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樂離不開對現實真誠而深入地介入,而不是淺嘗輒止地“挂角一將”,或用一些涉嫌歧視外貌、性別特徵、職業的淺薄搞笑手段,去胳肢觀眾。
看了今年的春晚,雖然有郭德綱的“砸挂”、蔡明的“毒舌”等,能博得觀眾的笑聲,但總的來看並沒有出現新景象,還是讓人忍不住舊話重提,便是語言類節目不接地氣、不尖銳、不逗樂“三不沾”的老問題,讓人“笑”得很勉強。
逗樂,是春晚語言節目最主要吸引觀眾的地方。這裡依然會牽扯到諷刺,沒有了諷刺,如魚剔除魚刺,魚肉倒是綿軟容易下咽了,但也就不再是春江水暖中一條鮮活的水靈靈的活魚了。當然,就很難做到逗樂了。因此,逗樂離不開對現實真誠而深入地介入,遺憾的是,無論《你攤上事了》還是《敗家子》,雖然也有對現實的諷刺,但總體還是淺嘗輒止地“挂角一將”;而《想跳就跳》《今天的幸福2》等則涉嫌用一些歧視外貌、性別特徵、職業的淺薄搞笑手段,去胳肢觀眾。
當然,逗樂並不僅僅只有諷刺一種功能,幽默也能夠逗樂,並讓人別有韻味。早些年陳佩斯和朱時茂的《吃麵條》、《賣羊肉串》、《主角和配角》等小品,很多都是對生活與人生幽默的透視與擷取,因而讓人笑過多年還余味繞梁。
這牽扯到對小品、相聲等藝術形式的認知,對其藝術規律的探索。這需要編創人員和導演打破少數人辦春晚的模式,要向兩種人學習,一種是真正的專業人士,一種是民間藝人,而不是每年那幾位“寫家”忙暈了頭腳。
喜劇是一門藝術,我國喜劇有著悠久的傳統。不説別的,僅看馬三立的相聲,便不僅僅囿于對現實即時性近距離干預性的諷刺,很多是從人生的經驗與況味出發,敏感而藝術的體味,並捕捉到生活的細節和人情冷暖的感同身受,巧妙地提煉出幽默,讓人會心會意的一樂,甚至是含淚帶笑的一樂。像《買猴》、《逗你玩》等,至今常聽不厭。
年前很多觀眾對郭德綱期待較高,主要也是希望他能把劇場裏摸索出來的逗樂經驗,嫺熟地運用到春晚的舞臺上。遺憾的是,很多觀眾看後覺得“包袱太老,沒抖響”。可見,春晚想讓人“笑”,缺的不是哪位大腕兒,而是對喜劇藝術的深入認識。
□肖復興(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