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通過回憶以往軍事生涯的艱辛與困難,認識到了現行民兵法的諸多不合理之處。在華盛頓的極力要求下,弗吉尼亞議會終于出臺了修改民兵法的相關決議。決議規定,對于那些在戰爭中違抗軍隊命令的人員,將啟動軍事法庭加以懲罰。此舉不僅提高了部隊軍官的威嚴,同時賦予了軍隊在緊急時刻徵用民眾資產及勞務的絕對權力。隨著新民兵法的實施,華盛頓開始加緊擴充部隊的步伐。訓練期間,華盛頓向士兵們灌輸,不僅需要掌握基本的戰術素養,
美國紐約州東北部湖泊。湖區曾為法國人與印第安人交戰及獨立戰爭中多次戰役的戰場。
1755年9月8日在湖南側發生喬治湖之役。戰後,約翰遜將軍在此修建威廉亨利堡;1759年
代之以喬治堡。
同時對印第安人的“叢林遊擊戰”也要有一定程度的掌握。另外,為了方便援軍到達與補給品的運輸,一條連通曼徹斯特和坎伯蘭堡的道路在他的指揮下順利竣工。
困擾華盛頓的問題仍時有存在。而其中最讓他頭疼的是,分別由英王和地方委任的軍官,究竟誰的權力更大一點。權力分屬的不明確,不僅容易引起駐地軍官間的爭吵,也嚴重浪費了華盛頓耗盡心血的努力。依靠著一筆數目不小的援助款,馬里蘭建立起了一支民兵部隊,並隨後派遣了一支由達格沃斯上尉率領的小分隊進駐坎伯蘭堡。加拿大戰爭期間,達格沃斯曾受過英王委任,這也讓他在地方軍官面前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做派。擔任指揮官的英尼斯上校前腳剛調離坎伯蘭堡,達格沃斯後腳便開始以最高統治者身份自居,還心安理得地聲稱這權力歸屬自己。如此目中無人的行徑,很快便招致了軍官們的不滿。雙方爭執之下,分化已經不可阻擋。
華盛頓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這場紛爭的旋渦。他隨後發表聲明稱,如果弗吉尼亞總指揮官的權力還不及馬里蘭的上尉,他會毫不猶豫地辭職。雙方的長時間爭執沒能得出結果,于是大家都在等著雪萊將軍的定奪。華盛頓親自前往波士頓請教雪萊將軍的意見,希望能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在將部隊的大小事移交給斯蒂芬上校代管後,華盛頓與喬治上尉及斯圖爾特上尉一起動身,于1756年2月4日趕往波士頓。
公事處理妥當後,因為個人原因,華盛頓兩度前往紐約。第一次到達紐約後,他去拜訪了幾年不見的老朋友貝弗利魯濱遜,並見到了他身為阿道夫菲利普先生的侄女兼繼承人的妻子。阿道夫菲利普先生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地主,在哈德遜河岸散步的人們至今還能看到他恢弘的城堡。自從與老友重逢,魯濱遜先生家中便經常出現華盛頓的身影。正是在那里,華盛頓與魯濱遜夫人的妹妹瑪麗菲利普不期而遇。菲利普小姐不僅貌美無比,而且擁有殷實的家底。面對這樣一位出眾的女孩,華盛頓無可救藥地墜入了愛河。
沒有歷史學家會懷疑,華盛頓公開地對菲利普小姐發動了愛情攻勢。至于他後來是否向菲利普小姐求婚並遭到拒絕,我們也不得而知。按理來說,不管是華盛頓英俊的相貌還是顯赫的軍銜,都很容易讓女孩子怦然心動。不過,即使是才華橫溢的華盛頓,在面對高傲的菲利普小姐時也難免有些心虛。不過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因為公事,還沒等華盛頓向她求婚,華盛頓就匆匆離開了紐約。
正當華盛頓身陷政務,忙得不可開交之時,一位朋友突然來信讓他立即動身趕往紐約。原來,就在華盛頓無暇顧及兒女私情的間隙,他的副官莫里斯上尉已經和菲利普小姐打得火熱了。華盛頓為此焦急不已,但又實在放心不下前線的戰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部下在競爭中後來居上、獨佔花魁。
彼時的曼徹斯特正陷入一片混亂中。華盛頓抵達那里後,立即著手準備組織軍隊。為了爭取更多支持,他先後拜訪了費爾法克斯勳爵和數位當地民兵軍官,耐心地聽取了他們的意見。在之後召開的民兵會議上,經大家商議,將接受民兵報到的日子定在了4月15日。不久後,一支由華盛頓親率的部隊踏上了徵程,前往所有的敵人可能藏身的地方進行搜捕。
與此同時,前去求援的信使帶來了令人失望的消息:坎伯蘭堡的戰事正處于白熱化,所以當局已經無力派出隊伍前來支援。華盛頓從信使口中了解到,野蠻人在兩地之間的路上布滿了埋伏,稍不留神就可能喪命。真真假假的消息從四面八方匯集到曼徹斯特,讓當地的恐怖氣氛逐漸上升。
