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就會在想起你時微笑,至于你是否明白我微笑的原因,我一點也不在意。就像風很舒服時我也微笑,太陽很舒服時我也微笑,而風和太陽就跟你一樣,不會明白我微笑的原因。我怎麼對待風和太陽,我就怎麼對待你。
蔡康永
愛情會讓人變得傻傻的。
想起你的時候,忽然就笑了。旁邊的人見景卻問:有什麼趣事,說來聽聽,莫要一個人偷著樂。
怎能與他說?當然不要說,只能報以他微微一笑。
即使說出來,那又如何?他若是嘗過愛情滋味的,他自然能懂,最害怕的莫過于他以過來人的身份,來給你一番說教。興許這說教,凈是愛情的實話,但我不想聽,我就是那個轉完所有的轉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指尖的人。
或許,連你都不知我為何驀地微笑。
生活許多妙處,妙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最深的快樂是說不出來的,能夠說出來的快樂其實不叫快樂。
我有嘗試過向人描述我的快樂,我邊說邊笑,樂得忘我,他人卻聽得莫名其妙,置身于局外。到最後,那人也笑了,卻笑我傻:哦,原來他只是為了這事兒啊,真值得他(她)如此眉開眼笑?
不過,我不會再同他爭辯。生活中的許多事情,譬如愛情,譬如幸福,譬如悲傷,其實只不過是一個人的事,無非是自得其樂或者自食其苦。值或不值,自己就能清楚。
能有那麼一些人,還有那麼一些事情,可使我自得其樂,這已足夠。我所堅持的,在別人看來是浪費時間,我卻覺得很值。
絲毫不畏懼誰說我傻。只因那句真正的愛情會讓人變得傻傻的。不,傻的還有跟我一起的你,你總會做一些傻傻的、可愛的事,每當回想起來,我都禁不住笑。
那天早晨,與你一起站在山頂吹風,那天午後,牽你的手沐浴著暖陽在長街上徜徉,那天深夜,在你家樓下淋著雨親吻著你,在擁擠的站臺送你乘火車,在人來人往的車站哈著冷氣看你走過出站口……我忽然就笑了。
一想起你,我就會莫名其妙地笑。
站在窗臺前,看陽光灑在對面的閣樓上,亮亮的,暖暖的。吹面不寒楊柳風,我就在風里笑,很安靜地笑,很甜蜜地笑,很舒服地笑,倣佛心永遠被陽光曬著。
一看到你,我會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
曾經的我們繞了那麼多的彎路,犯了那麼多的錯,這一刻,我們沒有早一步,也未晚一步,我遇見你,你遇見我。你來我懷里,我住進你的心里,寂靜相愛,默然歡喜。
《廊橋遺夢》中的羅伯特金凱在遇見弗朗西斯卡之後,他終于明白了:他走過的所有荒野沙灘上所有那些細小的腳印,那些從未起錨的船上裝的神秘的貨箱,那些躲在簾幕後面看著他在昏暗的城市,曲折的街道上行走的一張張臉……所有這一切的意義他終于明白了。多年浪跡天涯漂泊無定,原來只為來到這兒,就在這兒,遇見弗朗西斯卡,愛上她。當他望著她,他總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遠行歸來的老獵人,看到家中的篝火之光,所有的孤寂感一下子溶解了。他對睡在他枕邊的弗朗西斯卡說:“我在此時來到這個星球上,就是為了這個,弗朗西斯卡。不是為旅行攝影,而是為愛你。我現在明白了。我一直是從高處一個奇妙的地方的邊緣跌落下來,時間很久了,比我已經度過的生命還要多許多年。而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向你跌落。”終于,他走了這麼遠,來到這里,睡在她枕邊。
我和你,也是如此,我所有的漂泊都只為了遇見你。只有你能阻止我漂泊,只有你能讓我莫名其妙地笑。就算所有人都不懂,哪怕連你都不懂,于我而言,都是無關緊要,我笑只因為你在我身邊,我笑只因為我還能如此靜好地想你,望著你。你就像風和太陽一樣,我怎麼對待風和太陽,我就怎麼對待你。
愛情會讓人變得傻傻的。現在,我是真的信了:有時,愛情,就只是一個人的事。
我要用愛情來成就我自己。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感謝你讓我如此寂靜地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