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北京車展,最值得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高興的事,可能莫過於首都精神文明辦公室對其提出批評一事了。
在當下的公共傳播理論裏,就有以權威部門的“批評”來博取公眾注意,甚至以權力機構的“封殺”來激起公眾“反彈”,從而借“批評”和“封殺”贏取廣告效果和公眾同情的策略。由此,首都精神文明辦公室所謂“在寶馬等展位有少數車模衣著過分暴露”,以及車展“不能成為搞低俗活動的場所”的指責,在主辦方那裏,也許都成了不用花錢的免費廣告。這種不罰款、不封殺,不損車商和主辦方一根毫毛,無損露肉車模“光輝形象”的批評,可能正是車展求之不得的廣告。
其實,北京車展的主辦方和參加車展的汽車廠商,不是不懂國情,而是太懂國情;不是不諳汽車文化,而是深諳汽車文化;不是不知什麼是低俗,而是知道如何把低俗弄出效益來。從這個意義上講,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也堪稱誠實,他們沒有遮遮掩掩、羞羞答答,沒有欲擒故縱、欲露還遮,而是大大方方、實實在在地讓人們大飽眼福。昔日魯迅在剖析中國人性時曾言,中國人一見女人的白臂膊,便……這一次,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乾脆把白胳膊以及白胳膊以外的東西,統統直接展露給人們,讓人們痛快地直面以往需想像才有的形象。
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投人所好之舉,實則是其為當下社會號脈的結果。説這個脈象號得不準,似不確切。如此,以如潮的參觀人群而言,説據此脈象而做出的商業決策失敗,也似乎不對。車展方和參展車商,實際上都是在商言商之人。沒有效益,沒有回報,讓這些商人出大價錢請來那些要按袒露尺寸多少來論價的女人,那真是想都不用想。而在潑向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尤其是潑向車模的口水裏,誰又能分得清有多少是鄙夷的唾沫,又有多少是因目睹車模後遺症而流出的口涎呢?也許,最享受此次車展的人,就是那些既“大快朵頤”車模的“乳”“肉”,又順手把自己的哈喇子甩給了車模的人。
相較之下,這次北京車展,帶給人們與汽車有關的資訊,實在是寥寥無幾。但是,據此來評價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的商業行為是否成功,恐怕也並非就能得出切實的結論。從車展的效果看,主辦方和參展商也沒想讓人們了解真正的汽車資訊,也並沒有想通過車展這一難得的機會,來彌補汽車廠商和消費者之間在相關方面的資訊不對稱。
實際上,北京車展所展露的,還不止是現時的汽車文化。在這展那展上“一露成名”的現象,再擴展點講,在這電影那電視劇“一脫成名”的現象,正是社會心理和社會文化的一個自然反映。而車展主辦方和參展車商,不過是知道如何利用這些社會心理和社會文化去賺自己的錢的一些人而已。因此,此次北京車展中,車臺變“肉案”,車展成“肉展”,以及車模“胸器”畢露等亂象,正説明當今社會的文化建設之路有多麼遙遠。而提升社會道德文化水準,也正是精神文明辦公室所應著力之處。(光明網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