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航在阿富汗執勤
一部火爆的《太陽的後裔》,把一向低調隱秘的特種兵推到了大眾面前。而作為一名退伍特種兵,《八大處》作者白航攜手新書亮相,解開特種兵的神秘面紗,講述中國軍人血性的一面。
來自濟南平陰的白航,曾為特種兵中的特種兵,立過二等戰功1次,執行過北京奧運會安保等任務。2006年12月,作為首批特警小組6名成員之一,白航趕赴阿富汗執行為期一年零兩個月的護衛任務。2007年4月26日,新華社曾以“中國特警警徽閃耀阿富汗”為題對他和他的戰友進行過採訪報道。
作為一名老兵,白航有自己獨特的情懷:希望軍人退伍後能碰到像《八大處》裏秦剛一樣的領路人,不嘲笑,不利用,在退伍後和沒融入社會之間的青黃尷尬期遇到貴人,走向成熟,再做出一番可比肩往日輝煌的成就。於是也就有了呆萌的丹增,純樸不喑世事,又身懷功夫,在他身上真實映照了軍人的部分狀態。
【當兵:不上學,幹什麼都行】
記者:您能告訴我您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嗎?
白航:特別多,那時候不知道星座,但已經活出了雙子座的真風采(笑:我是典型的雙子座),科學家、工人、小賣鋪老闆、宇航員、軍人、奧運冠軍、國家領導人,這些職業我都認真的考慮過,特別特別多。但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警察,(笑),警察好像是一個孩子們的國民夢想職業,但我從沒考慮過,因為我小時候特別調皮,特別熊孩子,外號叫鑽山豹,烏龍山剿匪記裏的那個土匪頭子。我小時候長的像他,做事也像,家裏養著兩條狗,有時狗往家裏叼雞,有時我往家裏領人,爸媽不是賠狗的雞錢就是賠我的醫藥費。時間長了我爸的朋友不管是不是警察見了我都會站下嚴厲審我兩句最近犯什麼事了,不能説與生俱來吧,反正我對警察這職業有著特殊的“陰影”。(大笑)。
記者:你從什麼時候有了真正想當兵和警察的想法?
白航:警察從來沒想過,特警部隊跟警察完全是兩把事。當兵的想法是在高中的時候,當兵(的想法)是在小時候就有,但具體起來又強烈開來還是在高中時期。我父親當年也想當兵,但因為他姥爺的成分不好,報名之後(被)審了下來,三年後政策變了我叔叔當了兵,(笑:那年我哥剛好出生,我爸給他取名叫白兵,後發現叫兵的實在太多又改名冰,可見我爸爸想當兵的遺憾有多重)。那年我高中成績極差,又不怎麼遵守校規,老師勸我退學別再浪費時間,(記者插話:是根本不遵守吧?笑:嗯!)爸媽專門給我談過一次心問我到底想幹什麼,那時我的想法是只要不上學幹什麼都行,但最傾向的還是當兵。
記者:當兵過程有波折嗎?
白航:有啊,我眼有點近視,驗上兵後我又把腿摔斷了,知道那修車的壕溝嗎?那條路正好沒有路燈,大晚上的我一腳邁了進去,小腿骨折牙掉了一顆半,(記者:聽著都疼。)你還別不信,我爬上來瘸著斷腿走回的家。家裏沒敢給接兵的幹部説,連夜把我送到醫院。差不多一星期多吧我跟著他們來到北京,在新兵連還有一次體檢,軍醫和接兵幹部看著我斷的左腿目瞪口呆,軍醫給接兵幹部説,你帶了一個不能訓練的人來當兵了,接兵幹部説我不這麼認為,從濟南縣城到北京,這熊孩子在我眼皮底下該走時走該跑時跑,眉頭都沒皺一下的,他是個苗子。
記者:那當時你疼嗎?
白航:(笑),肯定疼啊,還有冷餓和困。下著雪的嘛,身體全部的精力還要抗衡未知遠方的恐懼,那時沒動車高鐵,濟南到北京站需要整整一夜,冷餓困疼還有一點恐懼,外面鐵輪轟隆隆的,還要在狹隘空間忍著疼不讓接兵幹部發覺。那一夜,成為我以後擴展身體舒適區的精神倉庫。
記者:按常規思維考慮,一個還在上學的高中生應該不會具備這種耐力和類似亡命的精神,你有沒有接受過其他訓練?比如武術搏擊什麼的?
白航:不想再受欺負了,初中的時候開練的散打。
記者:裏面有故事嗎?
