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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章節

時間:2012-05-16 10:46   來源:中國臺灣網

  11

  羅莎巴洛與斯圖爾特巴洛住在一處。這對兄妹住在一起,而且很久以前就住在一起了。他們住在一棟鄉村小屋式的平房,就位于梅爾薩姆附近M25交叉路外圍,那一帶過去可能是一個小村子。巴洛兄妹的情況就像威廉赫歇爾和卡羅琳赫歇爾,或者沃茲沃斯兄妹,抑或是勃朗特三姐妹與兄弟勃蘭威爾。肯尼迪自己有個哥哥,因此對于這些家庭關係,有自己的疑慮:有同居的男友已經夠糟糕了,而有個一起居住的兄弟鐵定會出現發育受阻和神經性的相互依賴症。

  拜訪剛進行了不到十分鐘,她已經把起先的估計拋至九霄雲外去了。

  羅莎巴洛是個堅強自信的女人,她個頭很高,非常結實,加上一頭紅褐色的頭發,這個形象似乎是要被雕刻進某個巨大的紋章中去——這樣的女人經常有人稱之為“優美”。她比她的哥哥小十五歲,房子是從父母處繼承來的,歸于她的名下。巴洛不付房租住了好些年,羅莎在一家紐約銀行的保安部勉強維持一份差事。為了在市內找份好工作,她最近才搬回倫敦。于是,幾個月前羅莎就沒再跟哥哥住一起了,而他也在想辦法。現在,她說,她自己在尋找別的住處。

  “我可以在一個朋友的住處擠幾個晚上,那之後,我會盡量找個離市中心近一點兒的住處。要是市場上沒有合適的房子,那我暫時先租房。我肯定不會住在這里了。”“為什麼不住這兒呢?”肯尼迪問道,對方如此激動,她倒是很驚訝。

  “為什麼?因為這是巴洛的房子。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是他的,他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把房子布置成他理想中的樣子。我寧願把它賣給喜歡這種風格的人,也不願再用兩年時間把房子里的東西一件件按自己的要求調整。

  我感覺……”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感覺他還是想緊緊地抓住我,而我則把他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這實在很可怕。”羅莎已經獲悉案件的調查工作在她的努力下重新啟動。因此,她僅僅說了一句“很好”。

  她們坐在小屋的客廳里,牆上挂著幾幅19世紀的《潘趣》雜志的漫畫,還有一個由維多利亞式拉蓋書桌改造的酒櫃。一段鏤空的、設計時尚的開放式樓梯,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在一所平房中看到這些讓人大感意外。興許巴洛還對閣樓空間進行了擴建施工,上面有一個房間。

  “你要求做屍檢。”肯尼迪說著,放下了手中那一小杯力道強勁的意大利特濃咖啡,這是她剛到時,羅莎為她端的。“是不是因為你懷疑你哥哥的死不是意外?”羅莎不耐煩地咬咬牙,發出卡塔卡塔的聲音。“我知道這不是意外,”她說,“我告訴過前來調查的警員具體原因。可我看得出他沒有聽進去,所以我要求進行屍檢。我長期和經常加班加點的人打交道,很清楚這些跡象。你得折騰出點動靜——讓自己真正引人注目——否則他們照舊把你的事往下壓,一事無成。”就這點來說,肯尼迪完全同意,可她沒有說什麼。她到這兒不是來怨天尤人的。“我估計,那是當地的警員。”她問道,“穿著警服嗎?”“是的,穿著警服。”羅莎皺著眉,回想說,“我稱他‘警員’,其實我並沒問過他的警銜。他的肩上有編號——編號和字母,可沒有星徽或肩章。我在國外待了幾年,但我知道他也是個警員,除非他們現在更改了警服制度。”“你說得沒錯。”肯尼迪說。羅莎能在兩周後回憶起這些細節,這讓她很高興。這意味著,她可能也會清楚地記得一些別的事情。

