大人和州判大人。” 

  “大人且慢!”馮檢校連忙攔住他,說道:“大人,您把此事報與府尊和州判大人,固然是應該的,可是這刑名之事,您才是主管,一旦兩位大人獲悉楊文軒的身份,為了推脫責任,必然把這事兒全部推到您的身上,說不定還要正式行文,白紙黑字,留一個憑據。如何保障他的安全,最後還不是要著落在大人您的身上?到那時大人又該怎麼對府尊和州判大人說?府尊大人、州判大人肯與大人共擔道義麼?” 

  趙推官咬牙道:“那對老狐狸肯接招才怪,他們一旦獲悉此事,只會把事情全部推到本官頭上,而且一定會明文下發,把場面做得滴水不漏,若是楊文軒出了事,嘿!他們正好推個幹凈。” 

  說到這里,趙推官倣佛已看到一頂黑漆漆的鐵鍋向自己當頭罩來,不禁悲觀地道:“楊文軒是有功名有身份的士紳,有他自己的正當營生,我總不能叫他整日龜縮在府上不出來吧?可他縱有功名,也不過是一介百姓,本官又不能抽調刀頭捕快們去貼身保護他,有違律法制度不說,傳揚開去旁人還道我收了楊家什麼好處,無端惹一身腥,這……這可如何是好?” 

  馮檢校道:“巡檢捕快為國執法,當然不能禦于私人,不過,咱們無法出面,可以找人幫忙啊。” 

  趙推官臉皮子一動,一把扯住他道:“老馮,莫非你已有了好主意,若有主意快快說來,不要再打啞謎了,我這汗都急下來了。” 

  馮檢校笑笑,對他低聲說出一番話來,趙推官聽得雙眼一亮,把大腿一拍,叫道:“哇,我怎麼沒想起來,若論消息之靈通,爪牙之眾多,我青州府也比不得他們家,對!逼他們出手幫忙,只要有他們相助,不但可以保護楊文軒安全,還能迫使他們全力協助本官緝拿兇手,一舉兩得,果然妙計!” 

  趙推官捏著下巴略一沉吟片刻,拍案道:“去,馬上調十個捕快、十個快手,隨本官走一趟。” 

  馮西輝吃了一驚道:“帶這麼多人,動靜是不是鬧得太大了些?” 

  堂堂青州府的推官大人帶人辦案,只帶二十個人,真的多麼?那倒不然,問題是趙推官實際上帶的不是二十個人,而是近二百人。青州府一共只有六十名捕快、六十名快手,當然,這是指有編制的“經制正役”,而一個正役外出公幹,要帶兩個副役,每個副役又要帶上他的“幫手”和“夥計”,這樣算來,一個捕快公幹,實際上出去的人接近十個。所以趙推官調了二十個人,實際上就是兩百人,這樣龐大的隊伍招搖過市,在承平年代的確罕見。 

  趙推官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馮西輝頓時領悟,心道:“娘的,這些官兒們一個個花花腸子比我錦衣衛還多。”當下一拍額頭,便去調人了。 

  趙推官想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他已經不打算把楊文軒是齊王門下的事情告訴府臺和判官兩位大人了,而且自己也要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姿態,不然的話,一旦楊文軒遇刺,頭頂上那兩位大人分功諉過,他更加被動。而他今日招搖過市,盡量把動靜鬧大,來日一旦楊文軒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至少可以搬出今日之事,說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來保證楊文軒的安全,可知州大人和判官大人做什麼了? 

  這點心思,馮西輝被他乜了一眼,已是心領神會。 

  青州府的六十名捕快、六十名快手,平時在府衙待命的只有三分之一,趙推官一聲令下,便從中調出了一半,這些人動作雖快,但是要匯齊他們的副役、幫手、夥計,卻著實地費了番功夫,大半個時辰後,人馬才到齊,趙推官一身官袍,出衙上馬,威風凜凜地帶著兩百號手下浩浩蕩蕩而去…… 

  夏潯聽肖管事向他匯報了這些天登門拜訪或者打聽過他消息的人,暗暗記在心里,之後便讓肖管事去彭家武館,自己則拿過那摞拜貼、請柬,逐一翻閱,進行篩選。 

  這些大多是來往比較密切的人,有些人張十三曾詳細地向他介紹過,有些不太熟悉的,那也沒有關係,身邊還有個小喇叭呢。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詢問技巧,夏潯就能從她那里得到許多對自己有用的資料。最後夏潯從中挑出了三個最有嫌疑的人:林北夏、庚薪、江之卿。 

  夏潯選出的這三個懷疑對象,都有作案動機,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林家當鋪的林北夏。 

