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7日 哥倫比亞特區 國防部長官邸
T·J·哈爾伯特輕輕搖了搖高腳杯中的黑皮諾葡萄酒,讓酒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然後,他開始翻閱《航空周刊》,查看上面的最新消息。與以往一樣,這些雜志會在出版後數小時內送到他的辦公室里來。昨晚當他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一個一向做事嚴謹的軍事助理給哈爾伯特送來了份雜志,並建議他看看頭版頭條,並補充道,“請在您心情好的時候翻閱,長官。”——上尉知道,哈爾伯特很少閱讀諸如《航空周刊》等雜志,他更喜歡《早會快遞》,因為與五角大樓的員工們每天晨會上密切相關的一些新聞都會在此提及。
“頭條上有什麼特別的麼,上尉·”哈爾伯特問道,順手接過了雜志,卷了卷,快步走出他的辦公室。他趕著去赴一個妻子堅持要求他去的晚宴,而現在就快遲到了。
“是關于外太空現狀的,還有一些對于衛星損失的分析。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航空周刊》這麼做簡直是在雪上加霜啊!”助理看到哈爾伯特急著要出門,便簡要地向他說明了一下。
“不能等等再看麼?我已經打算今晚上來讀這些垃圾了。”國防部長一邊抱怨,一邊快速地跑向樓梯間,他不怎麼喜歡等電梯。
上尉遲疑了片刻,馬上轉身跟隨哈爾伯特從樓梯跑了下去。“請再稍等一下,部長先生。我真的推薦您看一下……呃,至少請您一定要在今天晚上睡覺前看一下。”
哈爾伯特冷冷地瞥了一眼跟過來的上尉。“哦?到底什麼該死的東西會這麼重要,德克?”——五角大樓的人們都知道,哪怕是天塌下來,國防部長哈爾伯特每天也必須雷打不動地保證六小時的睡眠時間。並且每天在日出之前,他都會早早醒來,在5:30以前出現在辦公室里。因此,從來沒有任何人敢佔用他的睡覺時間。
上尉正氣喘吁吁地為哈爾伯特推開外門,國防部長專用的豪華轎車正在那里等待著。“長官,我認為明天淩晨的會議上,總統也許會問到這個問題,因此,請您最好在這之前看看這篇文章。”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哈爾伯特立刻停住了,舉起了手中被卷成筒狀的雜志,“這個?”上尉點了點頭。國防部長驚訝地咕噥了幾句,然後轉身向他的專車走了過去。
這會兒,坐在他家里安靜的書房中,哈爾伯特解開了領結,把它放到一邊,隨手打開了助理遞給他的那本雜志。在迅速地看完《航空周刊》里的文章後,他大聲地罵了句:“混蛋!”,並將書狠狠地摔到了旁邊的小桌子上。然後,他站起來走向窗邊,一邊盯著外邊蒼茫的暮色,一邊小口地啜飲著葡萄酒,漸漸陷入了沉思。幾分鐘後,他轉過身來,再次坐回到椅子上。哈爾伯特再次翻開了雜志,那條藍色的花邊新聞映入了他的眼簾。在靠近要聞板塊的地方,有一個根據真實的衛星失事事件改編的故事。他又重讀了一遍文章結尾處,被標記著“重點解讀”的幾段:
最近發生的一係列衛星失事,對我們的生活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一位對此事十分了解的五角大樓工作人員承認,這起尚未公開的事件產生的後果是災難性的。由于成像、通訊和導彈預警的智能平臺接連受到重創,我們的國家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變成了“瞎子、聾子和啞巴”。現在,這件事情到底會產生什麼樣嚴重的後果我們還不得而知,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五角大樓的“坦克”會議室里,接連召開的幾次高層機密會議在高級將領和那些情報人員中掀起了一種非常不安的情緒。
還有一點也應該補充在上述的“瞎子、聾子和啞巴”的情況之中。一些小道消息稱,美國空軍現在無法與全球定位係統衛星群中的衛星們取得聯係——一直以來,這些衛星群為數以百萬的人們提供精確導航數據和實時信息。從飛行員到漁民,各個工作領域的人們都因此而受益。一位GPS係統的咨詢顧問稱,由于一些衛星無法順利地更新重要的數據,可能導航的數據會越來越不準確。尤其是對那些作戰部隊來說,這些不精確的導航數據簡直是致命的——它迫使戰鬥機組不得不放棄本已普及了的GPS導航係統,轉而使用慣性導航係統。受此風波的影響,依賴GPS進行導航的美軍的高精度遠程武器也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但是現在擺在國家領導人眼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到底失去了些什麼?那些恐怖分子和潛在的敵人們到底想要幹什麼?這些飛行器的接連失靈將會對我們指揮和控制戰場上的軍隊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尤其是長久以來,我們的軍隊一直倚賴強大的遠程指揮係統決定是要“進攻”還是“撤退”,現在這種情況又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毫無疑問,美國在外太空的處境不妙,由于商用成像係統損壞,美國的國防安全也隨之受到了威脅。如果五角大樓和情報局失去了以外太空技術為基礎的監聽能力——不能再通過對信號的監聽來了解那些流氓國家和恐怖分子們的活動狀況,這不是將國民置于極為危險的境地嗎?沒有了24小時的全程監控,如果敵人和他的盟友打算對美國發動襲擊,現在正是一個絕好的時機。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相關監控,一旦有敵人開始攻擊,我們能不能通過其他的方法來提前探測到,能不能有效地阻止進攻,抑或是減輕攻擊帶來的損害?
以上這些,正是現在華盛頓方面和各個作戰指揮官們正在討論的話題。據先前那位五角大樓官方人員稱,美國安全局現在的最主要的任務是:立刻找出衛星的失事原因,並在最短的時間內修復。然而現在的情況,卻導致了世界各地的人心惶惶,對于五角大樓來說,一場大戰可能即將打響。
除非位于我們國家上空的那些航天資源能夠受到更有效的保護,否則,一場混亂在所難免。
哈爾伯特將他手邊的保密電話拿了過來,迅速地按下了快速撥號鍵。他想:“霍華德·阿斯特將軍今晚恐怕也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