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
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遇到白馬王子,為此她們可以付出自己最寶貴的一切。但是,如果當你發現自己用真心換來的是一種欺騙,你還能指望這段感情繼續下去嗎?
兩周後,藍瑩主持的大型娛樂節目《經典模倣秀》如期開播了。
這是一檔全新的娛樂節目,以傳唱幾代人的經典歌曲作為選項主軸,現場請來了原唱者及創作者擔任評委,選手則分成青少年組、中年組和老年組,按照模倣、創新兩類輪番比賽,看誰模倣明星模倣得最像,看誰創新演繹的效果最佳,兩項得分最高者獲勝。
與其他才藝比賽不同的是,這檔節目將傳唱幾代人的經典曲目重新包裝,既有原唱者當年演唱時的經典片段,又有不同年齡段選手的重新演繹,現場主持人與場內場外觀眾還有即興互動。應該說這檔節目一下子吸引了幾代人的關注,因此節目一經播出,很快就吸引了眾多觀眾的眼球。
藍瑩為了這檔節目,可謂是煞費苦心,她特意把原來的直發改成了披肩的波浪,並不斷變化著裝,特別是她那與生俱來的活潑天性在這檔節目里得到了充分的發揮。跟以前主持新聞節目相比,現在臺上的她,少了些刻意的老成持重,多了些自然的靈活嫵媚,整個人在舞臺上簡直可以用“光彩照人”來形容,讓同行和觀眾耳目一新。
讓藍瑩始料不及的是,隨著節目的持續播出,她的知名度迅速攀升。每天,她的辦公桌上都堆積著許多觀眾來信,其中不乏熱情火辣的求愛信;在公共場合里,她開始被越來越多的觀眾認出;在電視臺的大樓門口,已經有人舉著牌子要求見她了。而每當她去飯店用餐或者出席一些活動時,都會有人跑過來要求與她合影留念。隔三差五,一些身價不菲的商人或者社會名流就會設法約她出席一些社交活動。兩年前,她給自己買的那副阿瑪尼的墨鏡,現在終于派上了用場。而在臺里,藍瑩的境遇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現在她不僅有了專門的化妝師,許多服裝廠商還托人找上門來,為藍瑩量身定做了許多高檔服裝。
藍瑩知道自己的機會得來不易,她很努力,也很珍惜。為了不辜負領導和觀眾的期望,藍瑩不斷利用各種機會豐富自己的知識面,盡管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很滿,但她還是時不時地約上紅翎和其他一些要好的朋友出來聊天,聽取她們對節目的建議和評價。
一個周末的傍晚,藍瑩約了紅翎一起到位于郊區的一家休閒會所。雖說是郊區,但是因為道路暢通,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僅用四十分鐘就到了。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這里安靜,沒有那麼多的打擾——藍瑩已經有些害怕觀眾的熱情了,她不想走到哪兒都會有人認出她來。
藍瑩駕車帶著紅翎緩緩地駛進了一座看上去很普通的村莊,並在一家農戶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紅翎有些納悶地跳下車來,以記者的職業本能習慣性地朝四周看了看:遠處是夕陽余暉下的黛色山林,近處是高高的院牆,低矮的房舍,用石塊鋪成的鄉間道路上散落著一些黃土。再往眼前看,院門虛掩著,門口沒有任何招牌,只有兩條大狗警覺地站在門口,“汪汪”地朝她們叫喊了幾聲。紅翎無法想象這里會有什麼幽雅的環境,莫非藍瑩是讓她來體會一下坐到炕上聊天的感受?
藍瑩似乎猜到了紅翎的心思,但卻默不作聲,而是快走了兩步,搶先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緊隨其後的紅翎,一踏進院子,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致驚呆了:這是一套三進式的四合院,進門就是一個前庭花園,假山石橋,流水潺潺。清澈的溝渠里五彩斑斕的金魚悠然自得,翠綠的竹林下爭奇鬥艷的花草競相綻放。此時已是入夜時分,陣陣涼風吹過,縷縷花香四溢,讓人感到無比的愜意。
走過石板橋,進入二進院,里面有一圈大小不等的房間,每個房間的門口都點著兩只大紅燈籠,窗欞上挂著薄薄的紗幔。
藍瑩見紅翎半天不說話,只顧著左顧右盼,便笑著說:“怎麼?連我們的大記者也被震住了吧?是不是有點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感覺呀?”
紅翎笑著感慨道:“真想不到,這里面真是別有洞天啊!”
