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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灑不羈的百面李敖

2005年10月09日 09:43:00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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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9月23日,“李敖神州文化之旅”在北京開啟的第五天,李敖在清華大學演講之後,我再次見到李敖。

  接過他的名片,我低頭細看,李敖的名片和他當年給我的那張名片一樣,雪白的硬紙片上只有李敖兩個宋体字,下面是他的地址和電話,沒有大陸名片上常見的種種頭銜。李敖確實是不需任何頭銜的人,名片的空白之中體現著他的極度自信。

  李敖來了,仍是嘻笑怒罵,仍是鋒芒畢露,仍是狂傲無羈。2005年9月,“李敖神州文化之旅”開鑼于深秋北京,搶得無數眼球。脫下中式長褂的李敖,或一身深式西服,或一襲桔紅夾克,顯得精神氣十足,只是頭上多了白髮,手中多了拐杖。歲月不饒人,即使如李敖這般強者。不老的,是李敖的灑脫心態。

  九年,似乎是冥冥之中一個定數。

  從1987年11月臺灣開放探親,到1996年我到臺灣李敖家採訪,整整九年。這期間,成千上萬的彼岸同胞跨過海峽,尋根熱、旅遊熱、經商熱,熱火朝天。而李敖卻冷眼旁觀,穩坐泰山。

  那次面對面的採訪是一個契機,使我寫出了《完全李敖》一書,人民文學出版社經過考證,在封面的腰帶上註明“大陸作家首訪李敖之作”。

  從1996年到2005年,又是整整九年。李敖的七十大壽剛過,突然傳來“李敖神州文化之旅”即將成行的消息,我將信將疑:何人能有如此能耐,能搬動“紮根臺灣”的李敖?然而鳳凰臺真的有面子,居然把李敖請出了山。

  李敖還是李敖

  以“狂人”自許的李敖終於跨越海峽,佔盡新聞要素。他的到來與其他政治人物不同,人們期待的是他的智慧、他的鋒芒、他的內涵,而且是喜笑顏開的另類方式。先有李文笑語“美女相迎”,後有李敖調侃“航空小姐作伴”,65年來坐的第一趟飛機,在舉杯笑飲中安然度過。一到北京機場,大陸記者果然很厲害:你以前説過不回大陸,這次為什麼會來?李敖笑著説了五個字:我改主意了。

  李敖至今不曾否認他説過的話,這叫我很佩服。李敖有句名言,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九年前,我的確揣著一個疑問:臺灣開放赴大陸探親九年了,李敖母親生前回過大陸了,李敖姐姐從大陸到臺灣去過了,李敖的作品在大陸也出版這麼多了,李敖為什麼不能回大陸,尤其是回北京,看一看呢?

  當時,作為“走進臺灣李敖家的第一個大陸作家”,我坐在李敖家的客廳裏,背靠著一面墻的書籍,提出了我心頭的疑問。

  李敖回答:“如果從感情層面,我以為回大陸‘重溫舊夢’,可能是‘破壞舊夢’。那個舊夢沒有了,我希望我不要有意破壞它。如果是理性層面,要了解大陸,不需要這麼麻煩,不需要我親臨其境,我從很多資料中也可以了解。一定要直接了解嗎?不一定。我們很內行的人不一定要直接了解。我的知識都是間接來的。”

  李敖心目的“舊夢”,是傳統的,也是神聖的,包含著那種中國人原始的美德。“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回大陸的原因之一,就是我所看到的那個五十年前的北京,現在沒有了。我告訴你那個北京吧,你窮颼颼到他店裏去,他一看見就知道你買不起他東西的,他會跟你説很客氣的話,然後倒一杯茶給你。這個味道現在有嗎?沒有了吧?那是真正文化的、禮貌的,當然你可以説那是虛偽的,可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那種分寸捏得很準。那種文明,在海峽兩岸都有過的,現在全部給撕裂了……”

  時隔九年,當我聽到李敖在北大講臺上再次談到他心目中的老北京,比豆汁兒更原味的老北京,寒風中送一杯茶給客人的老北京,我的心怦然而動。

  於是,我更能理解李敖,尤其看到了李敖在故宮稀世名畫前的如數家珍,看到了李敖回到母校新鮮衚同小學的相贈古語,看到了李敖看望小學魯老師時的單腿跪拜,看到了李敖對患癌少年的親切鼓勵,看到了李敖宴請小學同學的流露真情……