  林家當鋪現在已經改了名字,叫“林楊當鋪”,因為楊文軒現在也是這家當鋪的掌櫃,佔著一少半的股份。 

  楊文軒能入股林家當鋪,起因是前年的時候林家當鋪起了一場大火,那場火燒毀了林家的一間典當品倉庫,庫里有許多活當物品,其中不乏珍貴之物。失火的消息傳開後,在林家當鋪典當過的客人都拿著當票來贖回原物,就算是本來沒錢贖回典當品的人也借了錢鐵了心的要贖回。 

  因為典當行的規矩,活當物品在一定期限內,允許典當者贖回。所以活當物品在未過期之前,典當行是不能進行處置的。現在林掌櫃拿不出原物,就得高價賠償,那些典當東西的人也缺德,哪怕只典當了一件棉襖的,你現在拿出三件棉襖的價錢來賠償他也不幹,硬說他家那棉襖是他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留著是個念想,這無形價值可就大了,人家不要錢只要原物,你能如何? 

  這些典當的人把林掌櫃的擠兌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上吊的心都有了,這時候楊文軒登門造訪了,據楊文軒說,在齊王府和青州知府衙門,他都有一定的人脈關係,他可以幫林掌櫃的解決這個難題,條件是要讓他入股,成為林家當鋪的東家之一。 

  就這樣,“林家當鋪”變成了“林楊當鋪”。 

  如今楊文軒財勢越來越大,得了功名之後在士林和官場也有了一定的地位,漸漸形成以客壓主之勢,再這麼下去,“林楊當鋪”就得變成“楊林當鋪”,最後變成“楊家當鋪”。 

  應天楊家在青州這一支就只剩下楊文軒一人,把他殺掉的話,楊氏家族從應天趕來接收這一房的全部財產時,必然要發賣各種不動產的,那樣的話,林家祖上傳下來的這家當鋪,仍然能夠掌握在林北夏手中。丟了祖產的人是敗家子兒,死了都沒臉入祖墳的,對林北夏來說,這個風險無疑值得一冒。 

  庚薪,“生春堂藥鋪”的大掌櫃。“生春堂藥鋪”是青州的大藥材商,在益都、臨朐、臨淄都有分號,店主姓孫,庚薪是入贅孫家做的上門女婿,所以他現在的正式姓名,前邊還應該冠上一個孫字,叫做孫庚薪。 

  老庚和楊文軒本來只是泛泛之交,兩人之所以成為朋友,其實也是有故事的,主要原因是去年初的時候,孫家商號進了一批假藥,病人吃了假藥鬧出了人命,藥鋪一時陷入危機,店號資金周轉不開,便以房產、店鋪為質,向夏潯貸了一大筆錢。 

  當然啦,林家當鋪也罷,生春堂藥鋪也罷,先後發生的這兩件事都是馮檢校他們在暗中搞的鬼,楊文軒才成了林家當鋪和生春堂藥鋪的“及時雨”。試想馮總旗他們不過是一群精于破壞卻不懂建設的人,你還指望他們有什麼好法子來扶持楊文軒呢? 

  這些內因夏潯都聽張十三說過,夏潯之所以把庚員外列為嫌疑人,是因為楊文軒對生春堂藥鋪原也沒懷什麼好意,當初放貸的目的,就是想吞並這家藥鋪,如今還貸的期限早已過了,楊文軒已多次催促還款,夏潯懷疑楊文軒很可能已經向庚員外透露過一旦無法還款就要入股的打算,這樣的話庚員外鋌而走險就有了理由。  

  至于江之卿,則是一家綢緞莊的掌櫃,夏潯曾幫助安員外與他競爭過生意,此外,“瀟湘館”的依依姑娘挂牌梳櫳的時候,兩人還曾為了奪得依依姑娘的頭籌而揮金鬥富,最後楊文軒勝出,所以兩人頗有積怨。只是相對于以上兩人,此人買兇殺人的可能,要小了許多。 

  將這三人整理出來之後,夏潯暗暗決定,第一個,先查林北夏。 

  夏潯正在篩選著犯罪嫌疑人的時候,趙推官和馮檢校帶著巡捕快手近兩百號人手招搖過市,已直奔西城而去。一路上許多百姓好奇追趕,直到他們出了西城,看熱鬧的人才失望而歸。 

  青州西去十里有一座莊子,莊主姓彭,彭家開著車行、船行、騾馬行,還控制著青州的牙行、開著武館,青州地面上的城狐社鼠、潑皮無賴都唯彭家馬首是瞻,可謂財雄勢大。不過彭家經營這些生意,黑白兩道都有涉及,雖然有錢有勢,也只能歸于豪霸之流,同楊文軒這樣高貴的縉紳階級不可同日而語。 