藍瑩挽著紅翎,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東邊的一個小廂房里,里面的陳設完全是中國古代宮廷式的。藍瑩和紅翎在鋪著繡花坐墊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你還真會找地方。誰介紹的?”紅翎剛坐下就忍不住向藍瑩發問。沒辦法,記者的職業習慣,不問出個答案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個老板帶我來的。這人特別喜歡懷舊,對明清時期的生活氛圍情有獨鐘。”藍瑩有點曖昧地說著,紅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兩人在服務員的指點下點了一些宮廷小吃,然後開始閒聊起來。
“你最近看了我的節目沒有?”藍瑩問紅翎。
“哪能不看呀?我看得還蠻仔細的。你知道我並不是很喜歡這類節目,但是因為是你主持的,我就得捧場呀!”紅翎端著杯子,邊品邊說。
“你覺得我還行嗎?”藍瑩迫不及待地問。
紅翎放下杯子,看著藍瑩的眼睛說:“說實在的,在這之前我還真沒有發現你有這方面的潛力,應該說已經很成功了。”
“真的呀?你還得再給我指點指點。”藍瑩難掩內心的興奮,邊說邊往紅翎的杯子里續了些水。“我忽然發現,其實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成功的細胞,只要有機會。”
紅翎看著有點飄飄然的藍瑩說:“要說意見嘛,就是你以後在臺上要更加自信點兒,只有你的底氣足了,選手才能超常發揮。”
“謝謝!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藍瑩忍不住發起了嗲,也算是一種感激的表示。
這天晚上,兩個人在遠離市區的這座“世外桃源”里說了許多私房話。
中午,紅翎正在辦公室跟郭亮聊天,綠佳走過來告訴她大門口有人找。
“是誰呀?”紅翎有點納悶地問綠佳。
“我不認識,剛才我去門口送帶子,傳達室的阿姨讓我回來告訴你。”
紅翎收拾好東西,帶著出入證趕到了傳達室。推開傳達室的大門,紅翎愣住了,來找她的居然是蔡毅。他已經在紅翎面前消失了五年。
“你來幹什麼?”紅翎沒好氣地問。
蔡毅見到紅翎,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一邊搓著手,一邊尷尬地笑著回答:“我過來辦事,順便來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紅翎把臉轉向窗外,沒有正眼看他。
蔡毅上前一步,輕聲地對紅翎說:“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好嗎?這里人太雜。”紅翎原本想在這里就把蔡毅趕走,但考慮到傳達室里人來人往,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答應蔡毅出去談。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電視臺附近的麥當勞,一人要了一杯飲料在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紅翎依然沒有正眼瞧蔡毅,她在等著蔡毅開口。
“紅翎,過去的事情,對不起了。我今天過來見你,就是想當面請求你的原諒,我們重新開始好嗎?”蔡毅用誠懇的語氣說著。
紅翎從見到蔡毅的那一刻起,就像被人突然撕開了一道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痛楚陣陣襲來。五年前她與蔡毅相遇後發生的點點滴滴重新又涌上了她的心頭。為了眼前這個男人,紅翎不僅賠上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還白白花掉了二十萬元。一切從頭開始,這怎麼可能呢?
紅翎是在一次赴港採訪的時候認識蔡毅的。
那天晚上,紅翎剛剛完成採訪任務,就被幾個老朋友約出去吃飯。
在中環一家泰國風味的餐館里,紅翎與四位都在香港銀行和證券公司上班的朋友聚會,這幾位先生年齡大約都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是紅翎以前採訪時認識的。飯吃到一半時,從外邊進來了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士,做東的曾先生馬上起身向大家介紹。
“這位是蔡先生,他馬上要去深圳做事了,我特意把他叫過來,讓他先跟大家認識一下。”這就是蔡毅。蔡毅禮貌地和在座的各位一一點頭之後才落座。他堅稱自己已經吃過飯了,所以就沒有再舉筷子。
紅翎他們酒足飯飽後,大家依然有些意猶未盡,于是,曾先生提議大家去歌廳唱歌。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在座的一致擁護,有幾位還衝著紅翎嚷嚷著:對,對,我們要聽聽內地記者唱歌。
一行人很快來到附近一家很有名的夜總會。曾大哥一進門就有意識地把蔡毅安排在了紅翎的身邊。
