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兵法順利實施後,波士頓的民兵迅速達到了600人。蓋齊心中暗暗醞釀好了計劃,準備于1775年4月18日午夜偷襲距波士頓20英里的康科德,隨後一舉消滅波士頓的反抗力量。在運輸船悄悄下水後,一切已經準備就緒,騎兵和步兵部隊只等一聲令下,便會傾巢而出奔向目的地。
在蓋齊看來,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暴露了蛛絲馬跡。在覺察到英軍船只與部隊的調遣後,安全委員會的約瑟夫沃倫博立即警覺起來,然後立即將消息傳給了約翰漢考克與塞繆爾亞當斯。兩人商議後得出結論,英軍此舉一定不懷好意,隨後立即下令隱藏大炮與其他軍火。
與此同時,英軍的史密斯中校率部離開了萊什米爾,加緊行軍趕往康科德。他們剛剛踏上一條荒涼的小路,前方就傳來了密集的槍聲,並伴隨著周圍村子拉響的警報聲。蓋齊將軍這才明白,自己的部隊已成為殖民地民眾的公敵,即使路過也少不了槍林彈雨的洗禮。為了保證行進的暢通無阻,蓋齊命令手下的彼得凱爾少校立即前去支援。在火速行軍後,彼得凱爾的部隊還是晚了一步,已經有人趕在他們之前通知了前方的民兵部隊。在迅速集結後,民眾憤慨地表示一定要阻擋英軍的腳步。
激昂的鼓聲,響徹天地。在英軍的必經之路上,民兵們昂首挺胸地站成一排,同仇敵愾的決心不容置疑。面對視死如歸的美國人,彼得凱爾少校命令士兵們填裝好彈藥,隨後向對面發起衝鋒。揮舞著指揮刀的少校一馬當先衝上前去,大聲喝令著民兵部隊離開,但大家絲毫不為所動。黑暗中,不知是誰先開了槍,隨後雙方在萊克星頓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事到如今,我們已經無法考證是哪方先開的火。據彼得凱爾描述,是他的部隊先遭受了襲擊,隨後才被迫予以回擊。雙方的戰鬥力是懸殊的,在英軍密集的炮火下,美國人只能組織起零星的射擊反擊。此戰過後,美方犧牲了8名士兵,另有10人受傷。
在萊克星頓的第一槍打響後,整個美洲大地的人民被徹底喚醒,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投入到革命事業中來。英軍在行軍途中,無時無刻不遭遇著美國人的阻撓。埋伏在道路兩旁的槍手隨時都可能出現,對他們發動突然襲擊。敵人似乎是無窮無盡的,英軍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予以擺脫。他們甚至無暇查看同伴的傷勢,美軍像噩夢一樣時刻纏繞著他們。形勢危急下,蓋齊將軍派出了驍勇善戰的史密斯中校。中校的狂妄與自大,讓他以為能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玩弄美國人。但隨後與美國人的苦苦纏鬥,才給他好好上了一課。在被神出鬼沒的美國人折磨得痛苦不堪後,史密斯中校率領著部隊潰散而去。
作為第二次全美大會的代表,華盛頓是在趕赴費城的途中聽說了萊克星頓戰役的消息的。與此同時在弗農山莊內,華盛頓的兩位友人拜倫費爾法克斯
萊克星頓(又譯“列克星頓”),美國馬薩諸塞州一小鎮,因美國獨立戰爭在此打響而著名。萊克星頓建立于1642年。
先生與蓋茨少校正為此熱烈討論著。這場戰爭將帶來重大變革是毋庸置疑的,兩人爭論的焦點主要集中在事態最終的發展方向上。在費爾法克斯勳爵看來,這場戰爭注定會讓華盛頓最終與政府為敵,這也將造成他與華盛頓之間的隔閡;作為一名戰士,蓋茨先生的觀點恰恰相反,他對此表示了樂觀。
華盛頓內心的感情要矛盾與復雜得多。成為一名戰士的決心已經在他心中不可撼動,他的愛國熱情被英軍指揮官的行徑深深激發了出來。華盛頓的心受到了傷害,在他看來,這次戰爭就像是親兄弟間的殘殺。
在英軍試圖瘋狂反撲後,全美各州積極響應了馬薩諸塞州的呼救。在使命的召喚下,來自羅德島、康涅狄格州等地的民兵們陸陸續續地抵達了那里。作為當年艾伯克將軍手下的陸軍中校,有著七年軍隊經驗的阿特姆斯沃德將軍統率了這些士兵,他們建立起了新的軍營。
隨著事態的發展,戰爭的爆發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作為大批彈藥與軍需品的貯存地,王冠角的舊城堡成了康涅狄格人的目標,他們計劃從那里奪取各種擴充軍隊的必需品。這次行動極其隱秘,所以康涅狄格州議會只是在私下予以批準。議會不僅提供了資金支持,還額外派送了一位委員,此人後來為軍隊的人員招募立下了汗馬功勞。