  大隊人馬往彭家一走,立即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趕腳的、種地的、河泡子里拉網捕魚的,很多地方百姓都和彭家有密切關係,消息飛快地傳報到了彭家莊。 

  彭家的管事二爺彭萬里聽說之後大吃一驚,立即飛身直奔後宅,去見自己的祖父彭太公。彭老太爺已是百歲高齡的老人,人雖老而精神瞿爍,意氣如雲,背雖微駝卻仍顯高大,身材魁梧,看起來十分的健朗。 

  老太公穿著一件對襟汗褂,下身著一條黑色功夫褲,腳下一雙黑布面的布鞋,手中轉著一對麰亮的子母鐵膽,正在穿後院而過的溪流前垂釣,背倚垂柳,悠閒自若。 

  彭萬里急急趕到,揮手摒退侍候著的下人,對彭老爺子低低說了幾句話,彭太公臉色微微一變,手中轉動的鐵膽頓時滯住:“來了多少官兵,共有幾路人馬?” 

  彭萬里道:“太公,來的大約有兩百名捕快,由趙推官領著。” 

  “葾當葾當……” 

  彭太公手中的鐵膽又飛快地轉動起來:“只有捕快……沒有衛所官兵?” 

  “沒有。” 

  “只有一路捕快,沒有四面合圍?” 

  “沒有。” 

  彭太公手中的鐵膽速度變得輕快起來,兩枚鐵膽在掌心里滴溜溜轉得飛快,彼此間卻沒有一絲碰撞,無聲無息。他輕輕一笑,泰然道:“我知道了,你到前莊去接待一下吧,看看這位推官大人親自出馬,倒底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 

  彭萬里急道:“老祖宗,要我說,您還是先做些準備才是,有備無患吶,萬一他們真是奔著咱們來的……” 

  “不可能!”彭太公傲然一笑,道:“幾只阿貓阿狗,就來捉我彭和尚?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了咱們家的底細,青州衛的官兵早就傾巢出動了,就算是齊王,也要帶著他那三衛兵馬親自趕來,把老夫這宅子圍得鐵桶一般那才放心!你去做事吧,既無千軍萬馬來,老夫穩坐釣魚臺!”

  “哎呀,趙大人,稀客,稀客啊。”彭家大開府門,彭萬里好象根本沒看到那殺氣騰騰的二百皂隸,驚喜萬分地迎向前去,“啊!馮檢校也在,您二位這是因何而來啊,這大熱的天兒,快快快,快請下馬,請至莊中小坐。” 

  彭萬里和趙推官、馮檢校都很熟悉,平時兩位大人見了他也是有說有笑的,這時卻擺著一副公事公辦的冷面孔,陰沉得有些嚇人,彭萬里不禁心里打鼓。幸好,他這句試探性的話還是發生了作用,趙溪沫冷哼一聲,撩袍下馬,沉聲道:“頭前帶路,里邊說話。” 

  彭萬里聽了,一顆心頓時放回了肚里,看來並不是那件要命的大事發了,否則的話趙推官大人早就下令拿人抄莊了,又豈會自蹈死地,進去和他說的勞什子閒話兒。

  彭萬里親自引領兩位大人登堂入室,巡捕快手們進了莊院,自在柳蔭下候命,趙推官和馮檢校昂首挺胸,按刀直入,到了堂上傲然一坐,倒像他們才是此間主人。 

  彭萬里著人獻上香茗,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今日公幹,不知為何事而來?” 

  趙推官面沉似水,冷笑一聲道:“彭萬里,你家的生意做的不小啊,車行、船行、騾馬行、牙行、客棧、武館……山東河北,河南江淮,彭字的旗號響亮的很吶。” 

  彭萬里陪笑道:“這都是各位大人關照,我彭家做事也還勤勉,生意才紅火。” 

  “紅火?那本官就再給你添一把火!”趙推官說罷“砰”地一拍桌子,茶杯茶盤都跳了起來:“彭萬里,你的禍事發了。” 

  彭萬里大吃一驚,倒退兩步,失聲道:“推官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趙推官一躍而起,手指頭點到了他的鼻子上:“青州士紳楊旭楊公子,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入府行剌,你可知曉?” 

