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防長南海“行為藝術”會給美國造成怎樣的困局

　　張敬偉察哈爾學會研究員

　　美國國防部長卡特突然取消訪華行程，週五卻登上了在南海爭議海域巡遊的航空母艦。

　　兩件事情很容易被輿論場聯繫起來，美國在南海問題上對華持續加力威懾。不過，卡特防長的行為藝術，中國已經免疫。上週五中國國防部發佈消息稱，中央軍委副主席范長龍赴南沙相關島礁視察，慰問駐守官兵和建設工人，並了解南沙島礁相關設施建設情況。

　　中美兩國軍方高層的又一場針鋒相對。卡特擔任美國防長以來，在多種場合已經和中國軍方高層多次博弈，甚至是激烈的唇槍舌劍。這很正常，兩國利益關切不同，在攸關兩國核心利益的問題上立場迥異，也是可以理解的。南海問題，已經成為中美兩國西太平洋地緣政治博弈的焦點。美國認為中國軍事化南海，對區域安全造成了威脅，也影響到了美國在此區域的航行自由。

　　中國則認為南海島嶼主權自古屬於自己，本國在島礁範圍內修建相關民用和國防設施，屬於中國內政，美國無權干涉。至於中國和周邊鄰國存在島嶼主權爭議，可以通過協商來解決。更要者，中國認為中國島礁主權的正常宣示，並沒有威脅到美國的航行自由。一者，美國在此區域多次組織雙邊或多邊的聯合軍演，參演者多為和中國存島嶼爭議的國家。二者，美國航母艦隊也到南海區域宣示武力。三者，美國和菲律賓等國對南海地區的聯合巡航已經常態化。在此情勢下，美國在南海的軍事行動是全方位和壓迫性的。中國擴充島礁、修建燈塔等民用航空設施以及部署防禦型的武器裝備，和美國在南海地區的軍事行動比，可謂“小巫見大巫”。

　　美國和中國，南海地區演著“狼和小羊”的寓言。看上去“狼”很兇惡，似乎要一口吃下“羊”，但事實上這是虛張聲勢。美國在南海，並非為了所謂的航行自由，而是要確保獨一無二的領導力。這是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核心要義，即在亞太只有一個領導者，就是美國，沒有其他。

　　美國認為，中國恰恰是威脅到美國地位的“其他”。就戰略實力而言，中國已經是當仁不讓的第二，而且在亞太區域，中國經濟的影響力在與日俱增。小布希時代，一直在中東和中亞地區打兩場反恐戰爭，以報基地組織發動9.11恐怖襲擊的一箭之仇。奧巴馬時代深陷危機陰霾中，他不可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戀戰，只有做出全球戰略的調整，於是就有了亞太再平衡戰略。

　　中國戰略實力的提升，的確引發了周邊鄰國的猜忌，他們擔憂中國歷史上朝貢體系的重構。此外，基於能源安全和軍事現代化的考量，中國也開始重視海洋利益。中國和日本、東南亞等國在東海和南海的主權爭議由此産生。美國在對中國戰略實力恐懼的情勢下，利用東海和南海的島嶼主權爭議，迅速提升了在西太平洋地區的號召力。一方面，美國希望利用日本和東南亞國家，阻滯中國海洋利益的訴求；另一方面，美國借此可將自己打造成西太平洋地區的裁判者和領導者。但在遭遇中國的針鋒相對後，美國索性從裁判者變成了偏袒者，美國海軍開始親自上陣，領著區域內的相關國家，和中國對峙。

　　美國防長卡特取消訪華和登上南海巡遊的美國航母，就是美國南海戰略的新折射。在南海，中美已經形成見招拆招的博弈之局。這一局面，對中國可謂活局——再無韜光養晦的負擔，可以光明正大地維護本國島礁主權；對美國言則是困局，進則硬著頭皮，存在和華擦槍走火的危險，退則失信于東南亞盟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破産。

　　美國在亞太和中國全力對博，其傳統戰略重點區域則全面失守。敘利亞危機，美國被俄羅斯羞辱，被歐洲和海灣盟友斥為軟弱。伊朗核問題解決，奧巴馬總統視為外交成績，但美國卻開罪了以色列和沙特兩個中東鐵桿盟友。美國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進行的兩場反恐戰爭，不僅沒有撲滅恐怖主義，反而造成全球面臨更大的恐怖威脅。基地組織影響力衰微了，但又出現了更危險的IS（伊斯蘭國）。而且，還造成了讓歐洲難以招架的摻雜著恐怖主義的難民潮。至於發生在歐洲的烏克蘭地緣政治危機，美俄之間至今沒有分出勝負。

　　在南海，無論是美國政府對華的言辭威懾，還是航母艦隊的威脅，抑或美國防長卡特的“行為藝術”展示，都無益於中美兩強的諒解，只會加劇中美結構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