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代的青春偶像代表,第一代的內地金庸武俠電視劇演員,他也是天後王菲的丈夫,是兩個女孩的父親。
編導手記
他是第一代的青春偶像代表,第一代的內地金庸武俠電視劇演員。
他也是天後王菲的丈夫,是兩個女孩的父親。
他創立了嫣然天使基金,從演員成長為慈善大使。
他會在飛機上親自散發基金會宣傳資料,他還曾親赴西藏和新疆進行救助。
收獲感動和真情時他微笑淡定從不張揚,
面對路途艱險和高原反應他都不曾退卻,
卻為什麼在驚險退去、回憶往事時潸然落淚?
讓我們一同走近李亞鵬,看一個鐵骨男人的“俠骨柔情”。
感謝上帝保佑
楊瀾:歡迎現場所有的觀眾朋友,謝謝你們!熟悉我們節目的觀眾都知道,《天下女人》呢,顧名思義,當然我們三位主持人都是女的,然後現場的觀眾好像也是女士居多,我們這兒的來賓百分之六七十也都是女性。所以,當今天這位嘉賓接到我的電話,邀請他來上節目的時候,他說,《天下女人》?可我是男的呀!我說,但是你正在做的事是我們天下女人都特別特別關注的。我們掌聲有請今天的嘉賓——李亞鵬。
李艾:我知道亞鵬在2009年帶了一個醫療隊進到西藏和新疆,為一些具有唇錥裂病狀的人們進行了一些治療。我旁邊有個地圖,能不能先幫我們標注一下你們第一站去的地方?
楊瀾:第一站從哪里出發的?
李亞鵬:第一站從北京。
李艾:從北京到哪里呢?
李亞鵬:北京到拉薩,就拉薩。
楊瀾:好,我們先標下第一站。
李亞鵬:我們第一站到了拉薩。坐飛機飛到拉薩,然後從拉薩開始開車。
楊瀾:一千多公里得開多少天啊?
李亞鵬:我們用了兩天,將近三天的時間。
李艾:那很快了。
楊瀾:那把日程壓縮了,對于旅行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李亞鵬:尤其這種高原地區,旅程壓縮了意味著你的高原反應會更加嚴重。
李艾:那你們最大的反應是什麼呢?碰到的困難是什麼呢?
李亞鵬:每個人不一樣吧,我們有嘔吐的,不停地嘔吐;有因為高原反應頭疼的。
楊瀾:我看這兒有一張你的照片,在吸氧嗎?在車里邊就蔫了是吧。還能思考嗎?
李亞鵬:我撞玻璃。
楊瀾:你在撞玻璃?
李亞鵬:撞那個車窗戶。
楊瀾:為什麼呢?
李亞鵬:頭痛,真的是頭痛。
李守鎮:難道你是這麼一直堅持嗎?還是心里有點後悔過,我幹嘛來這邊,給自己找罪受。
李亞鵬:第一天落腳的時候,晚上我們的氧氣瓶就全部都用光了,然後他們又臨時再去充氧。我也躺在床上不行了,我跟我那助理住一個房間,我們倆一個晚上,只有一個氧氣瓶,就抱著頭在那兒捏,我戴一會兒吸一會兒,然後就給他。
楊瀾:有點像上甘嶺那感覺。
李亞鵬:所以早晨他就來問我,他說,要不然算了,我每個房間都去看了。你們北京來的都不行,要不然我們回去吧。其實那個時候我覺得不可以說回去吧,回去這個事……
李艾:就好像失敗了啊,沒成功。
李亞鵬:不是好像,那就是失敗了!
李艾:那我們先把阿里標上吧,因為你們下一站就是阿里。
李亞鵬:大概從這兒出發,我們一共是三天,一直沿著邊境線。其中有800公里是土路,而且是在修路的那種土路,所以行程是非常艱難了。
楊瀾:到了阿里的時候看到當地已經集合了幾十位唇錥裂患者的時候,那種感受是什麼樣的?
李亞鵬:我們在之前收到過病人名單的。其中有一位64歲的老太太,我印象很深。到那兒以後一看,那老太太不在,我就特意去問她為什麼沒有來。後來他們了解了情況就說,她放棄了,她不來參加這個治療了。因為沒有親人陪她,而且她們家離阿里600公里,她到這兒來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當時那個阿里的廖專員,我們都在現場一塊辦公、開會。我就跟他商量說,能不能想辦法通知一下鄉里邊找個人,找輛車把她接來。後來廖專員聽陪同人員說,因為她年紀太大了,覺得沒必要了,算了,就不做這個手術了。當時廖專員就說,就是去見上帝,我們也要漂漂亮亮的去嘛,要不然不顯得我們人間太不溫暖了。
楊瀾:說得真好啊。我聽說還有的父親其實對于手術的結果不是特別的有信心?
李亞鵬:對,有,他是一個特別帥的藏族父親。
李艾:現在圖片上能看到,就這個吧?