  “這個,小民略知一二,不過此事與小民……” 

  趙推官冷笑道:“消息果然靈通!你彭家做著車船店腳牙的生意,黑白兩道都有來往,你敢說事事規矩?不過念在你彭家一向還算乖巧,修橋補路、捐學助殘,從不落人後,約束著手下也很少在家門口兒惹是非,府臺大人和判官大人關照下來,本官對你們多有照拂,偶有小過也不追究……” 

  彭萬里趕緊道:“是,大人們關愛彭家,我彭家上下一向是感銘于心的。” 

  趙推官臉一沉,喝道:“你送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禮尚往來,才是道理。如今楊公子遇刺,青州士紳群情洶洶,莫不驚恐,本官還要與你客氣嗎?” 

  彭萬里叫屈道:“推官大人,楊公子遇刺,與我彭家有何相幹啊,此事……” 

  “怎麼與你不相幹!”趙推官嗓門比他還大,咆哮道,“青州的城狐社鼠、潑皮無賴,唯你彭家馬首是瞻,此事難道不真?車船店腳牙,你彭家都佔全了,南來的北往的江湖豪傑,可有一個能逃得出你彭家的眼線?就算楊公子遇刺不是你彭家所為,必然也是得到了你們的縱容和幫助,你不是主謀,也是同犯!” 

  “大人吶,捉姦捉雙,捉賊拿臟,無憑無據的……” 

  “你要證據是吧?”趙推官聲色俱厲,“本官就是來找證據的!本官懷疑你窩藏兇手,參與謀害本城士紳,要搜你的莊園。還有,你彭家名下車行、船行、騾馬行、客店、武館,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有重大嫌疑,從即日起必須全部停止經營,本官要逐一排查,直到找出兇手為止!” 

  彭家和楊文軒遇刺或許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對彭家的嘍羅、客人、朋友逐個進行排查,其中有案底在身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一定大有人在,所以趙推官有恃無恐,根本不怕把事鬧大。 

  “什麼?”彭萬里一聽臉都灰了:“推官大人,楊旭公子的名號,小民也只是聽說過,楊公子是書香門第,而我彭家是草莽人家,兩家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向來沒什麼往來的,說起生意來,我們兩家也沒衝突,哪來的恩怨,我彭家怎麼就有嫌疑了?這不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嗎!” 

  趙推官咄咄逼人地道:“你這是在指責本官濫用國法、殃及無辜了?” 

  彭萬里忍氣吞聲地道:“小民不敢,只是……” 

  馮檢校呵呵一笑,從旁打圓場道:“彭兄,實話對你說吧,這件案子真是非同小可啊,就算是知府大人和同知、州判幾位大人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推官大人要嚴查此案,幾位大人都是支持的。其實推官大人也不是懷疑你彭家是兇手同謀,但你彭家經營的生意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來來往往,你敢保證沒有為非作歹之徒隱匿其中?” 

  彭萬里他面帶苦色地道:“大人,這可就強人所難了,我彭家的生意十分廣泛,來往的客人、夥計下人沒有成千上萬,哪能個個知根知底……” 

  “這就是了,我也明白,你彭二爺為人四海,交遊廣闊,縱然兇手真的在你彭家的產業下查出來,也未必就是你們的人,話雖這麼說,想不做遭殃的池魚,誰來證明你的清白?府臺大人限期緝拿兇手歸案,推官大人難吶,你要想讓推官大人高抬貴手,總得讓推官大人過得去才成吧?” 

  彭萬里聽出他話中有話,連忙說道:“這個好說,若是推官大人有什麼吩咐,小民自當盡力,只是不知大人需要我們彭家做些什麼?” 

  趙推官沒說話,只是哼了一聲,重又坐回椅上,把二郎腿一翹,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 

  馮檢校微微一笑,一攀彭萬里的手臂,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這第一嘛,你彭家經營著車船店腳牙各色生意,又控制著青州的城狐社鼠,耳目之眾,無人能及,若想摘清嫌疑,你們就該發動你們掌握的力量,攜助官府查緝形跡可疑者。” 

  彭萬里松了口氣,連忙道:“這個容易,小民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馮檢校道:“另一件事,更加重要。兇手一時抓不到問題倒不大,重要的是楊旭不能再遇刺了,如果在他報官之後還是被刺客幹掉了,各位大人如何向闔城父老交待?可那楊旭不能整日藏在家里,他要出門的話,自古以來又沒有官府派捕快巡檢整日隨侍保護于民的道理,且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資格,僅此一舉,也要盡顯官府無能。” 

  彭萬里道:“這也容易,我彭家開著武館,調些人手過去保護他不就成了?” 

