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被稱為“文二代”,父親是著名作家李銳,她本人也一向以撰寫“青春文學”知名。但近日,笛安卻一改往日風格,完成了首部長篇歷史題材小説《南方有令秧》,以中國封建社會“貞節牌坊”為切入點,描寫明代烈女令秧的故事。13日下午,笛安在北京接受中新網記者專訪。回憶起艱辛的寫作過程,寫慣了青春題材的笛安説,寫這部歷史小説真正艱難的環節在於“想像”:“整個創作過程從頭到尾都有一種生疏感。而在我看來,寫小説就要講好一個故事。”
故事結構線索並行:明代經紀人運作“女明星”的故事
在《南方有令秧》這部18萬字的大長篇中,除了女主角令秧,謝舜琿可算笛安著墨較多的一個角色:他和令秧惺惺相惜卻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愛情。笛安曾經這樣解讀這兩個人的關係:一個發生在明朝、經紀人如何運作女明星的故事,只不過這個女明星不是藝人,而是一位節婦。
與一些女作家不同,笛安對書中定位為異性角色的謝舜琿認同感更多,甚至親切的稱之為“謝先生”,“他是一個很有現代精神的人物,符合我的審美;他身上具有真正的叛逆精神,在那個重視功成名就的年代選擇不參加科舉,卻把重心放在令秧身上,助其達成‘節婦’的夢想。對我而言,這是一個特別讓我覺得美好的人物。”
為了把故事講的更完整,笛安設置了數條線索並行的文章結構,卻沒打算寫成一部多視角的“復調式”小説,“我不會在結構上做太多花俏的東西,會完成一個相對樸實的敘事。倒是在故事16年跨度的時間銜接上花了一點心思:我希望整個故事能有一氣呵成的感覺。”
艱難的創作歷程:從頭到尾都有一種生疏感
《南方有令秧》並非笛安首次涉足歷史題材,只不過,多年前完成的《竹林七賢》是一部小短篇。或許是寫慣了現代題材,笛安自己也説,對這次的作品“從頭到尾有一種生疏感”。
這並沒有讓笛安覺得意外。當對“貞節牌坊”的傳説産生興趣,並決定動筆的時候,她迅速開始前期的材料收集工作,這是一個艱難而瑣碎的過程。笛安舉了個例子:“我當時光買圖冊就買了好多種:比如什麼古代服飾、首飾、髮型方面的,很多詞彙都怪怪的,得一樣樣去熟悉。”
為了熟悉那段歷史,笛安翻了著名的《萬曆十五年》,卻並未獲得預期的收穫:“明朝所留史料頗豐,但講女子的卻很少。書中説的還是‘大歷史’,但是還是男人的歷史。可我需要的卻是小人物的故事。”思來想去,笛安找來明代筆記小説閱讀,了解當時真實生活細節:明代唱曲的女子如何取名等等,甚至為此借鑒了《金瓶梅》。辛苦雖有,愉悅更多。
真正艱難的環節在於如何運用蒐集來的知識進行“想像”創作。笛安説,難就難在“合理”二字,“現代一些知識你當然知道,比如飛機上不能刷微信,但是類似‘硬傷’似的錯誤,換到古代題材卻在所難免。”
“ 並且,有些事情從古人邏輯出發是正確的,但在現代人卻未必成立。我又不能像寫科幻小説,套用一位社會學家的話,這實際是考驗作家想像另外一種生活的能力。”笛安忍不住嘆了口氣,但是神情瞬間又愉快起來,“雖然可算作挑戰,但如果成功了,那還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情。
作品曾落選魯獎:作者有作者自己的驕傲
如果説,轉戰歷史題材小説對笛安來説是一次挑戰,那差不多在《南方有令秧》出版前後,她經受了另外一種形式的“挑戰”:8月份,她的名字出現在第六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説獎提名作品”的作者名單中。但在稍後公佈的獲獎名單中,卻遺憾的以0票敗北,兩件事在當時均被媒體大範圍報道,標題不斷出現“笛安落選”字樣。
提起此事,笛安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這大概因為我的作品還不夠好、不能得獎;評委有評委的品味,我是作者,也有我自己的驕傲,不是別人認為我寫的不好就真的不好:對任何一個獎項我都不是很在乎。”
不過,笛安也提到了讀者以及批評家意見的重要性。就她自己的創作而言,從未擔心過因為在知識方面的疏漏被粉絲指出,這在她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笛安回憶道,《南方有令秧》尚在連載之時,其中有一句對白曾提到地名“寧波”,很快便有讀者表示,古時寧波並不是這個名字。笛安趕緊查資料,證實在明朝萬曆年間寧波之稱已經確定了。這才放心。
“但這個過程很有意思。我很歡迎這樣的讀者。”笛安笑著説,這至少證明他們很認真的在閱讀、交流,“讓我心裏有很暖和的感覺,也能幫助我寫作進步。”
(上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