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時00分
歐文協調警員在五月臺街和附近幾條馬路挨門挨戶詢問情況,犯罪現場小組進屋勘查。夏普扮演老大,花了至少二十分鐘宣講他認為調查人員該怎麼取證。歐文覺得她和夏普的搭檔關係長不了。
雖然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案例,但此刻看著身穿白色連體服的男男女女跑進跑出、身穿制服的巡警一戶戶敲門,格格不入的感覺也涌上心頭。她覺得自己和整個案件脫了節,倣佛在看什麼恐怖的現實主義電影。希望只是換崗引起的精神緊張吧。
法醫和犯罪現場小組的廂式貨車前後腳趕到。法醫只花了幾分鐘就宣布受害人已經死亡,然後嘮叨了兩句什麼記得在屍體送達停屍房之前通知他,方便他作好驗屍的準備,接著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死者的一位鄰居,一個面容嚴肅、身穿商務套裝的中年女人,她向想喝咖啡的人供應咖啡,歐文感激涕零地接受了她的好意。時間慢慢過去,晨間的烏雲散去,天色藍得出奇,但氣溫似乎越來越低。先是吹起了微風,沒多久就變成了刺骨寒風。
她坐在車里喝咖啡,車門開著,雙腳踏在地上。夏普看見她,走了過來。
“貝琪,你還撐得住吧?”
每個人都叫她貝琪,但從他嘴里吐出來卻像在罵人。
“我很好,傑克。謝謝你關心。”
“那就好。指揮室安排得怎麼樣了?”
“沒什麼問題。到午飯時間就能準備好。”
“不錯。午飯時間。”
他總喜歡重復別人的話。
“要我和你一起去停屍房嗎?”
“不,不用。去一個人就夠了。你還是開始整理逐戶訪談得到的證詞吧,還有調查受害人的狀況。”
“嗯哼。還要通知她的家屬。”
“對,交給你了。”
歐文喝了一大口咖啡,同時用鼻子慢慢地呼吸,想讓自己放松一點。
屋子的方向傳來喊聲,兩人轉過頭去,看見犯罪現場小組的一名成員正衝著他們的方向望著,瘋狂地打手勢示意他們過去。歐文把咖啡杯放在地上,一路小跑跟著夏普過去,在通向前門的小徑口和對方碰頭。
那人把口罩拉到下巴底下,抬起透明塑料護目鏡,連體服上的標貼寫著他的姓名:默多克布萊克。
“你們肯定想第一時間看看這個,”他說著把一個塑料證物袋遞了過來,證物袋里裝著一張鑲在古董銀相框里的照片,“是在客廳里找到的。”
相框上有一滴已經晾幹的血。夏普皺起眉頭,不明白對方讓他看什麼。歐文卻立刻懂了。 “女孩在哪兒?”出于慎重,她沒有問女孩的屍體在哪兒。
“什麼?”夏普問。
“是她女兒,對吧?”歐文問布萊克。
“肯定是。有間臥室是給小女孩準備的,也亂得一塌糊涂。有打鬥的跡象,還有血跡。數量不足以讓她失血致死,至少沒有當場死亡。”
“那麼,要調查的不僅是一場謀殺案了,”歐文有些喘不上氣,她對夏普說,“還有一起綁架案。這是個雙重案件的現場。”
夏普罕見地沒有搭腔。
“怎麼沒有一個鄰居提起過這一點?”歐文半是自言自語道,“按理說總該有人說些什麼的啊。”
“也許是因為誰也沒有問。”布萊克聳聳肩。
我們損失了多少時間?歐文心想。希望不要因為耽擱了這段時間,而讓女孩被找到時已經成了屍體。
“還有這個。”布萊克說。
他把另一個證物袋遞給歐文,這個口袋里裝著一張白色小卡片。對著歐文的一面是空白的,但已被血液浸濡。翻過來,她讀著正面的文字。
洛根芬奇
非合夥律師
肯尼迪博伊德律師行
“在哪兒找到的?”
“屍體底下。”
“像是……呃……像是被存心放在那兒的嗎?”
布萊克的腦袋微微一擺。
“好吧,”歐文說,“你不可能知道。對不起。”
夏普又能說話了:“看起來我們有了嫌犯。”
布萊克滿懷期待地看著歐文。媽的,她心想,我的上司又怎樣?絕不能讓這個白癡把調查引上歧途。
“傑克,我們只是有了個調查方向。就目前而言,還不能下任何定論。”
夏普拿過她手里的證物袋,翻來覆去地看。歐文意識到他很難堪,只是不想在布萊克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多謝。你可以回去了。”
布萊克轉身沿著小徑走了上去。
“傑克,你打算怎麼做?”
警隊是一臺政治機器,耐心等待良機能獲得報答,粗心大意會讓你付出代價。她已經亮出了觀點,苦苦相逼沒有任何好處。
“歐文探員,咱們去見見芬奇先生。”
界線劃定。任務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