  馮檢校呵呵笑道:“彭二爺怎麼就不明白呢?那楊公子既是府學的諸生,又是本地的士紳,朋友眾多,迎來送往、酒席宴請的場合少不了,要是他身邊時刻跟著七八個虎視眈眈持槍拿棒的大漢跟著,豈不弄得滿城風雨?他這副樣子每出來一次,不就是在各位大人臉上扇一記大耳光,大人們都要顏面掃地了。再者,要論功夫,你彭家的五虎斷門刀是不傳外姓弟子的,武館里的那些弟子們學的都是些什麼花拳繡腿,瞞得過普通百姓,卻瞞不過我馮某,他們濟得甚麼事?” 

  彭萬里惑然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馮檢校道:“你彭家能縱橫黑白兩道,把那些城狐社鼠、潑皮混混調教的服服帖帖,固然是彭家財雄勢大,卻也離不開你彭家霸道絕倫的五虎斷門刀。據本官所知,那兇手一身藝業很是了得,尋常的護衛是保證不了楊公子安全的,同時為減小影響,護衛人數也不宜過多。所以……若是你彭家肯派一位得了家傳絕學的子弟去保護楊旭,相信府臺大人和判官、推官大人都會承你彭家的情,你想,還會有人為難你彭家麼?” 

  彭萬里期期艾艾地道:“檢校大人是說……,要我彭家……派子侄去做楊旭隨從,護他安全?這……怎麼可以!” 

  “不可以?”趙推官把茶杯一頓,霍然站起,振臂高呼道,“來人啊,給我抄家,先抄了彭家莊,再封了彭家所有產業!” 

  馮檢校笑吟吟地道:“彭二爺,這可是為知府大人分憂,為推官大人分憂啊,你再考慮考慮?” 

  “什麼?要我彭家出人保護那個姓楊的小子?”彭太公聽了孫兒的稟報,驚詫地問道。

  彭萬里哭笑不得地道:“是,孫兒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看起來趙推官真是被那刺客逼急了眼,否則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太公,你看咱們答不答應?” 

  彭太公雙眼半睜半闔,手中一對鐵膽葾葾的轉動半晌,嘆息一聲道:“罷了,那就派些人去吧。” 

  彭萬里苦笑道:“可是,趙推官說,刺客一身藝業極其了得,為了確保楊旭的安全,須我彭家派出嫡傳弟子,如今大哥帶著咱彭家的子侄都在淮西一帶活動,留在府上的人,能得我彭家真傳的還能有誰?老的老,小的小,說不得,只好孫兒走一趟了。” 

  彭太公皺眉道:“那怎麼成,你掌著偌大的產業,你走開了,難道要我老頭子去操持家務?再說,青州城里不認識你的人能有幾個?彭家二爺扮成奴仆鞍前馬後地保護那姓楊的小子,傳揚出去豈不丟盡了我彭家的臉面?” 

  彭萬里道:“可……就怕派去的人不濟事,誤了那個混賬楊旭的性命,真把那些狗官逼急了,難說不會拉咱們下水啊。孫兒曾見過那趙推官的身手,此人一身功夫十分了得,若想派些尋常弟子去應場面,是瞞不過他那雙眼睛的。” 

  彭太公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祖孫倆相對無言。過了半晌,彭萬里雙眼一亮,突然說道:“太公,你看……讓梓棋去怎麼樣?” 

  彭太公愕然道:“梓棋?胡鬧,她一個大姑娘家,那楊文旭卻是個有名的好色之徒,這不是把魚交給貓看著嗎?” 

  彭萬里笑道:“魚?那他也得吃得下才成,楊旭那個花花公子,能把咱們家梓棋怎麼樣?” 

  彭太公搖頭道:“那也不妥,讓一個女孩兒家拋頭露面,去陪伴那個聲名狼藉的紈蝡公子,名聲都不要了嗎?將來讓她如何嫁人?” 

  彭萬里道:“太公,讓梓棋易釵而牟冒充她哥哥不就行了,這對孿生兄妹形貌酷肖,沒有問題的。再說這孩子一身武功盡得太公您的真傳,女孩兒家又心細如發,讓她去保護那個公子哥兒一定能成。” 

  彭太公又想了想,微微頷首道:“嗯,這樣的話……去,把梓棋那丫頭給我叫來!”