白航:初中時胖,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八,很顯笨,是個痞子都會欺負我,沒事就踹一腳搧一巴掌什麼的。初三暑假,那時流行學電腦,我爸讓我去學,我説爸如果你真想讓我學點東西的話,我想學散打,於是就接觸上了。
【特種部隊:也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
記者:當了兵之後,你是怎樣一步步走進特種部隊的?
白航:這也是在部隊讓家裏逼得,這種感覺特別銘心。我是高三沒畢業當的兵,半年後我是新兵,但同學們有考上山東大學的,有考上清華大學的,現在博士後畢業在故宮上班,有考上牛津的,總之就是感覺他們的前景非常絢麗,而我只是一個當兵的,怎麼説呢,學沒上好,兵再當不好,沒臉回家了,就是非常強烈的自卑感,幹不出成績來回到家沒底氣再跟他們見面,真的,當時我都有點絕望,因為部隊的日子就像那圈操場,重復著枯燥,偶爾有點特別,也是特別枯燥。(笑場)。隨後因為911事件和俄羅斯劫持大劇院事件,還有咱們申奧成功,國家要組建一支國家級特種反恐部隊,優先在北京挑兵,在部隊我對自己也比較狠,成績算不錯,就被挑去了。(沉默)
記者:輕描淡寫的帶過,挑你進特種部隊的那天很艱苦吧?
白航:特種部隊來的幹部叫劉濤,河北人。我的雙子座性格其中穩重敢做敢當的一面受他的影響最大,那年他差點死在手術臺上,他帶隊從伊拉克回來不久,我很想以他為原型寫本書,(笑:我跑題了。記者:沒,你放開説,想到什麼説什麼,我很喜歡聽。白航:謝謝,謝謝你。)進特戰隊的前提是部隊推薦和自己申請,我是自己申請的。考核那天把我帶到北京市監獄,一圈一千六百八十米,讓我跑了五圈,然後是單雙槓和一些基本的軍事技能,又驗了驗搏擊底子,然後談了一番話,現在看就是面試了。
記者(插話):這個姓劉的軍官問了你些什麼?
白航:問我一説苦這個字,你第一想到誰?我説是我爸媽,倆人文化不高,我媽全職在家待我和我哥照顧整個家,我爸搞裝卸,有車去天津帶回傳説中的灌湯包,絕對是司機吃剩下的給的我爸,因為都擠爛了,所以我對灌湯包的印像是剪影。就這樣我爸爸還不吃,揣回家,那時沒有微波爐,又不值得煮沸一鍋水去蒸溫,他就在爐子旁烤來烤去,我和哥哥就趁熱吃了,一個包子都捨不得吃,你説苦不苦?然後他又問,如果和你爸爸一樣善良吃苦顧家的人,我要求你擊斃他,你會不會猶豫著不開槍?
記者:這個問題有坑也很考驗人,你是怎麼回答的?
白航:我連想都沒想就説肯定服從命令開槍。我在高中上的文科班,在考試的時候,這種題俗稱送分題。
記者:就這樣進去了?沒有考核射擊?
白航:剛想説的時候被你打斷了,當時條件有限沒有考核射擊,劉濤科長,那時他是作訓科科長給我説,只要你長著兩隻眼並且不瞎,哪怕你剛進化完畢,進了咱的部隊百分百保你射擊優秀。(笑)
記者:我就喜歡部隊這種説話的風格,當時你知道自己將要進的是怎樣一支特種部隊嗎?
白航:當時部隊還沒代號,就知道集中力量要組建最厲害的特種部隊,我如果能在裏面當兵,回到家就能和那些同學一起吹牛了。(笑)
記者:你是第一批參加組建的隊員嗎?
白航:不是,第一批是挖坑的,我們是壘墻的。
記者:進入特種部隊你都經歷了哪些訓練?
白航:體能肯定貫徹始終,花樣很多,都是作死的那種。各種戰術各種射擊和搏擊,攀登等等。印象最深的是索降(記者:什麼?)索降,就是在高空順著一根繩子往下滑,第一次二十三米的高度,真心不敢!那年我二十,感覺生活還是挺美好的。而且還分坐姿站姿倒立下滑,頭朝下像蜘蛛俠那樣往下飛,這種直面最原始的生理恐懼是非常震撼的,當時是真不敢。訓練主要是團隊科目為主,特種部隊注重單兵素質,但更注重團隊的協同力量,這一點不用解釋吧?
記者:可不可以這樣説,特種兵打不過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散打選手?