5月9日,遠徵軍抵達了肖漢姆。隨後他們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約定準時趕來支援的船只並沒有出現,于是渡河變成了首要難題。僅有的幾只渡河船只能讓83個美軍抵達對岸,而此時已經接近黎明。如果錯過黑夜的掩護,偷襲行動在英軍醒來後將難于上青天。考慮到這一點,已經渡過河去的指揮官愛倫集結了不多的士兵,決定不等友軍過來便立刻發起進攻。在當地一名男孩的指引下,隊伍很快來到了敵軍駐地,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在發現敵情後,英軍的哨兵立刻開槍射擊,可惜他們隨後便被矯健的美國士兵制伏。被俘虜的哨兵在威逼利誘下將他們帶到了英軍指揮官的住所。沉睡的英軍指揮官博拉斯被一聲巨響驚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幾名美軍已經將他制伏。擒賊先擒王的計劃成功後,其余的英軍也理所當然地做了俘虜。在宣布投降後,包括指揮官在內的46名英軍被押送至康涅狄格的哈特福德。看著部下抬出的一批批軍火及物資,愛倫的臉上寫滿了笑意。
與隨後率部趕到的塞恩上尉會合後,美軍對王冠角發起了猛攻。在猛烈的炮火進攻下,無力抵抗的英軍于5月12日宣布投降。在伊桑愛倫飽受擁戴後,阿諾德對康涅狄格軍隊的指揮權已經名存實亡。憤怒不已的阿諾德隨後致信康涅狄格議會,不過也只能發泄發泄怒火。對此,沒有多少士兵真正在乎,他們只懂得效忠于能率部走向勝利的將軍。此時,奉命前去收繳船只的分隊終于姍姍來到。愛倫與阿諾德經過商議,決定立即乘船順流而下,向瑞爾河的加拿大哨卡發動突襲。
全速前進的雙桅船將部分士兵帶到了聖約翰堡,隨後他們在阿諾德的率領下向守軍發動強攻。抵抗無效後,英軍宣布投降,1名軍士和12名士兵成了俘虜。在得知愛倫已率領著其他士兵從蒙特利爾出發後,阿諾德帶著戰利品乘上船只,逆流而上前去會合。兩軍會合後,愛倫與阿諾德一笑泯恩仇,為彼此的勝利熱烈慶賀。此時傳來消息,英國的援軍即將趕到。兩人只好放棄既定計劃,帶著些許遺憾回到狄貢德拉大本營。
5月10日,第二次全美大會在費城召開。由于既定的主席佩頓蘭道夫要回弗吉尼亞主持議會,所以來自馬薩諸塞州的約翰漢考克接任他擔任了主席。
在眾多需要商討的問題中,新英格蘭軍的問題無疑是最迫切的。這支軍隊急需得到全美大會的認可,否則就要陷入被解散的窘境。絕對沒有人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因為在目前的形勢下,已經很難再去招募到第二支這樣的部隊。對于這件事,不僅僅是議員們,就連普通市民也給予了高度關注。在一致認為這支部隊應該保留後,總司令的選擇問題便成為討論的焦點。人們普遍認為,應該找一個南方人來擔任此要職,而他們話里話外所指的便只有一個人——華盛頓。對于總司令一職,漢考克先生其實也垂涎不已。事實上,他的各方面能力與華盛頓相比也絲毫不遜色。唯一讓人擔憂的是,他的健康狀況似乎注定了他無力統領一支軍隊。
同一時間來到費城的,還有查爾斯李將軍。他此行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的。查爾斯的軍事才能可謂有目共睹,但長期在國外養尊處優的生活,給他的競選結果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綜合各方面條件,輿論最終還是倒向了華盛頓。問題在于,這件事缺少一個人來出面促成。據當時在場的亞當斯回憶,不僅僅軍方保持了沉默,就連弗吉尼亞的代表團也沒有人出來明確聲明,希望推舉華盛頓為軍隊總司令。
查爾斯李(Chrles Lee,1758年6月24日—1815年6月24日),美國律師、政治家,曾任美國司法部長(1795年—1801年)。
