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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文學”30年:出現基於文學變革內在要求

時間:2015-12-03 09:30   來源:中國新聞網

  中新網北京12月2日電(上官雲)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馬原、余華等作家紛紛登上文壇,因其獨特的話語方式、對小説文體形式的實驗,被評論界冠以“先鋒派”的稱號,並在當時的文學界引起了巨大反響。時隔約30年,先鋒文學應如何評價?是否仍具有影響力?連日來,記者在北京採訪了陳曉明等學者,並就此聽取多位當年“先鋒”作家的意見。陳曉明表示,先鋒文學的出現,是基於中國文學變革的內在要求。作家余華則以一個有趣的比喻概括了自己的看法,“那個時代,中國文學好比一個人血管99%都堵住了,先鋒文學起到的作用,就是裝了幾個支架”。

  初現文壇:挑戰文學常規 今天應對其重新評價

  毋庸置疑,先鋒派文學是中國當代文學史進程中一個重要的文學現象。從最初的“先鋒實驗小説”開始,包括劉索拉、余華、蘇童、格非在內的先鋒派的作家們走出了一條饒有意味的文學創作之路。所謂先鋒文學,有廣義與狹義之分,亦應包括小説、詩歌等多種門類。這其中,1985年、1987年間開始的“先鋒小説”潮流更為引人注目。

  “1985年,我21歲。至今仍然記得,讀到余華、蘇童、格非等人作品的那種興奮。”27日,在“紀念先鋒文學三十年國際論壇”上,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李敬澤特別感慨地回憶,這些先鋒作家的作品為自己打開了精神感受力和語言的新天地,“當時和後來的很多文學人,都或多或少受惠于那一代作家的探索和創造”。

  誠如李敬澤所説,“先鋒文學”的重要主題之一,就是“歷史”。作家東西表示,講先鋒小説不能跟當時的歷史背景脫離開來,在先鋒文學之前已經出現了“傷痕文學”等類別,“那時候每個人都希望中國發生變化。先鋒小説既與之前的文學有聯繫,對之後的作家也有影響:它是對中國文學傳統文學的一次變革”。

  “先鋒文學的歷史突破,體現在對文學常規的一種挑戰。”上海交大文學院教授何言宏認為,先鋒文學借鑒了西方現實主義和後現代主義的文學經驗,是一種在精神氣質、話語立場來挑戰和突圍的寫作,“實際上當代中國思想文化突破、藝術突破,很多方面都是由先鋒文學發起、承擔。今天,我覺得應該重新評價先鋒文學”。

  語言的探索:多使用精緻書面語 語言具有很強辨識度

  三十年後,回望當年引起廣泛關注的先鋒文學,可以發現,對敘事方式及語言形式的探索,是它較為顯著的特點。其中,與之前的文學類別比較,語言方面發生的變化又更加明顯,比如對語言的反常規運用、超常的詞語搭配等等。

  “先鋒文學具有很強的辨識度,首先從語言上體現出來。我們看先鋒文學,大概讀三百字就知道了:它們對語言的講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後來把先鋒文學也叫‘形式主義的美學’。”《小説選刊》副主編王幹對記者説,文字的精確把握成為先鋒文學的基本手段。

  王幹以蘇童的小説《河岸》為例,“《河岸》語言自成一體。在他的作品中,也始終有一種語言‘飛翔’的感覺,保持了小説絲綢般的融合和光滑度,這説明先鋒文學在語言上更舍得拼搏、嘗試”。

  “先鋒文學改造著我們的文學語言。它們在文字上具有很大的視覺性,更強調敘事,所以很少使用口語、對白,幾乎都是精緻的書面語。”作家艾偉説道。

  而在作家蘇童的記憶中,自己第一個被認為具有“先鋒”性質的短篇小説,是《飛躍我的楓楊樹故鄉》,“在評論家的文章裏,我第一次看到了‘語感’這個詞,這是我關於‘先鋒’的美好記憶”。

  “其實,一個作家在寫作的時候,無論作品表現出的‘先鋒姿態’,或者僅僅是向他喜歡的某一位作家的致敬態度,這都必然是年輕的,至於它在文本上形成的意義,我想多半是不自覺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説,我非常感恩自己留下了這一批作品。”蘇童説道。

  “先鋒派”非舶來品 陳曉明:是基於中國文學變革的要求

  上世紀80年代初,西方文學的大量引進,對“先鋒文學”的出現無疑有著重要影響。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陳眾議提出,中國文壇經過長時間的沉寂後,在此時期出現比較明顯的“裂變”:從尋根文學萌發,到先鋒文學開始出現變化。

  “學界有一些年輕的朋友,一部分能接受先鋒派,有一些不能理解先鋒派,也不能接受我們對先鋒派的評價。這可能源自各方面的差異。”評論家陳曉明對記者表示,在他看來,先鋒派並不像現在不少批評文章理解的那樣,只是對西方現代主義的套用,或者是“舶來品”,“它恰恰是基於中國文學變革的內在要求,是上世紀80年代中國文學第一次要回到文學本身的那種強烈的變革的欲求”。

  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謝有順則認為,先鋒文學的出現和發展值得深思,“當時的先鋒作家完全不認同已有的文學寫作,要重新為文學曆法,建立新的寫作方式、敘事方式,這種精神,值得學習、紀念”。

  “先鋒文學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態,很難説清楚。”作家余華表示,自己剛剛寫小説的時候,對國內外作家的一些作品,幾乎是同一時間閱讀的,比較雜亂,“寫作也是自然而然生發,並不是有序訓練出來的。而那個時代的中國的文學好比一個人的血管99%基本上被堵住了,需要裝上幾個支架了,先鋒文學在中國文學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裝了幾個支架而已”。

  “先鋒文學表面上給人一種不穩重、不成熟的印象,但是他們的不妥協、不屈服,給了年輕一代精神成長強有力的支援。這是我對先鋒文學的一個總體感受。”評論家張檸説道。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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