在極端的恐懼感籠罩整座城市後,華盛頓成為讓民眾備受煎熬的心稍感安慰的唯一希望,人們期待著他力挽狂瀾,讓曼徹斯特得以保全。每次人們上街看到華盛頓,便會上前將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探聽些關于戰爭的消息。華盛頓對此無可奈何,但總要裝出一副坦然的模樣,以掩飾自己同樣恐懼不已的內心。
隨後,事情出現轉機。在收到華盛頓的來信後,弗吉尼亞總督立即派遣北部各縣的民兵部隊前去支援。與此同時,弗吉尼亞的報紙卻將矛頭對準了華盛頓。他們大肆誹謗華盛頓,將曼徹斯特被圍這件事完完全全地歸罪于他。面對這種無端的指責,費力不討好的華盛頓憤怒了。他在隨後表示,自己還擔任著前線指揮官完全是形勢所迫,不然可以立刻辭職走人。為了撫平華盛頓激動的情緒,地方各界官員紛紛來信,告訴他不必在乎小人的言論,要像個無所畏懼的勇士一樣肩負起守護城鎮的重任。
缺兵少將且孤立無援之下,華盛頓可謂身處絕境。但他依然堅定地留在了這座邊疆的孤城,誓死保衛著受苦受難的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對于華盛頓身處的窘境和他做出的貢獻,大家不會視而不見。同時,各界人士也表達了對華盛頓的支持。州議會通過了一項緊急措施,將地方部隊的人數增加至1500人。議會同時撥款兩萬英鎊,用于修建波托馬克河口至北卡羅來納州的邊界防線。
對于這個修築計劃,華盛頓本人非常反對。在他看來,現有的兵力和財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持這個計劃成功實施。按照華盛頓的說法,為了防止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防線相鄰的每個碉堡之間的距離最好是15~18英里。按照這種算法,在保證留守與外出執勤的兵力平衡的情況下,每個碉堡應該有80∼100個士兵。如此一來,整條防線便需要2000個士兵駐守,還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如果再把碉堡的修建、維護、供給等都算上,那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其實,華盛頓的心里早已有了另一個防禦計劃。在他看來,與其付出巨大心血去修建防線,倒不如在曼徹斯特建起一座牢固的城堡,然後以它為中心向四周輻射。這樣一來,不僅能讓各地的情報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同時也方便了援軍的派送和補給品的運輸。這樣一個不論何時都可以作為堡壘和後方補給站的軍事建築,才是目前迫切需要的。
整個夏天(1756年),華盛頓都在為保障邊疆的安全而四處奔波著。為了紀念總司令,已經動工的城堡被命名為倫敦堡。倫敦堡的修建在開始時出了點岔子,但是在曼徹斯特人民的熱切盼望下依然順利進行著。在華盛頓和手下軍官們長時間的討論後,邊疆堡壘的位置也被最終敲定。為了確保堡壘如期完工,華盛頓經常只身前往各個建築工地視察。對于他冒著被敵人伏擊的危險進行的活動,許多人表示了反對。
這一年下來,華盛頓可謂是身心俱疲。之所以會這樣,很大程度要歸罪于德威迪。其實大家早該意識到總督有點兒跟華盛頓故意過不去,只不過德威迪天生粗獷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掩蓋了這一點。比如那次坎伯蘭堡事件,他明顯有些故意刁難華盛頓。當時,德威迪決定將坎伯蘭堡作為邊疆的儲存站,這遭到了華盛頓的極力反對。沒想到最後德威迪答復他說,坎伯蘭堡屬于英國,如今歸弗吉尼亞政府管轄。如此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實在讓華盛頓有些無所適從。
其實,德威迪總督對華盛頓的言行早就有所不滿,所以才會在坎伯蘭堡問題上固執己見且不肯做出讓步。為了打壓華盛頓,德威迪總督先通過聯絡勞頓勳爵取得支持,隨後居然下令將城堡的所有保衛部隊撤離,改由曼徹斯特趕回的主力部隊駐守。如此一來,其他重要據點和地區的軍事力量均被削弱,坎伯蘭堡反而搖身一變成為總部。這明顯是個愚蠢的決策,不僅在敵人威脅很小的地區囤積了大量軍隊,同時削弱了敵軍襲擊活動密集區域的防禦力量。最終,此舉導致了局面極度混亂,並給英方造成了巨大損失。