紅翎是第一次來這家歌廳唱歌,里面的裝修非常現代也非常豪華,據說它是當地辦得最成功的一家夜總會,在境內外已經有好多家連鎖店了。在這里紅翎第一次領略到了與時間賽跑的香港人對卡拉OK的熱衷,不管唱得如何,重在參與,誰都不甘落後。紅翎不知道這卡拉OK是不是真能幫助人們舒緩過分緊張的神經,反正在座的幾位倒是夠忘情的,從國語、粵語唱到日語、英語,個個爭先恐後,樂此不疲。
主人們輪流“顯眼”之後,大家就把話筒推到了紅翎的面前,紅翎好歹也算是歌廳的老手了,十年前,她就和一群好友幾乎唱遍了城市里的大小歌廳。為了拉近與在座各位的距離,紅翎先選了一首陳慧嫻的《飄雪》,一曲唱罷,立即博得滿場喝彩。在大家的叫好聲中,紅翎發現蔡毅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喝啤酒,只有他還沒有機會表現。
歌廳里的氣氛漸入高潮,那位在銀行上班的鐘先生從一進門就向紅翎不停地獻殷勤,這個時候他更是壯著酒膽,借著歌聲,開始把紅翎往自己身邊拽,他右手拿麥克風,左手摟著紅翎的肩膀,唱到得意時還面對面地朝她做個鬼臉,並趁機把紅翎摟得更緊一些,有幾次,紅翎覺得自己的身體幾乎都碰到他的啤酒肚上了。紅翎心里開始滋生出一些厭惡感。當一首快四節拍的歌聲剛剛響起,一直沒有機會表現的蔡毅終于站了起來,他向紅翎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引著她走到廳房前面的小空地里,隨著音樂的旋律跳了起來。
在此之前,紅翎沒有來得及和他進行更多的交流,這下子兩人面對面,總算可以說說話了,盡管周圍的聲音很嘈雜,但是,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還是把雙方的聲音清晰地傳遞過去。
“我叫蔡毅,是在香港長大的臺灣人。”這時紅翎才注意到這位蔡先生長得跟地道的香港人的確不一樣,他個子挺高,皮膚很白,五官挺清秀的,兩只不應該屬于男人的丹鳳眼很顯眼。
一首曲子結束後,紅翎已經對蔡毅的情況有了基本的了解。接下來,蔡毅推說自己不會唱歌,轉而不斷邀請紅翎跳舞,而紅翎也樂得可以就此擺脫鐘先生的過分熱情。
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曲終人散時,紅翎已經可以和蔡毅輕松地聊天了。只是當時的她並沒有留意到,由于蔡毅的熱情相邀,反倒是把當天晚上的主人給惹惱了,那位鐘先生最後去結賬時,已經一臉的不高興了,他在開車送紅翎回飯店的路上,不停地向那位曾先生抱怨:“他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不給主人留些面子!”
紅翎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過節,她帶著小小的不解回到房間。正在那里胡思亂想,這時房間的電話鈴聲響了。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紅翎禮貌地問道。
“我姓蔡,不好意思打攪你,能出來喝一杯嗎?” 紅翎很快聽出了是蔡毅的聲音。
“現在?”紅翎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表。
“不用太久,我離你住的酒店很近,我現在馬上過來,一會兒見,好嗎?”蔡毅好像猜到了紅翎的心思,他在堅持著。
“好吧,你到大堂後給我電話吧。” 紅翎終于同意了,放下電話,她坐在床上想,這個蔡毅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十分鐘之後,蔡毅出現在飯店的大堂里。他把紅翎帶到飯店地下一層的酒吧。
酒吧不大,最里面有一座小舞臺,三位菲律賓藝人正在那里表演爵士樂。
蔡毅幫紅翎點了一杯果汁,而他要了一杯威士忌。
“我馬上要去深圳工作,主要是幫助朋友銷售進口汽車,我們在那里有一個挺大的汽車行,我們都有股份。希望你以後多關照,多介紹一些內地的朋友。”蔡毅邊喝酒邊和紅翎聊著。
紅翎靜靜地坐在一邊聽著。她對經商從來沒有多大的興趣,很長一段時間來,當周圍的許多人利用各種關係得到賺錢的機會時,她卻無動于衷,因為她的收入基本上夠日常的開支,她不想花費太多的腦子去幹一些自己不感興趣而又極其陌生的事情。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在飯店門口再次道別。臨行前,蔡毅把自己的聯絡方式留給了紅翎,並表示會經常給她打電話。
果然,從第二天起,蔡毅開始每天和她保持電話聯係。
從電話里紅翎進一步了解到蔡毅離過婚,兩個孩子在六年前就交由前妻照管。也許是彼此都是單身的緣故,紅翎很快解除了對蔡毅的戒備。說真的,蔡毅的模樣看著還挺順眼的,一雙大眼睛很有神,鼻梁挺拔,嘴巴標致,額頭方正,這種模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很有誘惑力。紅翎不知不覺地接受了蔡毅的提議——兩人開始交往起來。