  李敖是經得起比較的,人格的比較。有的人在弱者面前是強者,不可一勢,趾高氣揚,而到了權勢面前又是孫子,唯唯諾諾,低三下四。李敖卻相反,他是一個憎愛分明的角色。誠如我在書中所寫的:“李敖能分辨出,誰是好人,誰不是好人。你是羊,他也是羊。你是狼,他也是狼。你是老虎,他就是武松。”他的俠義膽肝的準則,在現代社會近乎于古典的做人之道,凸顯著他的人格力量。

  可以理解的是,李敖説不回來也罷,李敖又回來也罷,他不是近鄉情怯,也不是望斷歸途,痛惜的是一種人文關懷,一種深深的大愛。

  九年前的李敖,九年後的李敖,“與過去的我對話”的李敖,其實沒有任何改變,還是那個一以貫之的李敖,還是一個不凡的形象。

  李敖式的肯定

  李敖在北京看望女兒李文,三分鐘的擁抱,一千美元的紅包,都被記者的鏡頭與筆頭抓住不放。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改動一字:有其父更有其女。此話印在李文大作《我和李敖一起罵》的封面,扉頁曰“謹以此書獻給充滿趣味、勇敢而又擁有頂級智慧的爸爸——您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學者。”

  我是從“後記”看起的。李文説到這本書的序言。李敖開始有些擔心,但李文堅持,他不再反對,托他好友馮滬祥給李文帶來照片和資料。李文要父親寫序,而李敖要她用《坐牢家爸爸給女兒的八十封信》當序。李文不願意,她對馮滬祥抱怨:臺灣許多不相干的人,爸爸都幫他們寫序。我是他女兒,可他就是不肯寫。

  馮滬祥説,其實這是你爸爸令人感慨、令人感動的地方。要他真實寫你,有很多很複雜的心理過程,他可能不曉得怎麼寫,他是有點在逃避。後來,李敖對馮滬祥半開玩笑地説:“滬祥你寫,免得我要寫一些小文的缺點。”

  不輕易求人的李敖,之所以拜託馮滬祥,自然是有原因的,曾任臺灣“立委”的馮滬祥,在李敖作為新黨候選人參加“臺灣總統大選”時,他是“副總統候選人”,他也是看著李文長大的,了解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而且文采飛揚。馮滬祥對李文説:“你爸爸從沒有要求我做過什麼。我也很少幫人家寫序,你爸爸既然開口,我會寫的。也就是説,你爸爸還是希望這本書可以寫得好。”

  我忙翻到前面,打開了這篇李敖首肯的序言,只見標題為“有其父,更有其女—李敖、李文父女剪影   馮滬祥”:

  人民文學出版社在2003年6月,出了一本精彩的李敖訪問集,應該算是第一位大陸作家進入臺灣,訪問到李敖本人的作品。在這本作品中,作者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法,形容李敖:一百個讀者的心目中,就有一百個李敖:嫉惡如仇的李敖,俠義肝膽的李敖;咄咄逼人的李敖,寬心待人的李敖;風流的李敖,忠誠的李敖;思想家的李敖,文學家的李敖;而李敖説他自己,本像一顆鑽石是個多面發光的人物。

  這段內容,非常中肯地説明瞭李敖的多面性;至於李敖形容他自己本像“一顆鑽石”“多面發光”,其實也並沒有誇張……

  如此熟悉的文字,如此熟悉的比喻,我突然意識到,這裡説的這本“精彩的李敖訪問集,應該算是第一位大陸作家進入臺灣,訪問到李敖本人的作品”,認為“非常中肯”的描寫,正是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我寫的《完全李敖》。由此看來,輕易不表態的李敖先生已經給予了難得的肯定。

  之所以我要寫下這一段,因為九年間我始終關注著李敖。由於海峽兩岸長期的隔絕,也由於某種思維模式,把李敖太政治化了。實際上,人為拔高李敖,對李敖也不是敬重,反而是嘲弄。至於自以為是,把李敖肢解一通,更是班門弄斧。真正欣賞李敖的犀利與溫情,會懂得李敖最獨立的是他的思想。李敖所解剖的不是某一種政治勢力,而是深層次的人性,有著長久的文化價值。

  “李敖神州文化之旅”展現了一個真實與坦蕩的李敖。李敖做的許多事、説的許多話,別人學不來,也沒必要照搬,但我們可以學的是李敖的人格力量和人生態度。如果你事業有成,風頭正勁,可以學學李敖的智慧。如果你遭受挫折,心灰意懶,可以學學李敖的豁達。李敖終究無可複製,也無可替代。

  (來源:鳳凰週刊2005年第28期;作者:傅寧軍)

                                編輯: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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