白航:也可以這麼講,因為很多戰士當兵前雖然是個散打冠軍,但特種部隊不是體工隊,慢慢的動作和意識會相對生疏很多。不過戰士們放棄拳場選擇更加殘酷的戰場,他們的格局和收穫將會更多。
記者:有沒有練不下去想放棄的時候?
白航:有,生病的時候,摔傷的時候,心理和生理到達極限的時候。
記者:生理極限我能想像的到,心理極限能説説嗎?
白航:專門的極限訓練,説兩個典型的吧,受訓者站在靶子旁,射手射擊靶子,子彈偏了就打中人,在實彈射擊時受訓者在兩支槍中間往返走,打偏了或走偏了就基本生命就可以定格了。還有就是跳樓,十層二十三層樓下往下跳,樓下鋪著救生墊,你知道麼,看上去很大的救生墊在二十三層樓下往下看小的很,就好像在二樓往下看一塊手帕那樣。
記者:想想都害怕。
白航:嗯,我們大隊長也是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幸好有訓練死亡名額。
記者:給你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麼?
白航:很多,我的一個領導當著我們的面哭,很堅強很硬的一個漢子。原因也很簡單,更高的領導罵他了。他的領導走了之後,那次我的領導就掉淚了,説自己這麼大年齡了媳婦孩子不在身邊,自己還要像二十歲那年時那樣拼,摔擒跳樓不誤,為什麼這個年紀這麼努力了,還換來這麼狠的罵?當時他的眼淚對我觸動很大。(沉默了一會)我現在回社會工作多年了,想想自己到四十多歲時肯定不會再去走彈鋒跳救生墊,估計也不會出現如此狠罵又不敢吱聲的機會。想想部隊的軍官們,付出的努力和得到委屈,要比社會人多的很多。第二是我剛去的時候到訓練場去看,那些人可以不用任何的防護措施在陽臺上爬到六樓,還有他們的射擊水準,我就想自己哪年可以跟他們一樣這麼牛。
【海外執勤:別和你媽説,她天天在家哭】
記者:你在國外執行任務時有什麼危機時刻?
白航:這個在網上有,當年參考消息的一篇報道。那次外出的時候一個人衝著我們車撲了過來,那人穿著布卡,伊斯蘭女人的服飾,但那人的手就是男人的,我立刻把槍口伸出車窗對準他頭,下車命令他後退,退到離車很遠我又舉槍倒著走回。如果允許,那次其實我很想開槍。
記者:你也不能確定這次是不是襲擊?
白航:不能,沒發生的事情誰也不敢説是或不是,我盡全力想做到的是,不管是不是,不能讓襲擊出現併發生。第二是幾次爆炸,那次是外出看牙,一輛裝滿油的油罐車加TNT製造的汽車炸彈響了,烈火黑煙蘑菇雲,油珠子燃燒著在空中四濺,旁邊樓的玻璃全部被震碎,我們的車也被衝擊波掀翻,世界末日的景象。
記者:爆炸離你有多遠?
白航:八百米左右吧,差不多。
記者:出國前給爸媽説過會很危險嗎?
白航:那時不懂事,説了,當時感覺還有點驕傲,你的孩子有能力去執行這種任務。後來我爸爸告訴我,孩子你有啥話給我講,別給你媽媽説,她一個女人家受不了,天天在家哭。
記者:出去前跟他們見面了嗎?
白航:見了,部隊安排的。吃飯的時候,首長也陪著家屬一起吃飯。我媽把我用過的碗擦乾凈放進包裏,現在那個碗還在我家用著,讓媽媽裝鹹菜用了。
記者:部隊領導對你的評價是什麼?
白航:很聽話,但不太好管,有自己的思想,也有刺,膽子大,不服輸。
記者:你最擅長的軍事項目是什麼?
白航:比較全面,更擅長一些的是射擊吧,天天摸天天打,用部隊的話講,天天這樣練,狗能都打上靶。(笑)
記者:那你有打不上靶的時候嗎?
白航:就算再精的兵也有失手的時候,所有人都有這時候。
記者:既然狗都能上靶,你們不上靶的理由是什麼?
白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我的理由當時成為了“里程碑”。國民理由是陽光呼吸心跳或者不知什麼時候準星被摔偏了。我的理由是靶場建的太斜,(笑)我隊長當時就樂了:白航,老同志當了幾十年的兵,你這理由真大氣!(笑)
【退伍:懷念部隊生活,上了癮】
記者:剛當兵的時候你是什麼想法?