一周以後,蔡毅啟程去深圳工作,臨別前,他對紅翎說:“我頭一次去內地工作,感覺很興奮!我一定要努力工作,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就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
又一個星期過去後,紅翎突然接到了蔡毅的電話。他在電話里著急地對紅翎說:“我遇到麻煩了,我被同夥騙了!我的老板拿著我們入夥的錢跑了,車行里面根本沒有進口車,我們現在守著的是一個空屋子。我該怎麼辦哪?我現在都急死了!你能不能回來一下,我們一塊兒想想辦法?”蔡毅在電話里聲音帶著哭腔,他在哀求著。
紅翎萬萬沒有想到,一心要來內地打拼事業的蔡毅會遇到如此大的麻煩,一時也有點六神無主,她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利用周末趕到了深圳。
紅翎和蔡毅坐在一家露天餐廳里,此時他一臉的憔悴,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瀟灑,紅翎猜想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我投進去了50萬港幣,那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呀!這下子全完了。”蔡毅難掩內心的痛苦,說著說著竟當著紅翎的面流下了眼淚。
看著眼前的蔡毅如此難過,紅翎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幫助他,要知道她可從來沒有涉足過生意場。“不然你先回去了解一下情況,找別的朋友想想辦法。” 紅翎勸他。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回去,他們肯定是事先預謀好的。”蔡毅堅決地搖著頭。沉默了一陣後,蔡毅說:“我手里還有一些機電產品,明天我就去東莞找一些港商朋友,看看是否可以把這些產品推銷出去。”聽說蔡毅還有辦法,紅翎心里略微感到踏實了一些。
突然,蔡毅用手摟住紅翎的肩膀,有些難為情地說:“親愛的,我現在幾乎一無所有,我要去求人幫忙,手上沒有錢怎麼行呢?你能幫幫我嗎?”
“要多少?”紅翎心里沒有任何防備。
“你先給我拿兩萬吧,我過去打點一下。”
蔡毅見紅翎有點猶豫,急切地說道:“我手里的都是高科技產品,很快就會有買主,產品一賣出去,馬上就可以把錢還給你。”蔡毅怕紅翎不信任他,連忙補充道。
“好吧,我明天去卡里取出錢來給你。” 紅翎不假思索地說。
“你真好,我將來要賺好多錢,要把錢堆得像你一樣高。” 蔡毅感激地在紅翎的前額印了一個吻。也就是從那天開始,紅翎完全把蔡毅當成了自己人,只要是蔡毅那里需要錢,她就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卡里提取。為了讓蔡毅在深圳隨時應付突發的事情,她還把自己的儲蓄卡辦了一張副卡交給他,這樣蔡毅隨時可以從卡里提現。不僅如此,紅翎很快又專程飛了趟深圳,在一座新建的小區里為蔡毅租了套房子,並買齊了基本的生活必需品,讓蔡毅住了進去。
紅翎在做這一切的時候,都是心甘情願的,她並不指望蔡毅能把賺到的錢堆得比她的人還高,她天真地認為:只要為蔡毅暫時解除生活困難,讓蔡毅一心一意去做事,能賺到起碼的生活費,自食其力,今後的事情再慢慢說吧。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可蔡毅的生意卻沒有任何起色。每當紅翎問起他的事情,他總是解釋說:“別著急,生意上的事情急不得,也許幾個月都沒有交易,但一旦成功了,就可以吃上三年。”
三個月後,蔡毅的生意依然沒有絲毫的進展,但是紅翎為他做生意墊付的資金已經超過了十萬元。
為了盡快幫助蔡毅擺脫困境,紅翎把在深圳做生意的朋友都介紹給了蔡毅。這期間,她不時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據她在深圳的這些朋友說,蔡毅一到晚上就喝得不省人事,什麼事情都談不成,蔡毅不是一般的好酒,他簡直就是酗酒!他還經常在酒吧和三陪小姐調情,甚至……
在與蔡毅的接觸中,紅翎已經發現蔡毅酷愛喝酒,白天情況還好,可一到了晚上,他就抱著酒瓶子不放手,非要喝上半斤以上才肯罷休。紅翎在最初時雖然也注意到了他這個毛病,但並沒有太往心里去,總以為蔡毅是為了減輕工作壓力才這麼做的。可當蔡毅沒有跟她打招呼,就把紅翎買來準備送給哥哥的那瓶“XO”也打開來喝了的時候,她的心里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這天,出于對蔡毅的關心,紅翎再一次趕到深圳。
紅翎事先沒有通知蔡毅,她只想悄悄地過來,看看蔡毅到底在忙什麼。她搭乘上午的航班,一個人飛到了深圳。
可是當她輕輕地推開蔡毅的屋門時,她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她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光了,蔡毅居然還躺在屋里睡大覺,更讓她氣憤的是,他懷里居然還摟著另一個女人!紅翎只覺得一股熱血在向上奔涌,這就是自己愛的男人嗎?她用牙咬著下嘴唇,抬起顫抖的手把門重重地關上,獨自一人朝樓下走去。
