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

時間:2012-09-26 21:04   來源:中國臺灣網

  薄情女子癡情郎

  褚美美的陽臺上挂著一件泳衣,這件泳衣只能是她的,不會再是別人的,因為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住。

  褚美美的陽臺上挂著一件泳衣,說明她在臨死前遊泳了,回到家中後將泳衣晾曬在陽臺上,還沒有等到泳衣曬幹,她就被殺死了;或者說等到泳衣曬幹了,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就被殺死了。

  泳衣不是內褲,不是外衣,不會一直晾曬在陽臺上。陽臺上晾曬了一件泳衣,只能說明,在她死亡前的較短時間里,她曾經遊過泳。

  褚美美死亡時是在秋天。在西北,秋天是不可能去室外遊泳的,而且進入秋季,西北城市的露天遊泳場全部關閉,城市周邊也沒有可供遊泳的河流,唯一可能去遊泳的地方,就是星級酒店。

  褚美美在臨死前,一定去了星級酒店遊泳。那麼是她一個人去遊泳,還是和別人一起遊泳?如果和別人一起遊泳,會是和誰?這個人和她是什麼關係?會不會這個人就是兇手?

  我開始一家一家走訪這座城市的星級酒店,只要酒店里有遊泳場的,就調出兩個月前到現在的監控錄像,一段一段比對查看。好在,這座城市里有遊泳池的星級酒店並不多。終于,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監控錄像里,我看到了褚美美。那一個月里,褚美美在酒店里遊泳五次,時間不確定,沒有規律,其中兩次是和風衣男子,三次是和一個沒有見過的長發男子。

  長發男子是誰?

  我記住了長發男子的特徵後,來到了褚美美租住的小區里。我與這座小區里唯一的一名保安交談,詢問是否認識一個長發青年和已經死去的女模。沒想到保安對褚美美印象很深刻,褚美美是小區里最漂亮的女人,她走過去,每個男人都會多看幾眼。保安對長發青年也印象很深刻,一是他別具一格的發型,二是他每次都是和褚美美夜晚一起走進來,兩人顯得很親昵,而夜半時分,長發男子再一個人走出去。

  一個異常漂亮的女人,一個發型怪異的男子,而且還是異常親昵地走在一起,行蹤詭秘。這樣的兩個人,任何一個人都會記住他們的,何況是經常看到他們出入的小區保安,何況這座小區還是一個中老年人居多的老小區。這兩個人無論走在小區的什麼地方,都會引人注目的,因為他們在一大群中老年人中,就像鶴立雞群,就像一只公牛和一只母牛走進了羊群里。

  我問:“長發青年做什麼的?在哪里?”

  保安搖頭說:“不知道。”

  我問:“如果再看到了,你還能認出他嗎?”

  保安自信地說:“別說我兩只眼睛,我就是用一只眼睛,也能夠認出他來。”

  我笑著說:“如果再遇到長發青年在小區出現,你立即撥打我的電話。”

  保安點點頭,說:“他只要一出現,我馬上就打你的電話。”

  然而,一周過去了,兩周過去了,我都沒有接到保安的電話,為什麼長發男子不再來?他不是一月會出現三次嗎?我越想越覺得此事很玄,越想越覺得長發青年的嫌疑很大,越想越覺得長發青年就是兇手。有一部分膽子較小的兇手,在殺人成功後,是不會再露面的,他們得手後就會遠走高飛。這麼長時間長發青年沒有露面,說明他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半個月過去後,我找到專家,根據保安和小區一些住戶的描述,結合五星級酒店遊泳池的監控錄像,描繪出長發男子的面容和身體特徵,畫影圖形。然後,我決定上報,啟動網上追逃程序。

  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了,保安說長發青年出現了。

  我立即帶上譚警官趕往那個小區。

  可是,等到我們急如星火地趕到那個小區後,見到保安,保安卻說,長發青年跟丟了。

  保安說,長發青年來到小區後,一點也沒有顯得驚慌,他從保安亭走過去時,保安才看見,然後就給我們打電話。

  放下電話後,保安就跟蹤在長發青年的身後,他看到長發青年優哉遊哉地走進了褚美美租住的那間房門口,敲門,敲了幾分鐘,門沒有打開。長發青年疑惑地站在房門口。

  這時候,樓門外走來了一對夫妻,長發青年就問:“住在這間房屋里的人呢?你們知道嗎?”

