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版教科書：頑固與妥協並存

　　4月18日,日本文部科學省公佈了2017年春季起使用的初高中全部6套日本史、11套世界史中的5套，以及部分公民教科書審定結果。審定結果既顯示出在領土和歷史問題上的頑固立場，也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妥協”。

　　日本政府的教科書審定制度建立於1953年。1958年，日本文部省修改了教科書審定標準，嚴格限制涉及日本侵略和戰爭罪行的內容。1965年，日本史學家家永三郎狀告政府，認為他撰寫的教科書“審定不合格”，“違反保障學術和表現自由的憲法”。這一訴訟綿延持續，引起巨大社會反響。自20世紀70年代末，日本教科書逐漸恢復了對侵略及戰爭罪行的客觀記述。

　　1982年6月，經日本文部省審定合格的實教出版社高中《新歷史教科書》，將日軍對中國華北的“侵略”寫為“進出”，稱南京大屠殺的發生是由於中國軍隊激烈抵抗導致日軍“激憤”，引起中國政府和民眾的強烈抗議。8月26日，日本內閣官房長官宮澤喜一發表談話，稱：“日本政府在日中聯合聲明中寫入‘痛感日本國過去由於戰爭給中國人民造成的重大損害與責任並表示深刻反省’，這一認識迄今沒有絲毫變化”。11月24日，根據“宮澤談話”精神，日本教科書審定制度增加了一項條款：“在處理與亞洲近鄰各國之間的近現代歷史事件時，要從國際理解和國際協調的角度予以必要的考慮。”該條款被稱為 “近鄰諸國條款”。

　　2012年9月，安倍晉三當選自民黨總裁。由安倍領導的日本自民黨竭力推行歷史修正主義，將刪除“近鄰諸國條款”列入眾議院競選綱領。當年11月，安倍在眾院選舉中強調，“教育再生是主要的政權公約”，稱修改教科書“將成為新政權的支柱性政策”。日本自民黨隨即提出，“將在此次教科書的審定過程中，明確指出（南京大屠殺）遇難者人數以及具體歷史依據”。

　　2013年3月26日，日本文科省公佈教科書審定結果，不僅對公然將中國釣魚島劃入日本版圖的教科書“審定合格”，而且表示，擬在《教科書編寫指南》中規定，必須將“尖閣列島”（中國釣魚島及附屬島嶼）明確記述為“日本固有領土”。翌年，日本文部省根據自民黨的意見修改教科書審定標準，要求日本教育界在沒有定論的歷史、領土問題上適度體現政府主張，並充實領土問題教育。

　　2015年4月6日，日本文科省公佈了前一年對中學教科書的審查結果。結果顯示，社會科目18種教材全部將尖閣諸島（中國釣魚島及附屬島嶼）表述為“日本的領土”，其中有14種表述為“日本固有領土”。

　　2016年4月18日，日本文科省審定通過的教科書，在涉及領土問題的31本教科書中，有13本稱中國釣魚島為“日本的固有領土”。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陸慷當天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中國對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享有固有的主權，這一點是無可爭辯的。中方的立場也是清楚、一貫的。”雖然日本政府的立場依舊頑固，但並沒有如其之前所稱，必須將中國釣魚島明確記述為“日本固有領土”，顯示出其“竊島”行為的心虛和底氣不足。

　　關於南京大屠殺，1982年曾因篡改歷史而引發中國抗議的實教出版社，在新版《日本史A》原稿正文中使用“殺害了20萬中國人”的表述，並註明“也有遇難者數量為30萬人或十多萬人”的説法。日本文科省的審定意見認為，這種表述“未明示沒有主流觀點”，實教出版社遂改為“殺害了大量中國人”。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10月在中國公開出版的《中日共同歷史研究》，日方對南京大屠殺遇難者人數的表述是：“日軍的屠殺行為導致的死亡人數，據遠東國際軍事審判的裁決達20萬人以上，1947年南京戰犯審判軍事法庭公佈為30萬人以上。中國的見解以後者的判決為依據，而在日本的研究中，則以20萬人為上限。” 對此表述，日本的“南京大屠殺虛構論者”大為不滿，稱，“（日本學者）承認發生了大屠殺，這是很大的問題。”這次新版歷史教科史將南京大屠殺明確寫入並經日本文科省審定認可，無疑令持“南京大屠殺虛構論”的日本右翼不滿。可以認為，這是顧忌中日關係惡化的妥協。

　　關於慰安婦問題，佔教科書使用份額五成以上的東京書籍出版社的新版日本史教科書寫道，“有大量女性作為慰安婦被送往戰地”。其他教科書則介紹了二戰後慰安婦問題仍未解決和原慰安婦對日索賠的情況。比較安倍及其主要閣員多次公開表態，否定承認日軍“在慰安婦的徵集、運送、管理等方面，採用哄騙、強制等手段，總體上違反了本人意志”的“河野談話”，這次日本文科省能對明記慰安婦問題的歷史教科書“開綠燈”，也算是一種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