十分鐘之後,蔡毅狼狽地跑到樓下的大廳里,他看到紅翎正呆呆地坐在那里,他衝到紅翎的身邊,一邊賠罪一邊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他們一個勁地灌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上樓的,那個女人我根本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怎麼進屋的。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拈花惹草的人,除了喝酒,我對其他女人沒有興趣……”
紅翎一言不發,此刻她覺得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她面無表情地衝著蔡毅擺了擺手。
“實在對不起了,你千萬別生氣了,好嗎?”蔡毅站在紅翎身邊,不停地賠著不是。
從剛才的那一刻起,紅翎就徹底失望了。盡管此刻窗外陽光燦爛,但紅翎的心卻像掉進了冰窖,冷得她瑟瑟發抖。她感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流水了,想起這幾個月來蔡毅的表現,她真是懊悔不已,他原本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人,可她居然在他的身上寄托了那麼大的希望。她以為通過自己的誠意和努力,就能夠幫助蔡毅改變一個失敗者的結局,但是,她大錯特錯了!紅翎發現自己對蔡毅這種人已經無能為力了。
紅翎對呆立在一旁的蔡毅冷冷地說:“好自為之吧。”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紅翎提著行李直接回到了機場。
此刻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除了上午在飛機上吃的那頓簡餐,到現在紅翎滴水未進,然而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饑餓。
紅翎腦子里亂極了。一個人坐在機場的候機廳里,看著候機廳牆上那些不斷翻動變化的飛機起降提示牌,紅翎的心里也似翻江倒海一般,她覺得自己在處理蔡毅這件事情上真是太失敗了!此刻她所能做的就是“斷臂求生”,丟掉一切幻想,放棄曾經付出的一切,這是她的唯一選擇……
蔡毅當年帶給紅翎內心的傷害是巨大的。一晃五年過去了,此時此刻,蔡毅再度出現,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再挽回紅翎那顆早已冷卻的心。
紅翎看著蔡毅,深深地吐了口氣,不屑一顧地問:“你覺得我們重新回到過去還有可能嗎?”
蔡毅看著紅翎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手中的可樂。
紅翎見蔡毅沒有回答,就繼續往下說:“我當年的痛苦,並不僅僅是那投出去卻沒有濺起任何浪花的二十萬!你知道,雖然那筆錢也是我這類工薪階層,需要用體力和腦力一點點賺回來的,但是,錢在我這里,從來就是身外之物。只要值得,我都會付出!只要我身體健康,再努力工作一兩年,錢就能重新回來。讓我撕心裂肺的是,自己投出去的這段感情居然血本無歸!我曾經期待和你建立一個家庭,兩人將來能在一起好好生活。但是,你把‘我想有個家’這個夢想徹底地毀滅了。你知道嗎?從那之後,我幾乎在一整年的時間中,都不斷地在批判自己,反思過去。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快四十歲的時候還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蔡毅抬起頭來望著紅翎,眼睛里滿是愧疚。紅翎沒有正視他,繼續說:
“前兩年,無論是在旅途中還是工作中,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要稍有閒暇,在不經意中,我腦子里就會出現曾經看到的畫面。每當想起這些我就害怕,有時我會覺得自己的精神可能要崩潰。你的行為讓我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我不知道容忍你的過去,是否就意味著對自己殘忍?但我知道,在男女關係上,感情是最最重要的。為了一份真誠的感情,可以去寬容對方,但是,這種寬容應該是有底線的啊!”
紅翎說到這里,看到蔡毅無言以對,她站起身來,鄭重地告訴蔡毅:“我們之間的事情早已經成為過去,你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今後,無論在哪里,我都不希望再見到你!”說完,紅翎拂袖而去,把蔡毅獨自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