白航:興奮,特興奮。我還跟我弟弟吹牛,軍校和特種部隊我必選其一,那時年少輕狂口無遮攔,現在想想真的很幸運,我竟然實現了當年吹過的牛了!不過當時我確實是帶著這種想法進的部隊,然後成為了折磨。第一是想家,特別想家,第二是班長老兵,沒辦法,誰叫你是新兵。
記者:退伍時怎麼想的?
白航:葉子落光季節的屬性是荒涼淒敗,不過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兵,經歷的事情也很多很重所以成熟了很多。那段時間考慮以後何去何從,想幹什麼又能幹什麼,射擊搏擊軍功代表著部隊,退了伍等於把它們埋葬了,沒了這些東西,不讓我拿槍不讓我反恐,我還能幹什麼?突然感覺很孤獨無助,迷茫。
記者:軍旅生涯對你最大的改變是什麼?
白航:涅槃重生,要麼涅成渣,要麼涅成人。我在學校時人品不錯,但非常叛逆,蹺課打架挺正常的,關鍵是我還覺得這是種榮譽,高三時我還是這樣想的。不敢想像高中畢業後我出去打工會是什麼樣子,或者上一座四流五流的大學,只會變本加厲的量成質變的墮落。部隊把我拉到正規然後淬煉,沒有部隊,我現在在哪在幹什麼不會知道,但肯定要比現在差的多。
記者:你是什麼時候想到拿起筆來寫東西?
白航:啟蒙時間是一零年吧。
記者:為什麼想起寫東西?
白航:問的太多,又想訴説,還不想當祥林嫂,進這麼一腳踏進了文壇。
記者:你喜歡看軍事題材的小説和電視嗎?對哪部作品最推崇?
白航:我不喜歡看軍事,零零碎碎的看了一些,但讓我記住的沒有。別人看的熱鬧和情懷,我怎麼看怎麼彆扭,打巷戰是這麼跑嗎?抵近拐彎是用這種步伐嗎?那麼硬的斜面山石你當射擊工事,怕子彈打不著自己又怕錯過産生的跳彈嗎?
記者:那些武俠小説對你有影響嗎?金庸古龍一類。
白航:有,武俠既是成人的童話更是男人的夢想,金庸古龍的世界我很喜歡,小時候的習武夢也多少受他們的影響。但我覺得影響最大的應該是最近挺火的一篇文:人過三十,你是喝古龍的酒還是飲金庸的茶,就這麼一句話,把之前的天馬行空和俠之大義全部具體到生活當中了。
記者:你現在是喝酒還是飲茶?(笑)
白航:這個問題有點早,我才剛三十,年輕著吶,論傾向,我挺嚮往古龍的那壇酒。
記者:你覺得你現在性格穩定了嗎?
白航:典型的雙子座,一直很穩定。
記者:我覺得部隊給了你很多東西,你退役有幾年了,社會給了你什麼磨練?
白航:想法週全了一些,在部隊只要努力成為一個好兵的就行。回家後身邊的性格種類就多了,有笑面虎,有把自己很當人物的,也有老實人,心地異常善良淳樸的。部隊的戰友相處時間也就幾年,關係再好也要分開,但家裏身邊這些人很有可能要相處一輩子,關係再差也要天天見面,該怎麼和他們相處,需要生活給提示和磨練。
記者:那你是懷念部隊還是覺得現在好?想回到以前嗎?
白航:這是種癮。前幾年還挺懷念部隊,在部隊時非常懷念高中,那時單曲迴圈周傑倫的回到從前,高三懷念高二,高二懷念高一,高一之前太年輕沒什麼好念的,想想挺耗費精力的,所以就戒了。還有就是這些年我沒有虛度浪費,未來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以前吹過的牛太多,債要慢慢還(笑),所以沒有太多時間去懷舊。我只想時間能夠走慢一點,有句話在書裏寫過:我想回到過去,是因為那時操場上的陽光很乾淨,父母也很年輕,一切還都有希望。我現在就想父母衰老的速度能慢一些,我還能多當一些時間的小孩。
【《八大處》:金木水火土,全了】
記者:之前你也出過幾本書,然後我讀完你這本《八大處》,感覺哎,在史實的架構上耳目一新,不是以往那些老格局,你布的局很大,包括歷史的運用,你是如何想到布這麼大一個局的?
白航:那要歸功於歐陽哥了(《八大處》策劃人歐陽勇富)。當時他從北京跑到濟南找我約稿,我帶他去大明湖參觀,我説你看,這就是夏雨荷的發源地,他問我對二戰了解多少,我説這裡是濟南人拍婚紗外景的必選地,他又問我對重慶大轟炸怎麼看。於是我倆就在大明湖河畔和我家縣城的一家炒雞店裏碰出的這個系列。
記者:這本書對於前三本書有什麼區別?