  肖管事辦事麻利的很,夏潯剛剛擬出了三個重點調查對象,肖管事已經從彭家武館一氣兒帶了四個教頭回來。四個武師魁梧有力、氣概不凡,一俟把他們領到府上,肖管事立刻去請公子,讓他親自來過目。 

  夏潯聞訊,忙帶了小荻趕到客廳,一進客廳,夏潯頓時有種滿堂都是肌肉的感覺。這四個壯漢,俱都是諧美州長阿諾的超級肌肉男,天氣熱,四人的勁裝武服都是斜袒臂膀,頭係撫額,往客廳里一坐,一股陽剛之氣便充斥于整個空間。 

  肖管事笑容滿面地介紹道:“四位師傅,這就是我家少爺。少爺,這四位就是我從彭家武館請來的師傅,您看看,要是覺著合適,那就留下。” 

  四個教頭一見雇主來了,忙也站起,齊齊抱拳,聲若洪鐘地道:“見過楊公子。” 

  小荻咬著驢肉幹兒站在一邊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他們,心中暗做一番比較,總覺得還是自家少爺的肌肉塊兒比較有嚼頭……唔,是有看頭。 

  夏潯和顏一笑,說道:“四位師傅不用客氣,坐,坐,都請坐。”說著自在主位上坐了,笑吟吟地道,“我家管事想必已經把條件跟你們說過了,若得聘用,聘金方面你們不必擔心,一定非常優厚。不過,本公子請你們來,可比不得一般的看家護院,所以要冒昧地問一句,四位師傅都會些什麼本事啊。”  

  四個武師剛剛落座,聞言後,坐在左首的一條大漢騰地一下又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公子,在下袁澈,人送綽號袁大炮,在下最拿手的功夫是少林炮捶在下這套炮拳出拳如炮,威力無比,在下可當堂演練一番,請公子看個清楚。” 

  這袁澈豹頭環眼,繵髯如戟,胸口還有一撮護心毛,長得最是兇悍,猶如猛張飛一般,性情也真是直爽,說罷就腳步騰騰走到廳當中一站,陡地一聲大喝,左步跨出,雙手握拳,呼嘯一聲身形跟進,一個“金雞獨立”,幹凈俐落,虎虎生風。 

  一個起手式站定,他便一招一式地演練開來,弓步砸肘、轉身掏拳、馬步右劈、左劈挂、虎抱頭……,每出一招,他必大喝一聲,聲如霹靂,拳似雷霆,滿眼都是他的拳影,滿耳都是他的暴喝,看得人心旌搖動,神眩目馳。小荻不覺有些害怕,下意識地避到了夏潯身邊,悄悄牽住了他的衣角。 

  這一套拳打完,袁大炮臉不紅、氣不喘,向夏潯雄糾糾地一抱拳,便得意洋洋地回了座位。 

  左首第二位比袁大炮稍顯精幹的漢子也站起來,微笑抱拳道:“公子,在下冷無期,最拿手的功夫是五行拳,正所謂龍、虎、豹、鶴、蛇,龍拳練神,虎拳練骨,豹拳練力,鶴拳練精,蛇拳練氣,梅花盤步配七星,剛柔並濟意在形。請公子指教!” 

  冷無期說罷,一聲虎嘯,屈指如爪,于是乎,大廳中龍騰虎躍、豹跳鶴翔,靈蛇吐信,劈崩鑽橫,剛柔並濟的五行拳便施展開來,這套拳法當真是賞心悅目,與袁大炮令人心悸的炮拳截然不同,看得肖管事和小荻眉飛色舞,夏潯坐在那兒,臉上卻很平靜,既看不出讚許,也看不出輕視。 

  待冷師傅表演完畢,坐在右首第一位的周鵬周師傅就站了出來。這位周師傅練的是硬氣功,什麼金槍刺喉、頸彎鐵棍、排木擊背、掌斷青磚,一套硬氣功施演練起來看得人驚心動魄,夏潯看到這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臉上仍然沒有一點表情。 

  第四位師傅叫雲萬里,雲師傅練的是鷹爪功,姿勢雄健,手眼犀利,身步靈活,發力剛爆。只見他屈指如爪,抓打拿掐、翻砸鎖靠、崩截攔挂,看得人目不暇接,而那腿下也是蹬彈撩踹,靈活多變。那一條身影鷂子一般漫空飛舞,如此寬敞的大廳竟似藏不下他的人影,四人之中當以此人聲勢最是赫目,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夏潯卻在此時,令人不易察地搖了搖頭,原本期待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雲師傅這一套鷹爪拳練到最後一招,一聲鷹吠,縱身躍起,右手五指扣住房梁,左臂展開,竟在空中擺出了一個雄鷹撲食的動作,頓時搏來一個滿堂彩。肖管事興衝衝地道:“少爺你看,這四位師傅的武功很高明吧?” 

  夏潯抿了抿嘴唇,還沒想好怎麼說話,廳門口便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高明個屁!花拳繡腿,也來現眼,這是楊家的客廳,還是走江湖賣藝的場子?”