李亞鵬:對,他是滿頭卷發的。這個圖片可能不是正面的,他眼睛特別大,高鼻梁,很帥的一個藏族父親。他的女兒也是特別漂亮,大眼睛,戴了一個口罩,把嘴巴遮住了。他們來治病的小孩,每人戴一個口罩。但是那個口罩跟我們買的那種白口罩不一樣,都是他們的家人給他們縫制的,每一個口罩上面還有小花啊,繡的什麼東西的。他就非常緊張地在那兒坐著,後來我就拿手機上我女兒的照片給他看,安慰他。他女兒唇錥裂的情況跟我女兒是非常相似的。我就叫他放心,做完手術會跟我的女兒一樣的。他看了這個照片,就很放心地讓女兒去做這個手術了。因為有時候,都是有女兒的父親,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需要什麼。
楊瀾:在那個地方有手機信號嗎?能給家里打個電話嗎?說我們走到哪兒了?我想家里人可能也挺擔心的。
李亞鵬:對對對,在沿途其實只有落腳的地方會有信號,每一站之間,就是我們每次吃飯的地方之間,幾百公里大部分都是沒有信號的。
楊瀾:要有信號第一個時間要打電話給家里對不對?老婆孩子要打個電話。
李亞鵬:就是發短信。
楊瀾:發短信?
李亞鵬:都沒勁兒說話了,不想說話,發個短信就意思一下,通知一下就可以了。
楊瀾:她們會給你發回來什麼樣的短信呢?
李亞鵬:就是問候吧,說不行了就下來吧,別硬撐著了,別逞強。
楊瀾:其實在高原地方,逞強是非常危險的。
李艾:最主要的其實是心里夠平靜,那阿里過後呢?你們接著就去哪里了?
楊瀾:我們接著在地圖上標識一下是去了哪個地方。
李亞鵬:阿里過後呢,解釋一下。我們原來的計劃是要從阿里返回拉薩再回北京的,但是我們要返回的那一天突然下大雪了,大雪封山,我們沒有辦法回到拉薩。另外一條回京的路,就是從阿里直接去新疆的喀什,然後再回北京,所以我們就到了喀什。
楊 瀾:我的天啊,這中間真是差得有點遠,結果從阿里到喀什你們用了多長時間?
李亞鵬:一天半,不,實際上按日期的話是不到兩天。我們從阿里到喀什的路上,三十多個小時,幾乎就沒停過。然後,在還有三座山就可以往平原開的時候,下大雪了。
楊瀾:天啊,那你們怎麼辦?
李亞鵬:如果我們停在那兒住宿的話,第二天大雪一封山根本不可能走,不僅手術做不了,北京也回不了。後來我們就說好,先試著往前先開一座山,翻過去之後,有一個可以住宿的地方,到了那兒再開個會決定下一步怎麼辦。後來大家也沒停,就繼續往前開了。然後我在車上就很難受了。
李艾:不舒服?
李亞鵬:不舒服。我醒來一看又在上山了,說是已經翻過第二座山了。才想起來不是說要開個會的嘛,但是這個時候已經聯係不上了,因為山上沒有信號,就只能繼續往前開吧。我們到山頂的時候,還遇見一個狀況。那時候積雪已經有五公分厚了,有兩輛十輪卡車,跟我們迎面開來。它因為運貨太重了,在盤山道上打滑,不能開了,就停在路邊用石頭把車輪子墊住。我們車隊前面幾輛車過去了,就剩了我們還有兩輛車在那兒堵著,其中一輛就是我的。那晚上很冷,而且是山頂,海拔非常高,沒有電話,也無法求救。雪下得挺大,這種天氣方向也看不清楚。如果我們油也不夠的話,就有點危險了,會凍在那上頭,可能還會凍死人。後來,扛了四十分鐘吧,實在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們油也確實不多了。還好那個卡車,他們油比較多,後來就跟他們商量。因為我們穿著那個嫣然基金會的隊服,這兒又有紅十字的標志,所以他們還是就借給我們了。
楊瀾:你這一路手語已經發展得很好了?
李亞鵬:說不上話,然後大家商量了半天,說太危險。因為它是上坡的時候停住的,又開不上來,只能是讓它往後倒,倒著這樣側開一點。可是那個雪太厚了,十輪的卡車,如果一下倒下去,它也很危險。後來我們所有人下車,每人抱一塊石頭,就在每個輪子後面站著,然後前面一個人拿著手電筒,都約好了說這個信號,一看信號不對勁,就趕緊往下面扔石頭。
楊瀾:你也抱著石頭在那兒等?
李亞鵬:那必須的呀,那不夠用。兩輛車它那麼多輪子,我們也就八個人。然後,之前有條道一米多,車過不去,真的是用了四十分鐘時間,我就覺得輪胎是在半厘米,半厘米地轉動,最後給我們挪成了一條兩米寬的路。我們就可以往前走了,下了山以後,我們前面的車發現不對了,開始在那兒等。因為是盤山道,所以他們也不敢往山上開,很容易掉下去。所以當我們會合的時候,有點像紅軍會師的感覺,大家歡呼啊,下著大雪都衝下來在那兒擁抱。然後繼續開,反正就是這樣到了喀什吧。
楊瀾:你知道嗎?上天保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