同年7月12日傳來消息,在法國人的突然進攻下,安大略堡和奧斯威戈堡已是岌岌可危。在接到艾波克將軍的命令後,韋伯少將本已做好了率領一個團前去解救的準備,但行動因為沒有後續命令的到達而最終擱淺。直到勞頓勳爵于7月29日到來,救援才被又一次提上日程。在勞頓勳爵的部隊到來後,當地的正規軍人數首次達到了10000人。勞頓勳爵提議,派遣部隊前去救援,但這遭到了來自紐約和新英格蘭各省代表的反對。最終,反對派做出了妥協,韋伯少將得以率兵出發。至于反對派妥協的原因,要歸于新任的法軍陸軍統帥奧斯威戈。他上任之後,軍隊便在他的指揮下沿聖奧倫斯河逆流而上,直達安大略湖畔。隨後,奧斯威戈河口被法軍的艦隊牢牢封死。在奧斯威戈統帥的命令下,法軍架起大炮,對英國的兩座碉堡發動了猛烈的襲擊。最終,碉堡雙雙失守,英軍的指揮官莫塞爾上校也在炮火中為國捐軀。法軍囂張的行徑讓英國人再也無法忍受,反對派們也集體倒戈,轉而支持韋伯少將前去救援。
對于華盛頓的到來,留守費城的勞頓勳爵表示了熱情的歡迎。在費城的短暫停留期間,華盛頓回答了不少勞頓勳爵提出的關于邊境的問題,他的大多數建議也得到了勳爵的採納。唯一令人感到遺憾的是,在華盛頓提出進攻法軍的同時進攻杜凱納堡後,勞頓勳爵予以了否決。因為此時勳爵心里已有自己的打算:從弗吉尼亞的士兵中抽調400名去援助南卡羅來納。
原來,華盛頓本想著借此機會讓他的部隊獲得英王委任,也由此順理成章地歸為正規部隊。對于勞頓勳爵的決定,華盛頓失望不已。但與此同時也傳來好消息,德威迪總督的錯誤主張得到了及時糾正。在仔細斟酌了華盛頓關于坎伯蘭堡的建議後,曼徹斯特的倫敦堡再次成了邊疆的中心。另外,有關高層告訴華盛頓,將由威克斯上校負責與他聯係,共同合作完成今後的軍事行動。
由于指揮官犯下的致命錯誤,北部的軍事行動再次宣告失敗。不知出于什麼考慮,英軍的指揮官居然會放棄既定的攻擊王冠角的計劃,轉而率領部隊去攻打路易斯堡。也許從戰略意義上考慮,路易斯堡的價值要比王冠角的價值大。但是,路易斯堡聳立于遙遠的布雷頓島,何況法國人也不是傻子,在他們的重兵把守下,攻陷城池談何容易?
1757年的7月,接受使命召喚的6000名士兵被聚集起來,在勞頓勳爵的率領下,漂洋過海,與海軍上將赫爾伯恩的部隊在哈利法克斯b成功會師。看著會合的大軍,野心勃勃的勞頓勳爵對路易斯堡可謂是勢在必得。可惜天不遂人願,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順利。
駐扎在曼徹斯特的華盛頓,接二連三地收到北方的軍事行動失利的消息。在部分部隊被抽調前去支援南卡羅來納後,他手下的士兵只剩下了700個。華盛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奧斯威戈堡被毀,然後又目送法國人接連踏平五個土著部落,卻始終無能為力。在這樣的形勢下,美麗而富饒的舍南多河谷也是岌岌可危,這讓華盛頓揪心不已。
一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面對士兵人數的不足,華盛頓只能事事親力親為。每日率領著組織渙散的隊伍防守邊關的生活,讓他身心俱疲。更讓華盛頓愁眉不展的是,他在與德威迪總督的關係中越來越不知所措。而且總督的來信似乎在暗示華盛頓,對他的不滿並不完全出于自己,同時也與某些人的暗中毀謗有關。
對此,華盛頓極力地辯解,但收效甚微。即使明知自己有錯,心胸狹窄的德威迪總督也絕不會承認。而且,總督常常會因為一點兒小事而懷恨在心,利用私權公報私仇。對此,邊關的將士們都抱怨不已。為了避免總督在邊關問題上再做出會造成巨大損失的錯誤決定,華盛頓多次誠懇地向他提出建議,而這反倒招致了總督的極大不滿。對于一個在自己眼里愚昧無知的下級軍官,德威迪動輒就拿他出氣。在總督的百般刁難和繁重的工作下,華盛頓的身體終于垮了。華盛頓聽從了好友克雷克醫生的勸說,于年底離職並回到了弗農山莊。
同一時間,任期已滿的德威迪總督也于1758年1月搭上了回英國的渡輪。對于他的離去,人們沒有半點的惋惜。在貪得無厭與橫徵暴斂的名聲之下,他真正留下的政績少之又少。在人們眼中,德威迪是個除了強取豪奪之外沒有半點本事的敗類。
北美洲大西洋上的島嶼,位于加拿大新斯科舍省東部。b 哈利法克斯是新斯科舍省的省會。它既是加拿大東部最大的城市,也是加拿大最重要的海軍
基地、大西洋艦隊司令部駐地,還是世界第二大不凍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