白航:首先是寫作肯定更成熟了很多,其次是我知道了圖書原來還能這麼做,第一次接觸到了真正的出版人。
記者:這本書我很仔細的讀完了,除了宏大謎一般的佈局,我還發現你在細節上下的很足,請問戰場還原度有多高?
白航:本來是百分百,後來被刪了不少,但還是保留了很多。
記者:為什麼?
白航:太真實具體,有特種部隊教科書的影子。比如書裏一些制敵術,正面的、側面的該如何做,當初寫的非常具體;還有書裏潛入石刻景區的那章節,完全是按照我們的教程來的。當時把出版社嚇了一跳,立刻打電話告訴我這些決不能寫這麼詳細,被一些不法之徒學會了是大麻煩,我説書店裏賣的特種部隊實戰教材什麼的有的是,缺我這兩段故事情節來教?出版社説那些看著就假,你的太真!應用匕首的那幾處我看著就疼!我説好吧,於是做了一些模糊處理。
記者:剩下的這些看著也非常真實。
白航:是,我要虛構起來要比寫真的難的多(笑)
記者:你説你們部隊主練射擊,但書裏卻有很多格鬥沒有射擊的情節,這是怎麼回事?
白航:第一搏擊也是我們部隊的訓練大科,第二格鬥的畫面感要比槍戰好看很多……好吧最根本的原因是這本書的場景全部是在國內,不太方便出現太多動槍的情節。
記者:那第二本第三本呢?
白航:第二本的場景是在國外,可以動槍,所以第二本較之第一本更加凶險,這一本可以算選手們先過過招熱熱身,在第二本開始,鬥智鬥勇你死我活的爭鬥開始了。
記者:你對《八大處》的評價是什麼?這是怎樣的一套書?
白航:真,人物真,感情真,故事虛虛實實相互照應,難,各路主角有各路的人生,都難但不放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不太方便説名字,看完書告訴我,這本書寫的好,金木水火土,全了。
記者:這句話包含一切了。
白航:對。
記者:丹增純樸不喑世事,又身懷功夫,你設定這個人物時是怎麼想的?
白航:暗喻退伍的特種士兵,希望他們退伍後能碰到像秦剛一樣的領路人,不嘲笑,不利用,在退伍後和沒融入社會之間的青黃尷尬期遇到貴人,走向成熟,再做出一番可比肩往日輝煌的成就。
記者: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就是丹增的原型?
白航:不是,我沒這麼好的功夫,我也沒這麼傻白的可愛。(笑)
記者:我還以為書裏人物有你偶像或喜歡人的影子呢。
白航:沒有,有的話我直接在書裏説了,比如秦剛喜歡五月天的《如煙》,比如白浩悅喜歡的周華健,這些都在情節裏體現出來了。至於角色,我還是想用自己的態度和語言去塑造並詮釋。
記者:你這些書裏面有過你自己嗎?
白航:有啊,凡是比較二一點的人物基本都有我的影子(笑)。其實,熱熱鬧鬧了那麼些年,突然回到家平靜了,心裏還是藏著一片戰場的。書裏的人物為我實現了,現實中的我仍然在嚮往。
記者:你心裏的戰場是什麼?
白航:搏擊未來吧,以後不讓爹娘老婆孩子跟著我受苦,如果可以,讓她們過的更加好一些。
記者:《八大處》的歷史很深很廣闊,你是怎樣蒐集到這些史料的?
白航:歐陽哥是2013年找我約的這部系列,之後我買了個書櫃,裏面塞滿了各種歷史書,正史野史,通讀。網上找,找人請教,歷史就在那裏不會改變也不會離去,只要用心總能找到它們。
記者: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中國軍人的榮譽是什麼?
白航:肯定是寸土不失寸土必爭,説小點是責任敢擔當,我覺得亮劍這個詞特貼切,需要你上的時候,先不説你能不能打贏,敢亮出自己的武器上去拼,這是軍人的榮譽。
採訪手記:這次採訪是在北京西單大悅城進行的,採訪結束後白航先生送我們到地鐵口,路邊站在兩名執勤的武警,白航上去問地鐵口在哪,並請武警詳細指點。我問他你不知道地鐵口嗎?白航説怎麼不知道,他就是想讓這兩名武警戰士活動一下。因為按照規定執勤期間戰士不能隨便動,這麼熱的大中午,人家站了那麼久,能動一下很幸福的。或許,這就是老兵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