  妻子還沒有說話,丈夫就說:“死了,都死了好長時間了。”

  長發青年問:“她咋死的?誰害死了她?”他問話的聲音都變了。

  丈夫還想再說什麼,妻子推著他的肩膀說:“快走,快走。”

  這一對夫妻上了樓梯,長發青年快步走出了樓房,保安緊緊地跟在後面。長發青年走出了小區,沿著路邊的人行道行走,好幾次差點被道牙絆倒。走出不遠,有一個公交車站,保安說他擔心長發青年上了公交車,就再也找不到了,于是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可是,長發青年沒有上公交車,也沒有上出租車,而是繼續向前走。

  長發青年個兒高步大,他跨出兩步,身材低矮的保安就要跨出三步。長發青年在前面撒開腳步狂走,保安在身後幾米處緊追。保安急促緊密的腳步聲驚動了長發青年,長發青年回頭一看,看到有一個穿制服的人緊跟在身後,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煞白。他扭頭就跑,跑得飛快,保安追了幾十米,看到追不上了,就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保安說,這個長發青年肯定就是兇手,他要不是兇手,為什麼要跑?這些情況充分說明了他做賊心虛。

  我問:“他既然是兇手,為什麼殺人後還會再次出現在作案現場?”

  保安說:“他這是投石問路,想打聽案件偵破到了什麼程度。”

  我承認保安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目前需要的是趕快找到長發青年。如果他真的是兇手,如果真的遠走高飛,就非常麻煩了。

  然而,長發青年住在哪里,有些什麼社會關係,我們一無所知,而要在這麼大一座城市里找到一個人,其困難程度不亞于將駱駝穿過針眼。

  在保安的講述中,我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長發青年經過公交車站的時候,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向前走。如果長發青年居住在較遠的地方,遇到危急情況,那麼一定會坐公交車或者打的,然而他沒有,他一直在疾步行走。那麼,這可以說明,長發青年就居住在這個小區的附近,而且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就在圍繞這個小區半徑一公里的地方。因為,居住在城市的人,只有在一公里之內,才會行走,而一公里之外,則會乘車。

  長發青年是什麼身份?

  保安以前說過,長發青年每次來與褚美美幽會,無論多晚,都會離開小區。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這樣做,只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家里有人等,他必須回家;一種是第二天有重要事情,他必須趕回去。

  長發青年很年輕,動作敏捷,行動迅速,不像是已經結了婚的人,只有結了婚的人,每天晚上才有人在等。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他有重要事情,必須趕回去。

  如果有一個夜晚必須趕回去處理事情,這一點不奇怪;可是長發青年每次都要趕回去,這就奇怪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答案只有一種,他必須趕回去。

  是什麼事情讓他每次都必須趕回去?

  我反復調看酒店遊泳池的錄像,發現褚美美和長發青年在那一個月內,共在遊泳池出現了三次,一次是星期二夜晚,兩次是星期三夜晚,沒有一次是周末。而褚美美和風衣男子在遊泳池出現的兩次,都是周末。

  現在就可以判斷了,長發男子是抽出空余時間來與褚美美幽會,他必須趕在某一個時間之前回去。

  哪類人有這樣嚴格的時間限制?

