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還有民間的力量推動著歷史的還原與反思。鐘浩東的名字就是經作家藍博洲之手重見天日。他出版的記實文學《幌馬車之歌》,以訪談的形式、記實的筆法,披露了鐘浩東等一批青年的真實人生。侯孝賢把書中的一些情節放到了電影《悲情城市》中,後來又專為鐘浩東拍了《好男好女》,令更多臺灣人了解到自己曾有這樣的前輩。《幌馬車之歌》後來也在大陸出版,藍博洲説:“希望這本書可以讓大陸人更多了解臺灣的歷史。”
歷史是需要學習的,否則會被遺忘和扭曲。高金素梅在她的辦公室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説了這樣一件事:“我們把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的老照片拿到各部落去巡展,有一張照片是日本人的長刀之下,一位族人的頭連著一點皮肉垂下來,一位小朋友問:這是劇照嗎?我告訴他,這不是劇照,這就是曾發生在我們部落裏的事情。”
高金素梅告訴記者,每次赴日本抗議靖國神社,她都會請日本朋友安排走進社區演講,還為此做了一段影片現場播放。她發現日本人也不了解那段歷史,不知道南京大屠殺。但她觀察到她演講時不少日本聽眾眼中含淚,一次,一位中年人聽完演講後過來擁抱她,跟她説:“對不起,我爸爸就是那時的軍人,我要跟你説一聲對不起。”
抗戰已成歷史,當下的臺灣仍有人為了記錄那段歷史而戰。“只有了解歷史,我們才會清楚現在站在哪,臺灣未來的走向在哪。”藍博洲對記者説。
“我現在很想告訴日本的年輕朋友,你們如果再不阻止安倍的行為,靖國神社就在那裏,告訴你們以後你們就會被放進靖國神社。靖國神社不僅是軍國主義的象徵,同時還提醒著,那麼多的人因為戰爭死亡,這樣的教訓還不夠嗎?”——高金素梅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説
從2002年起,高金素梅幾次帶領臺灣“高砂義勇隊”遺屬遠征日本,要求靖國神社歸還他們族人的靈位,抗議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要求日本政府向慰安婦道歉,並向法院遞交訴狀。從1941年開始,日本兵力吃緊,他們在剿滅部落的過程中發現原住民族擅于叢林作戰,便徵召他們成立“高砂義勇隊”,把他們推到最殘酷的戰爭前線。高金素梅説:“他們都是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平民,不少人是作為挑夫去的,結果一大半死在外面,剩下的傷殘著回來。他們的長輩被日本人的大炮、毒氣彈滅族,他們又被洗腦去為日本人打仗,死後作為日本人進到靖國神社,這是又一次的滅族行為。沒有加害者和受害者合祀的道理!”因此,高金素梅在靖國神社前高舉起這樣的字牌:“臺灣原住民不是日本人”。
“有人指責我破壞日本和臺灣的友誼,其實我到日本去就是一個教育的過程,讓日本年輕人和臺灣年輕人都了解那段歷史,不要戰爭。要日本政府負起歷史責任,不再重蹈覆轍,這才能真正建立起理解與友誼。現在安倍不僅繼續參拜靖國神社,還解禁了集體自衛權,我們很清楚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事情,就是要修和平憲法,我很憂心日本又要走回軍國主義的道路。身為了解歷史的我們,現在更應該把歷史真相講出來,我們不做的話,下一代更不清楚了。”高金素梅説。
在8月份臺北舉辦的反思甲午之戰的一場研討會上,臺灣世新大學王曉波教授指出,美國為“重返亞洲”一再姑息日本,但日本應該認識到,美國只是為了以日制中而不是要日本獨霸太平洋地區,日本不要重蹈“以日制中”後而落得無條件投降的覆轍!(記者 陳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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