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平均不到22萬人就擁有一座博物館,博物館數量居全國前列”;另一方面,是“觀眾數量明顯偏少……‘如果不是旅遊旺季,除了節假日和雙休日,幾乎沒幾個觀眾。’”——這是今年“5 18”世界博物館日大連媒體報道的一喜一憂。對於一座致力於品質立市,追求文化繁榮的城市,這樣的“喜”自當可喜,這樣的“憂”著實堪憂。
如此眾多的博物館,為何人氣不足?“市民文化意識有待提高”是常見的説辭。這個理兒倒也説得通。只是,你要一個昨天還在為吃飽飯而忙碌的人,明天就愛上梵谷、畢加索,似乎有些強人所難。老百姓真的就不愛去博物館嗎?據報載,三年前我市部分博物館免費開放之處,也曾 “人氣極旺”,經常有觀眾排隊參觀。可見,市民“到博物館去”的需求和熱情是有的。博物館還要從自身找原因。
一個博物館,往往標記著一城、一域乃至一國的文化與文明。一座好的博物館就是一部物化的自然與社會發展史,人們在這裡感知生命、對話歷史,穿過時空阻隔,俯瞰歷史風雲。建好和辦好博物館,其意義不僅是留住城市的昨天,更在於為今天的城市提供借鑒,為城市的明天積蓄底蘊。只是,如今數量眾多的博物館能夠為人們創造這樣的可能、發揮這樣的職能嗎?
如何讓博物館裏的歷史“活”起來,更好地吸引觀眾,考驗博物館館長們的智慧。走進博物館,整潔但也冰冷的陳列櫃、明亮卻也缺少生氣的燈光和“嚴禁 ”的警告幾乎是多數博物館的“標準像”。更有很多“鎮館之寶”被以“保護”的名義束之高閣,尋常觀眾難得一見。到博物館,大眾內心深處有著接觸和撫摸歷史的慾望——那些堆砌在課本和史料裏的文字,究竟是怎樣的血肉豐滿。而當這種希望被失望所取代,很多人只能選擇無奈離開。
除了典藏與陳列,“為公眾提供知識、教育和欣賞”的服務本是博物館應有之義。那麼,這種服務又是否做到位了呢?有博物館管理者抱怨“除了節假日和雙休日,幾乎沒幾個觀眾”,其是否又曾想過,除了節假日和雙休日,工作時間,普通市民又怎麼可能流連于博物館。據報載,今年5月19日大連自然博物館首次嘗試在夜間6時到9時開放,當日即有3560名市民前來參觀,父母帶著孩子的家庭組合佔了參觀人數的很大比例。這應當給所有的館長們帶來一些啟發。
對於博物館,建更多更好的“館”很重要,“博物”更重要。“博物”作為一個詞,最早出現在《山海經》裏,意思是能辨識多種事物;《漢書 楚元王傳讚》中也有“博物洽聞,通達古今”之意。據此而言,博物館就是能讓人“博物洽聞,通達古今”的地方。倘使這個地方不能履行“博物”的職能,建再多再好的“館”又有何意。“博物”與“館”之於博物館的關係,恰如大樓、大師之於大學,“大學之大,非大樓之大,乃大師之大”。
毋庸諱言,作為城市的基礎公共設施博物館面臨著重建設輕服務、重“硬體”輕“軟體”的問題。大量的投資和建設,卻沒能發揮相應的效用。如果同樣是城市基礎公共設施的道路、橋梁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會引起很多人的重視;而博物館同樣的問題卻少有問津。其實,其對城市的影響同樣重大甚至更為深遠。因為,前者奠基的是淺表的路,後者奠基的是深遠的路。我們可以為了解決眼下出行的路,建好、管好、用好很多的路、很多的橋,為什麼不能為孩子們走好明天的人生之路、為城市選擇好明天的發展之路,建好更管好、用好博物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