  一個是學生,還有一個是軍人。

  以褚美美租住的這座小區為圓心,以一公里為半徑,可以劃進去兩所大學,而沒有一座軍營。那麼,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長發青年是一名大學生,大學校園每天夜晚12時關門,長發青年必須趕在夜晚12時之前回到校園,因為第二天要上課。當然,也有可能校園里夜晚抽查宿舍。

  只要長發青年是大學生,就太容易找到了。

  我和譚警官經過反復查看錄像,反復交流,得出長發青年有如下特徵:頭發長、個子高、喜歡穿西裝、走路喜歡端著肩膀。即使他剪掉頭發,即使他不穿西裝,但是按照另外兩個特徵,我們也可以找到他。

  長發男子的身高應該在180厘米左右,我們在錄像中看到他比褚美美高了一個頭,而褚美美身高170厘米,所以,初步就能夠斷定長發男子的身高。

  那段時間,我和譚警官就穿著便衣在那兩所大學周圍轉悠,希望能夠遇上長發青年,每一個留著長發的高個子青年,我們都會分外留意。那些年留長發的男子比較多,不像現在,很難見到一個留長發的。穿西裝的人也特別多,年輕人都喜歡穿西裝打領帶,也不像現在,現在穿西裝的都是搞營銷的。所以,我們在馬路上那麼多留長發穿西裝的人中,要找到一個“長發青年”,確實很困難。

  長發青年叫什麼名字?哪里人?哪一個班級的?我們也都不知道。要不,我們可以直接與學校聯係。我們對長發青年一無所知,而且也不能斷定他就是殺人兇手,怎麼和學校聯係?怎麼跟學校說?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我們在大學門外遇到了一名身高180厘米的男子,長得很帥,走路端著肩膀。不同的是,他沒有留長發,也沒有穿西裝,他穿著一件夾克衫,他是短發。

  我們基本上斷定,這可能就是與褚美美幽會的長發男子,也可能就是殺害褚美美的兇手。

  當時,我裝著問路,走上前去,與這名男子搭訕。譚警官站在二三十米開外,給保安打電話,讓保安前來辨認。

  我說我是這座城市另一座大學的研究生,那時候,我這種年齡,已經不像大學生了,而研究生則可以年齡參差不齊。他相信了,就不加防范地和我聊起來。我看到他盡管臉上帶著笑容,但是眉宇間有一絲憂鬱。說實話,這個男子真的很帥,肯定是很多女大學生的夢中情人。

  十幾分鐘後,保安打的過來了,和譚警官交談,我故意面對著譚警官和保安,這樣,這名男子就只能背對著他們了——他不認識譚警官,但是他認識保安。

  譚警官和保安慢慢地從後面靠近了這名男子,估計保安肯定了這名長發男子就是褚美美的情人。可是,我看到保安穿著制服,而制服最容易讓人們產生防范心理。這個保安實在有點蠢。

  就在譚警官和保安距離這名男子只有幾米遠的時候,男子突然轉過身來,看到了步步逼近的保安,撒腿就跑。我匆忙中一伸手,沒有抓住。我們三個人在後面緊緊追趕,可是追不上。譚警官在我們刑警隊里算是奔跑速度很快的了,但就是追不上這名男子。他與我們的距離愈來愈遠,他奔跑起來,腿腳輕捷,像豹子一樣。我非常著急,我們辛辛苦苦找了這麼久,終于找到了他,怎麼能眼看著他再飛走?

  就在這時候,一名巡警過來了,騎著摩托車。我邊跑邊掏出警官證給他看,巡警二話不說,加大油門衝上去,攔在了那名男子的前面。

  那名男子扭頭又向後跑來,剛好與譚警官撞在一起,譚警官一個飛鏟,男子就倒在了地上。

  譚警官拉著男子的手腕,將他拉起來,保安氣喘如牛地趕來了,他對這名男子說:“你跑什麼?能夠跑到哪里去?你剪短頭發我也能認出你。”

  這名男子看了看保安,一言不發。

  我們經過問訊後得知,這名男子叫郎先鋒,是附近一所大學的學生,而且是這所大學的長跑冠軍。

  郎先鋒說,他認識褚美美,但是褚美美不是他殺的。

  我問:“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跑?為什麼這樣害怕?”