  喝彩聲戛然而止,四個武師勃然大怒,一起向門口看去,就見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丁縮頭縮腦地站在門口,周師傅大喝道:“是你說話?” 

  “不是我,不是我……”那家丁雙手連搖,還沒來得及辯白,後邊伸出一只大手,把他像拂蒼蠅似的搡到了一邊,緊接著腳下一抬,升高一階,一個魁梧的大漢便顯出了身形,竟是馮檢校。 

  馮檢校一身常服,可夏潯自然是認得他的,夏潯還來不及感到驚訝,馬上又看到馮檢校身旁又站過一人,這人是一個少年,少年身材頎長,頭係折上巾,齊眉勒一道黑色的抹額,穿一身白色繡綾短衫,腰間緊係一條衣帶,衫只及膝,衫下白綢的唃褲,褲腿係在鞋內,束縛得窄而貼身,襯得他那一雙渾圓修長的大腿結實有力,腿形筆直健美。 

  再看他容貌,更是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一雙眸子澄澈如水,當真是翩翩美少年,佳色世上稀。那美少年剪水雙眸向廳中飛快地一掃,便靜靜地垂了下去,長長的眼簾遮住了他的眼神,看不出喜慍神色。他懷中抱著一柄闊刀,刀柄上鑲著一枚碩大的貓兒眼,他的身形只要稍有晃動,那貓兒眼便迷離出魅惑的光採,倣佛一只鬼眼。 

  夏潯正注目打量這美少年的時候,四個被激怒的武師已經怒氣衝衝地圍向馮檢校,袁大炮還以為這馮檢校是哪家武館的武師跑來踢館子搶生意,他踏前一步,大喝道:“這位兄臺,你好大的口氣,那我袁某就來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接拳!” 

  袁大炮一聲叱吒,一記“黑虎掏心”便直取馮檢校的中宮,夏潯坐在主位,堪堪被袁澈魁梧的身子擋住,也未看見馮檢校怎樣出手,就聽袁大炮哎呀一聲叫,一個壯碩的身子已倒摔出去,“蓬”地一聲撞在廳柱上,再滑落于地,震得屋頂承塵簌簌落下許多塵埃。 

  馮西輝冷哼道:“拳勢看來威猛,可是架子拉的這麼大,力都發到底了,一點不留余地,你連力出留三分的道理都不懂嗎?” 

  “我來領教你的功夫!”周鵬與袁大炮同仇敵愾,馬步一蹲,雙掌壓至丹田,一口氣剛沉下去,馮檢校的拳頭就到了,拳擊肘撞、膝頂腳踹,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打擊的位置更是咽喉、腦門、頸後、下陰、小腹、丹田……無所不至,那一對缽大的拳頭拳拳入肉,力重如山。周鵬“哎哎”狂叫,雙手亂抓亂拍,在馮檢校猛烈的攻擊下沒有支撐多久便氣散功消,一頭仆倒在地,像被剁了頭的公雞,撲愣著雙臂,一時頭重腳輕,根本爬不起來。 

  馮檢校拍拍雙手,又道:“你的硬氣功倒還像點樣子,可惜沒練到家,連防禦都沒練好,更不要說出手制人了,你這樣的功夫要來何用?刺客來時,你去以身擋刀麼?回去跟你師娘再練三五年吧。” 

  “呀!”雲萬里見此情形,尖嘯一聲,一個大鵬展翅便向馮檢校淩空撲來,十指箕指直取面門,可是他快,馮西輝更快,雲萬里身子剛一騰空,馮檢校一個箭步,便搶在他身形落地之前撞到了他的身邊,雙掌一分架開他的雙爪,用右肩膀重重一扛,雲萬里便騰雲駕霧地飛了回去。 

  馮西輝的神情十分不屑:“使得什麼鳥展翅,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動手的時候跳來跳去根本就是作死,身形一旦騰空,便退無可退,進無可變,輾轉騰挪,無從施展,你師傅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教過你?” 

  練五形拳的冷無期眼見此人拳腳功夫看來平平無奇,舉手投足間卻打翻了自己的三個師兄弟,自知憑拳腳也難勝他,眼珠微微一轉,冷無期伸手取過擱在桌邊練刺喉的纓槍,“蓬”地抖出一個碗大的槍花,便向馮西輝當胸刺來。 

  “嗆……”一道白影風一般自馮西輝身邊卷過,激起了馮西輝鬢邊一縷頭發,刀出鞘的冷厲嘯音還未停歇,“嚓”地一聲短促的鳴響,那刀又還了鞘,冷無期手中的槍頭叮當一聲掉在地上,馮西輝鬢邊發絲此時揚在空中,尚未飄落。 

  冷無期端著半截短棍,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根本沒有看清那白衫武士是怎麼閃到自己身邊的,那白衫武士繞過馮西輝,拔刀、收刀只在剎那之間,簡直是快如閃電,妙到毫巔。四個武師都被他這淩厲無匹、快若披風的一刀給嚇住了,一個個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那抱刀而立的酷酷少年。

  馮西輝也微現驚容,他睨了眼白衫少年,臉上慢慢綻起了笑意:“彭公子,好快的刀法!” 