從亞當斯的日記里我們了解到,華盛頓能最終當選的功臣就是亞當斯本人。那天,就在會議中途,亞當斯發表了講話。那不是提及此事的最佳時刻,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大家的想法。在簡要分析了當前的形勢後,亞當斯提出應該推舉一位將軍出來,而他心中的最恰當人選就是來自弗吉尼亞的華盛頓。就在此時,剛剛走進會場的華盛頓聽到了他的發言,為人低調的華盛頓立即轉身返回書房。隨後,大家開始就此進行熱烈的討論。與漢考克先生不同,幾位代表出于集體利益提出了反對意見。他們認為,既然這支軍隊本就出自新英格蘭,為何不推舉一位新英格蘭人來統率全軍呢?如此一來,不僅能消除司令與士兵間的隔閡,說不定還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為爭論久久未能停止,主席宣布議題暫且擱置。會後,議員們竭盡全力地繼續討論,希望能得出統一的意見。隨著反對者們漸漸被說服,形勢也逐漸明朗起來,華盛頓的當選已經毫無懸念。6月15日,華盛頓被正式任命為總司令,統率這支新英格蘭軍。為了與蓋齊的政府軍相區分,這支軍隊被更名為大陸軍。
華盛頓往日的生活模式,隨著當選總司令而一去不返。這不僅意味著他安寧而平靜的弗農山莊歲月畫上了句號,更意味著他可能要與妻子從此長時間分離。為此,他專門提筆給妻子寫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堅定地許諾,有朝一日一定會回到妻子的懷抱,回歸無憂無慮的田園生活。另外,他還致信兄弟奧古斯丁:“此刻,我不得不與你告別,與安寧祥和的弗農山莊告別,但我會回來的。如今,我已經踏上了追求自由的道路,即使路途艱險,我也將拼盡全力。”最後,他希望兄弟能經常去看望他的妻子,讓她生活得快樂些。
華盛頓收到委任狀的那天,是1775年6月20日。在依依惜別家人後,華盛頓于第二天便向著波士頓出發。途中,他去了幾個步兵連和騎兵連視察情況,無一例外地受到了熱情的招待。此時的華盛頓剛剛年滿43歲,正值人生的巔峰歲月。無論是高貴的氣質,或是英俊的相貌,都讓他魅力無窮;不管是冷靜的處事態度,還是端莊的行為舉止,都讓他看上去氣度非凡。他最為讓人陶醉的時刻,便是翻身上馬的剎那,倣佛能看見他對勝利的渴望,以及凱旋的絕對信心。
駐守波士頓的5000名英國皇家衛兵,早在5月份的時候就已被新英格蘭軍團團圍住,只能龜縮在城內坐以待斃。5月25日,英國援軍抵達波士頓。乘坐戰艦與運輸艦同時前來的,還有豪、伯戈因和亨利克林頓三位將軍。對于圍城的上萬名衣衫襤褸的美國士兵,伯戈因驚訝之余表露出了幾分輕蔑,他決心要給這群刁民一點兒顏色瞧瞧。蓋齊將軍的心情隨著援軍的到來備受鼓舞,他知道自己迎來了奪回波士頓的良機。6月20日,達特茅斯勳爵向美軍聲明,除了亞當斯和漢考克之外,任何放下武器投降的美國士兵都將無罪赦免。
對于此宣言,愛國人士嗤之以鼻之余表示了警覺,他們想看看英國接下來還準備玩什麼花樣。隨著民兵部隊的陸續到來,圍城的軍隊人數已經達到了
1.5萬人之眾。由于大陸會議還沒有通過議案正式承認這支軍隊,因此它並不受大陸會議的領導。換言之,這支軍隊並不能稱為國家軍隊,因為它不受國家編制。事實上,這支軍隊由四個地區的志願軍組成,他們分別是阿特姆斯沃德統率的馬薩諸塞州部隊,約翰斯達克統率的新罕布什爾州部隊,內森尼爾格林統率的羅德島部隊,以及來自其他州的散兵遊勇。對于軍規,這些士兵知之甚少,但他們個個都是使用火器打獵的好手。過去與法軍和印第安人作戰的經歷讓他們經驗豐富,不過跟英軍交手,這倒是頭一次。
6月中旬的某日淩晨,一艘英國兵船在巡邏中無意發現了一處美軍的防禦工事,他們立即向山上發起了猛烈的炮轟。英軍的襲擊沒有對防禦工事造成絲毫損壞,卻造成了美軍的一死數傷。轟隆隆的炮聲,驚醒了整個波士頓。蓋齊這才驚訝地發現,波士頓周圍的山上,倣佛是一夜之間便築起了美軍的防禦工事。他從一位年邁的貴族人士那里了解到,這項行動的領導者叫做普里斯科特。
驚懼之下,蓋齊主持召開了戰爭委員會會議。經過討論,蓋齊得出結論,美軍必然要利用新建的工事向波士頓發起進攻。雖然有不少人反對,但是在場的大多數委員同意了派軍向山上發起進攻的計劃。隨後,在蓋齊的率領下,英軍傾巢而動。在自大的英國人眼里,叛亂的士兵無非是些毫無經驗的菜鳥,擊潰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但後來遭遇的種種打擊,讓他們吞下了輕敵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