  郎先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學校知道了他和褚美美的關係,學校會開除他。

  我說:“我可以保證,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不會讓學校知道這件事情。”

  郎先鋒說:“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原來,郎先鋒是褚美美包養的。

  風衣男子包養褚美美,而褚美美又包養郎先鋒,這些人的關係真的夠亂的。

  以前聽過這樣一個笑話:一名老財主,已經很老了,偏偏好色,娶了一房小妾,但是和小妾不能做那種事情,因為老財主心有余而力不足。老財主家的西邊,是一戶壯年男子的家,因為家貧,壯年男子一直娶不起老婆。每天晚上,小妾等到老財主睡著了,就翻牆過去,和西邊的壯年男子幽會,天亮前又偷偷溜回來。後來,村里人知道這件事情,就戲謔地稱這名小妾:吃在東家,睡在西家。

  褚美美就和這名小妾一樣,吃在東家,睡在西家。她從風衣男子那里拿到錢,轉手又交給郎先鋒。風衣男子玩褚美美,而褚美美又玩郎先鋒。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會認為,只有在電影和電視劇中才會有。

  然而,如果你了解足夠多的二奶,你就會發現,很多二奶都不甘寂寞,都在外面偷偷包養小白臉。那些貪官和富豪們並不知道,他們的贓款前一天裝進了二奶的口袋,而後一天又進入了小白臉的口袋。

  小白臉郎先鋒和褚美美是在酒吧認識的。

  這座城市里,哪些是談生意的清吧,哪些是看歌舞的歌舞吧,哪些是同性戀的酒吧,哪些是找情人的酒吧,哪些是一夜情的酒吧,經常泡吧的人都知道。而不泡吧的人,即使走入了這些酒吧,也不明所以。

  比如,褚美美經常去的那家酒吧,外面看起來很普通,而里面裝潢也一般,每晚生意卻異常火爆。為什麼?因為這是一個找情人、一夜情兼賣淫的酒吧。

  先說說這里賣淫的小姐。盡管她們都穿得很單薄,但是不會像發廊里的賣淫女那樣衣著暴露,袒胸露乳,這里的小姐頂多也就露出一條乳溝。但是每一個都是長發披肩,皮膚雪白,身材高挑,濃妝艷抹。盡管從衣著上不能判斷出來,但是從眼神上能夠判斷出來,她們看人的眼神像鉤子一樣,這就是書中常說的“眼睛直勾勾”。酒吧里音樂很吵,小姐們都不用語言交談,而是用眼神交談。這里的小姐也分兩等,有的嘴唇上涂抹著黑色唇膏,有的涂著紅色唇膏。涂抹黑色唇膏的是一等,涂抹紅色唇膏的是二等,一等的價格比二等高些。

  說完了小姐,再說鴨子。鴨子是俗話,就是指出賣肉體的男子,和雞相對,雞是小姐的俗語。在南方城市,把鴨子叫牛郎。這個酒吧的鴨子一定是穿著白色襯衣、藍色長褲,一定要打領帶,領帶結也不打在襯衣領結下,而是在襯衣從上到下數的第二個紐扣上,脖子處的紐扣解開。如果你在酒吧里遇到西裝革履的男子,那不是鴨子,那是服務生。鴨子們的發型也有特點,頭兩邊的頭發都剃得很短,頭頂上的頭發略長。

  所以,懷著不軌目的的男女,只要走進酒吧,看到這樣打扮的青年男子和青年女子,就知道哪些是鴨子,哪些是小姐。

  找情人和一夜情的又不一樣。

  找情人和一夜情的人,他們在酒吧里只會點紅酒,點上一杯紅酒,慢慢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呷著,慢慢地等人上鉤。如果幾個人圍在一起喝啤酒,頻頻舉杯的,那肯定不是找情人和一夜情的。

  在這家酒吧里,找一夜情的人,會把香煙盒平放在桌面上,然後把一根香煙放在香煙盒上,靜靜地坐在桌邊等候。如果有人中意你,就會來到你的身邊,或者拿起桌子上的香煙,或者自己叼著香煙,湊近你,你替他(她)點煙。這樣兩個人就有了接近的機會。如果你看上了他(她),就身體前傾,私語幾句後,然後一起出去開房;如果看不上他(她),點完香煙後,身體後仰,對方就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就會知趣地離開。

