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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雲碾作塵,驚破一甌春

時間:2013-06-19 10:35   來源:中國臺灣網

  一盞茶,說盡一生。 

  在《天下普洱》里,我們表達的是一種日常飲茶景象,茶令人沉迷;而在《茶葉戰爭》里,我們表達的是一種衝突,茶葉對權力的重塑,而在這里,我們奉獻的是茶之于人類的大情感。

  茶之際遇,因人而異。即便是同一個人,不同時刻言及茶,也有著不一樣的心境。

  春風拂面,茶聲鼎沸,團茶已碾,思緒卻紛亂。但總算新婚燕爾,茶可訴春。

  李清照《小重山》雲:春到長門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開勻。

  碧雲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甌春。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好黃昏。二年三度負東君,歸來也,著意過今春。

  丈夫去世,易安一夜之間,雙鬢成霜,再也不能喝茶,只能喝熟水。《攤破浣溪沙》 中言:病起蕭蕭兩鬢華。臥看殘月上窗紗。

  豆蔻連梢煎熟水, 莫分茶。枕上詩書閒處好, 門前風景雨來佳。

  終日向人多醞藉, 木犀花。

  《〈金石錄〉後序》中,易安記下了倆人一起猜書賭喝茶的片段。

  “余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葉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

  一盞茶,說盡一生。相知,有些時候,遠遠比相愛更重要。

  而相愛的人能夠相知,就真是人間最為難得的情感。

  明皇子朱權在家建造一個茶灶,菊翁就悠然而來。在其著作《茶譜》中,一個最顯著的變化就是茶事增加了一童一灶。童是伺茶    童子,灶是專用茶灶,如此一來,茶空間得到了極大的釋放。

  茶館的出現,導致喝茶空間被無限放大。在這個空間里,明代的士大夫可以肆意地調動身體的感覺,味覺、視覺、觸覺、聽覺……還把心與身緊緊捆綁,身心俱醉于數代營造的物化精神之中。

  在這個空間里,為了茶,需要上佳的水與上乘的茶具。然後,去購置配得起茶具的家具,之後發現需要一個空間來安排這一切,在里面挂上字畫,陸羽像也好,盧仝詩也罷,都是不可或缺的物什。

  接著為這個茶空間命名,用好的材質來雕刻做匾。萬事俱備,終于等到一個好天氣,醞釀多日的邀請名單也草成。需要狐朋狗友的顯耀,更需高士佳人點綴,文房四寶備齊,琴棋書畫有戲。

  自此,茶才得到完整表達。

  茶在室內之空間,考量泡茶主體對茶、水、器與來客的控制。茶之計量、水之溫度、器之適可、人之情緒,茶或多或少,水開到什麼程度,器皿可供選擇的余地,來者歡與不歡,精、準、細體現茶人對茶事的涵養與追求。

  茶在室外,不盡相同。要秀,展示姿態,表明立場,“因茶,我與別人大不相同”;要覓,何處才是品茗地,“只有這里,才是泡茶的好所在”;要缺,不可替代才奢侈,“我是如此不同”。

  今日之茶藝表演,茶席之布置,從內向外傳達茶的理念及美感,正是茶空間的外延。有人因為茶喜歡上茶,也有人因為茶人的服飾而喜歡上茶,還有人因為茶人、茶器而喜歡上茶。

  茶之魅力,從一片綠葉,到一方泥土,再到透著清香的木材、清冽的泉水、可心人、舒適的環境,構成了明清以來的茶空間與茶情調,延續至今。

  王陽明說,日用就是學問,就是道。“人的良知,就是草木瓦石的良知。若草木瓦石無人的良知,不可以為草木瓦石矣。豈惟草木瓦石為然?天地無人的良知,亦不可為天地矣。”

  所見即是所得,茶為道,在其日常,隨處可見。水讓茶有了溫度,茶讓器皿有了生命,情要用水調。那些閃爍的詞語,那些光焰萬丈的指向,總結得來。儒家說,溫潤如玉,如是;溫文爾雅,如是;不溫不火,如是;即之也溫,如是。釋家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亦如是。陸羽解放出的茶道,就在其中。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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