  “那麼,你覺得巴洛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問道。

  羅莎的表情僵硬了。“有人謀殺了他。”“好吧。你憑什麼斷定?”“是他告訴我的。”肯尼迪的驚訝之情當時肯定在她那張專業的撲克臉上展露無遺,因為羅莎並沒有打住,而是繼續用更加堅定的語氣訴說,倣佛有人在反駁她的說法。“他確實告訴我了,就在出事之前三天。”“他說有人要殺他嗎?”“有人可能會襲擊他,他說感覺受到了威脅,不知如何是好。”羅莎的聲音越發刺耳了。看著她漸漸激動起來,肯尼迪不覺有些退縮。“你們倆肯定嚇壞了,”她說,“你們為什麼沒報警呢?”“巴洛在察覺有人跟蹤後,已經報過警了。”“在學術會議上?”“是的,就是那時。”“不過,要是真有人威脅……”肯尼迪小心翼翼地說道。她看得出對面的女人不喜歡被人盤問,如果問題的措辭有偏頗,那她很可能會視之為挑釁。“他那時解釋過這一切嗎?”她問,“我是指,他報警說有人跟蹤他時。或者還有什麼情況,比如他沒有透露過的情況。我這麼問,是因為我已經閱讀了這起案件的資料,其中沒有提到什麼實際威脅。”羅莎搖搖頭,緊蹙眉頭。“我說的是他感覺受到威脅,而並非他真的受到威脅。他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警察了,可以核實的一切信息。剩下的……我猜,就是感覺了。不過我知道他很害怕,不是模糊的害怕,而是某種實實在在的害怕。肯尼迪警長,我哥哥不是那種頭腦冷靜的人。小時候,他總是會心血來潮,比如一度變成搜集狂、漫畫迷或熱門電視節目迷,總之是這一類的癖好。他也總是情緒激動……在什麼地方都是如此。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他在小題大做,無中生有。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這回不同了。”“怎麼不同?”“有人在深夜闖進來過,把巴洛的東西翻了個遍,這不是憑空捏造的。”一聽這話,肯尼迪脫口而出道:“你報警了嗎?”就是說是否有線索留下,是否被記錄在案了?“我們當然報警了,否則也沒法索要保險金。”“丟了什麼東西嗎?”“沒有,至少從我們的角度看沒有。但我們需要裝新鎖,後門還要維修。不管那人是誰,他就是這麼進來了。”“這事是發生在巴洛教授發現有人跟蹤他之前還是之後?”“在那之後,到那時我才開始認真對待這件事,可顯然你們還沒有。”因為沒人把調查工作連貫起來,肯尼迪想,即使是巴洛死後也沒人這麼做。屍檢結果出來之後,警方才發現巴洛曾報警說有人跟蹤,而關于這次破門而入的文件檔案肯定也不會出現在係統中。這太荒唐了。中央犯罪信息庫的記錄不是最新或綜合的。現在它應該自動工作,一旦新的信息進入部門的數據庫,就能進行新舊案件的對比工作。只要你首先正確輸入字段,舊案件的資料就不費吹灰之力呈現在你面前。

  可這次卻沒成功。

  “我們打一開始就慢了半拍。”肯尼迪承認道。她試圖通過主動認錯來打消羅莎的敵意。“可如果你猜得不錯,那個襲擊者為什麼不在闖入屋子後攻擊你的哥哥?是在行動時受驚了嗎?還是另有原因?你們聽見那人進來的聲音嗎?”羅莎搖搖頭道:“不,我們沒有聽見,我們只是在早上下樓時才發現有人闖進來過。”假設真的存在一條中軸線貫穿全案的話,那麼兇手的動機肯定不僅僅是謀殺巴洛。他同樣可能在這里被輕而易舉地幹掉,就像在學院里一樣;要是巴洛從夢中驚醒的話,在這里下手更容易。

  肯尼迪再次想起巴洛那一片混亂的辦公室。也許那里也有反常:可能有人同樣闖入過。她望著從拉開的窗簾中斜射入房的光柱,塵埃在寧靜的空氣中懸浮。“謀殺”這個詞在房間里顯得那麼不真實——在她的腦海中,學院里,巴洛的屍體被人拖上樓梯,而後又拋下的一幕既荒誕不經又聳人聽聞。但是,跟巴洛不同,她不會感情用事。她只看重證據,而證據正指向復雜與骯臟。謀殺之前有一次完全獨立的闖入行動,這意味著整個計劃或者說動機不是簡單地除掉某人。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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