  這是找一夜情,而找情人又不一樣。

  在這家酒吧里,如果你找情人,就把香煙盒豎著放在桌面上,香煙盒上放著打火機,你坐在桌邊靜靜地等候。如果有人中意,就會坐在你的身邊,自己從香煙盒里拿出香煙,自己點燃。這表示他(她)很主動想和你認識。這樣,兩人也就有了交談的機會。如果相談甚歡,則就發展成為情人。

  在尋找一夜情和情人的過程中,香煙是一個很重要的道具,所以,普通的香煙不能擺放在桌面上,如果你拿著一盒七八元錢的普通香煙,無論你怎麼擺放,都沒有人會碰一下。所以,擺放在桌面上的香煙都是高檔煙,比如中華煙,軟包裝的中華煙是這些人最喜歡使用的道具。因為這種價格高昂的香煙是他們的臉面。

  出來找一夜情和找情人,沒有錢是沒有資格尋找的。

  酒吧里有保安,有服務生,基本上每個這類酒吧里的保安和服務生都兼做皮條生意。他們在酒吧里工作久了,誰有錢,誰沒錢,誰揮金如土,誰打腫臉充胖子,誰來開著高檔車,誰打的來的,他們一清二楚。有些想找情人的人,就與保安和服務生交談,服務生熱衷于介紹他們相識,因為介紹一個人,他可以收取費用。

  酒吧分好多種,有正規做生意的清吧,有做色情生意的色情吧。酒吧和酒吧不一樣,這就如同保安和保安不一樣,小區的保安是盡職盡責的保安,而酒吧的保安則帶有黑社會性質。

  如果酒吧里涉嫌賣淫,警察可以查封;但是如果酒吧撮合一夜情和介紹情人,因為難以找到確切的證據,警察也就無可奈何。

  能夠在城市里開設這種色情酒吧的,老板一定有背景,黑白兩道都玩得很開。

  在酒吧里,爭搶舞伴,爭搶情人,是經常的事,雙方互不相讓,又兼之喝酒的緣故,肯定就會大打出手,甚至出現人命案件。如果出現了人命案件,酒吧肯定是要被取締的。所以,酒吧老板不擔心別的,只擔心會有人命案件發生在自己的酒吧。

  褚美美是酒吧里的常客。

  想想,褚美美被貪官和富商包養著,錢多得花也花不完,貪官和富商不是每天都能夠和她在一起,再說,她愛的是他們的錢,不是他們的人,所以,褚美美精神非常空虛。

  精神空虛的褚美美就來到酒吧里找情人。

  郎先鋒說,他第一次在酒吧里見到褚美美的時候,褚美美已經是一個熟手了,她坐在牆角,熟練地把香煙豎起來,然後香煙上放著打火機,靜候魚兒來上鉤。

  褚美美抽的香煙是美國產的,叫摩爾,一盒價值三四十元。

  郎先鋒並不知道褚美美這樣做的用意,但是郎先鋒的同學馮光明知道。和郎先鋒比起來,馮光明就是一名情場老手了,他是這家酒吧的常客。

  用黑道上的話來說,馮光明屬于拆白黨。

  所謂的拆白黨,就是以勾引女子作為職業的男子。與此相對應的是仙人跳,仙人跳是指專門勾引男子的女孩子。

  拆白黨和仙人跳都把勾引異性作為自己的職業,他們樂此不疲。他們每天生活最主要的內容就是勾引異性。這種“職業”已經綿延了上千年。

  拆白黨和仙人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長相漂亮,身材挺拔。如果外部形象不好,是不能從事這種“職業”的。拆白黨的要求更高,他除了長相好以外,還要求伶牙俐齒,能言善辯,間或還要會嗲聲嗲氣,逗引女孩子開心,討得女孩子歡心。

  拆白黨的初級目標是採百朵花,也就是說要勾引百名女孩子上床,如果達不到這個初級目標,則就不是拆白黨,那只是普通的流氓。

  拆白黨也是有組織的,有的誘騙,有的盯梢,分工明確。他們有時候合在一起,有時候分開。這些年發生的一些迷姦案件,絕大多數都是拆白黨所為。

  郎先鋒長相英俊,而且還是長跑冠軍,可是家境貧寒,父母都是下崗工人,他在校外依靠做家教給自己賺學費。有一次,馮光明就對郎先鋒說:“你這麼好的身體條件,怎麼愁沒有錢呢?”