  “啊!” 

  冷無期聽馮西輝一說,本來驚疑不定的神情,此時卻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好象認出了這白衫少年的身份,驚叫一聲,手中短棍當啷落地,手指白衣人,吃吃地叫道:“你你……你是……你是……” 

  “功夫學不到家,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從哪兒來的,滾回那兒去!”白衣公子好象是個聲帶還未完全變音的少年,說話又脆又俏,四個武師驚愕地看他半晌,忽然一言不發,一齊向外大步走去,夏潯斂去眸中驚駭的神意,輕輕噓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

  剛才看了四人的表演,夏潯大失所望,但是馮西輝的身手卻把他驚到了。在卸石棚寨的時候,他曾見過張十三練武,那時夏潯還是一個“武術門外漢”,對張十三自然只有大拍馬屁的份兒,張十三雖是個十分自傲的人,對他那般肉麻的奉承也不禁有點臉紅,當時曾對他說過自己武功雖然不錯,可是比起馮總旗來還要遜色一些。

  他還借著興頭,談起馮總旗的武功,說馮總旗最擅長的是雙手刀法,而這種狂猛犀利的刀法,自宋朝崖山之戰以後,在中原已經近乎失傳,如今反在日本發揚光大,中原習武的人中,能練就一手高明的雙手刀法的人已寥若晨星,而馮總旗正是個中高手。

  夏潯當時自忖武功比張十三實際上要高出一籌,聽他語氣,本以為這馮總旗的武功與自己只在促伯之間,若是猝下殺手,還是很容易得手的,這時見了馮總旗的身手才知道錦衣衛果然藏龍臥虎,人家馮西輝的武功比自己不知高明了多少。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于術。力不可及,還有智慧,智與力的較量,佔上風的通常都是智,只要達到了目的,什麼手段並不重要。 

  夏潯微笑著迎上前去:“文軒見過馮大人,這位公子是……” 

  馮西輝道:“楊公子,這位是推官大人特意為你請來的一位貼身保鏢,他的身手,你方才已經見過了。來來來,本官給你們引見一下,這位是彭子期彭公子。彭公子,這位就是要請你保護的楊公子。楊公子,彭家的名號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這一次,為了你的安全,我們特意請動彭家,派來他們的嫡係子侄。彭家的五虎斷門刀大大有名,子期深得彭家刀法真傳,有他在,公子的安全可保無虞了。” 

  “五虎斷門刀?”夏潯眉頭攸地一跳,這門刀法他聽說過,當然聽說過,五虎斷門刀太有名了!誰沒聽說過五虎斷門刀啊。在舊派武俠小說里,這門武功還算蠻厲害的,可是在新派武俠小說乃至後來充斥于熒屏的武俠電影、武俠電視劇中,幾乎每一個英雄成長的道路上,都會把五虎斷門的傳人虐得死去活來,五虎斷門刀的傳人?那可是盡職盡責、無怨無悔的超級大龍套…… 

  夏潯連忙向這位對中國武俠小說、武俠電影做出過巨大貢獻的超級大龍套表示由衷的敬意:“原來是五虎斷門刀彭家弟子,久仰,久仰大名!”

  夏潯揖禮道:“原來是五虎斷門刀彭家弟子,久仰,久仰!” 

  “久仰是多久?” 

  夏潯一臉認真地說:“呃……六七百年,算不算久……?” 

  彭梓棋沒好氣地扭過頭去,對馮西輝道:“三個月?” 

  馮檢校笑容可掬地道:“三個月!” 

  “好!” 

  彭梓棋點點頭,轉身走到一邊,大馬金刀地往椅上一坐,閉目不語了。 

  夏潯詫異地問道:“什麼三個月?” 

  馮檢校微笑道:“從今天起,彭公子就是你的貼身侍衛,為期三個月,當然,如果提前抓到兇手,彭公子便可提前離開。推官大人為了公子的安全可是煞費苦心吶。哦,我還有些話要對公子交待,可以與公子書房一敘麼。” 

  “哦,請,這邊請。”夏潯微微一呆,忙肅手讓客,將馮西輝引入旁邊的小書房。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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