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居深圳的作家鄧一光憑藉《你可以讓百合生長》,奪得了本屆鬱獎中篇小説獎,這是一個關於音樂的故事,靈感來自深圳一所中學的合唱團。
這位年近花甲、筆耕幾十年的作家,收穫過魯迅文學獎、郭沫若文學獎,也入圍過茅盾文學獎。但這位蒙古族作家非常低調,被認為是本屆鬱獎的“黑馬”,就連他自己也驚訝,在讀到《沉淪》40年後,自己會與鬱達夫以這種方式“遭遇”。
錢江晚報(以下簡稱錢報):知道自己獲獎的心情如何?
鄧一光(以下簡稱鄧):我覺得挺開心的,獲獎了,而且是鬱達夫小説獎,而且是不知不覺獲了一個獎。
錢報:那你眼中的鬱達夫是什麼樣?
鄧:我離鬱達夫已經很久遠了,在上世紀70年代,讀過鬱達夫的作品,一開始讀到的就是《沉淪》。
錢報:《你可以讓百合生長》裏描述了一系列有個性的人物,比如蘭小柯和智障弟弟蘭大寶,你是如何設定人物的?
鄧:撥開所有人正常平靜的外表,每個人都必然有扭曲的部分。小説一定是尋求某一種方式去了解人內心的東西的。這是寫小説的根本動機。
錢報:你在深圳開了工作室,裏面有很多的年輕人,他們大多來深圳的時間都很長,你反而是這個工作室裏“最年輕的外省人”。
鄧:對。當時我要寫《在龍華跳舞的兩個原則》,寫代工業,工作室裏的兩個年輕人就帶我去看富士康公司上下班。我站在一個橋上往下看,十幾萬人同時從工廠出來,那邊又有十幾萬人要上班。你會突然意識到,在大工業的環境下,人被城市、體制和工業擠壓得何等渺小。
你都不知道你是誰,要變成一個城市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從一個普通流水線員工開始拼搏,慢慢變成一個藍領,之後又要結婚生子,要愁戶口,孩子要上學……幾十萬人中,你真的是城市的灰塵。
錢報:接下來有什麼創作計劃?
鄧:還是要寫中短篇,我的寫作不是為了別人而寫的。我到了一個新城市,我的認知方式就是寫作。我不願意“被生活”,我希望讓這個城市慢慢變成我的生活。我寫的不是深圳,我寫的是我的深圳,我要建立我自己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