  郎先鋒就問馮光明怎麼才能賺到錢,拆白黨高手馮光明就把郎先鋒帶到了情人酒吧里,他說能夠來到這里找情人的女子,都是富婆,她們隨便給點錢,就夠你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郎先鋒第一次來到情人酒吧,他在這里遇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褚美美。

  馮光明告訴了郎先鋒操作事項,就攛掇郎先鋒過去。郎先鋒按照馮光明交代的操作規則,從褚美美的煙盒里抽出了一支香煙,自己點燃了,然後又抽出一根,遞到褚美美的嘴邊,也替她點燃了。

  就這樣,他們相識了。當天晚上,褚美美就把郎先鋒帶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屋里。夜半時分,郎先鋒要離開,褚美美塞給他一把錢,雙方約定了第二次幽會的時間。

  褚美美需要愛,郎先鋒需要錢,雙方各取所需,本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偏偏天性純良的郎先鋒犯傻了,他愛上了褚美美。

  情人是不能動真感情的,一動真感情就不是情人了,一動真感情就要出事,兩個人要麼成為夫妻,要麼分道揚鑣。

  玩情人玩成夫妻的,就是傳說中的四傻之一。江湖上把這四種人稱為四傻:炒股票炒成股東,炒房子炒成房東,玩小姐玩成老公,打麻將打成相公。給人做情人的,和做小姐的,都差不多。

  情人因為分手而釀成兇殺案的,這些年有很多。一些貪官事情暴露,就出自情人的舉報。

  郎先鋒愛上褚美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褚美美青春貌美,嬌媚富裕,出手闊綽,像郎先鋒這樣單純的男大學生,很容易就會愛上。

  褚美美為什麼有這麼多錢?郎先鋒問過褚美美。褚美美說,她是富家女,因為父母離婚,她賭氣離開家庭,獨自在外租房居住。

  能夠做二奶的人,都是說謊的高手。

  愛情蒙蔽了郎先鋒的判斷,褚美美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就在褚美美被害的前一周,郎先鋒在大街上突然看到了褚美美,褚美美和一個男子在一起,他們手挽著手,顯得很親昵。

  那個男子是誰?郎先鋒不知道。可能是風衣男子,也可能是別的男子。

  也許只有褚美美才知道,可是,褚美美已經死了。

  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對郎先鋒來說,重要的是褚美美除了他,居然還有別的男人。郎先鋒想要追上褚美美,可是褚美美頭也沒有回,她壓根就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和她上過床的,此刻正妒火中燒的男子。他們手挽著手,走到了一輛奧迪車旁。奧迪輕快地開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郎先鋒。

  盡管郎先鋒自認為和褚美美保持了這樣久的戀人關係,但是,他對褚美美一無所知。

  那天夜晚,郎先鋒買了一瓶酒,把自己灌得大醉。然後,他就病倒了。

  這是薄情女子癡情郎的現代版。

  郎先鋒一病就是一周,他在床上刻骨銘心地想著褚美美。當他在思念褚美美的時候,褚美美卻和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了羞恥感,當一個女人沒有羞恥感的時候,她就不再是女人。

  身體康復後,郎先鋒來找褚美美。

  這一天,就是褚美美被害的那一天。

  在目前能夠找到的所有線索中,最有嫌疑的,應該就是郎先鋒。郎先鋒有作案時間,也有作案動機,就像莎士比亞的悲劇《奧賽羅》一樣,奧賽羅因為妒火中燒殺死了心愛的苔絲德蒙娜,郎先鋒也會因為嫉妒而殺死褚美美。

  案件至此,應該真相大白了。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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