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難民潮問題愈演愈烈,一名敘利亞3歲男童和家人想要偷渡到希臘,結果不幸沉船,一家四口只有1人存活,男童的屍體被衝到土耳其一處沙灘上。外電稱,該名男童應是3歲的艾蘭(Aylan),他的5歲的哥哥加利普(Galip)和母親蕾哈娜(Rihan)也同樣溺斃,只有父親阿卜杜拉(Abdullah Kurdi)生存下來。
艾蘭伏面溺亡的畫面讓人感到悲慘、悲哀和痛心,也許與凱文 卡特在蘇丹拍攝的《饑餓的小女孩》的圖片引發的痛心和哀憫可以相比,然而,誰該負責和應當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卻仍然沒有可行之道。其實,該為蘇丹以及非洲數以萬計饑餓的小女孩負責的是貧窮、饑餓和戰亂,但是凱文 卡特卻因為拍攝了《饑餓的小女孩》而內疚自殺,以示負責,他的留言是“真的,真的對不起大家,生活的痛苦遠遠超過了歡樂的程度。”
艾蘭隨同父母偷渡是為了避免戰亂,尋找天堂,至少是尋找一個安全的生存之地。然而,當國家的概念産生和實施後,就沒有多少人能夠享受到摩西率領猶太人劈開海水變成陸地並平安地到達幸福的彼岸,還把埃及追兵淹沒在海洋中的奇跡了,迎接艾蘭全家和其他偷渡者的是無情的海水和死亡。
誰又該為艾蘭之死以及8月27日在奧地利匈牙利邊境發現一輛卡車上超過70具偷渡難民的屍體負責呢?不會有人負責,這似乎不是誰的責任。有人認為,歐洲領導人投入10億歐元拯救銀行,但沒有人去解決這個問題,有夠丟臉!
然而,德國總理默克爾之前就在一個電視節目中面對14歲的黎巴嫩小難民雷姆稱其家人一直未能取得德國的永久居留證,極有可能被遣返到黎巴嫩的難民營時回應,事涉政治,相當複雜,德國無法收容所有的難民。
默克爾的回應顯然是因為世界難民潮已經讓德國以及其他歐洲國家感受到了收容難民的力不從心。根據國際法,國家的存在並不能成為拒絕和救助難民的理由。聯合國的《難民地位公約》規定,各國都有收留難民的人道主義義務,多年來歐洲一直是這一規定的堅定的履行者。再加上德國為了補償二戰時納粹暴行造成的傷害,主動擔當了更多的人道主義責任,在戰後奉行更寬鬆的難民政策,接納了更多的難民。
對於難民來説,歐洲就是天堂,進入歐洲,不僅有更多的工作機會和經濟收入,而且即便失業,每人每週也能獲得維持基本生活的救濟金(法國難民每人每星期可領到56.62歐元的生活費,德國、瑞典和英國則是35.21、36.84和36.95歐元),同時根據《申根協定》,難民在抵達該協定的任何歐洲國家,可通過當地政府的批准,自由地進入其他25個歐洲國家。
天堂對於凡間都具有無窮的吸引力,更何況陷入戰亂、饑餓地獄的敘利亞、黎巴嫩人。
國際移民組織9月1日發佈的數據顯示,截至目前,2015年已有35.1萬移民和難民穿越地中海到達歐洲,比2014年全年的數量還多60%。在德國,今年的難民接納數已達80萬,與去年同比增加了3倍,幾乎佔德國人口的1%。最近平均每天有近2000難民抵達德國巴伐利亞州,令該州社會福利部部長穆勒叫苦不迭,僅憑巴伐利亞州一己之力不能解決難民問題。難怪默克爾稱德國無法接納所有的難民。
一邊是大量陷於恐慌的朝不保夕的像《饑餓的小女孩》那樣如果不救助就可能死於饑餓和戰亂的難民,一邊是儘管背負收留難民的人道主義義務但又發現傾盡一國之力和納稅人的貢獻也難以救援大量難民的國家,在兩難情況下,歐盟於今年5月以“團結一致與責任公平分配”原則出臺了“難民配額清單”,根據各國的領土大小和經濟情況進行難民安置分配。這個原則既有強行攤派,又有自願原則,但引起了歐盟各國激烈爭議,遲至今日也未能達成一致意見。
爭執的結果便是,各國相繼關緊甚至關閉接受難民的大門,陷於戰亂和饑餓的人們也明白如果不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如採取偷渡的辦法,就無法到達天堂。但是,偷渡對於他們來説可能是找(早)死,艾蘭只是其中之一,在偷渡歐洲的35.1萬人中,有2643人死於橫跨地中海的過程之中;而不偷渡,則是在戰亂的國內等死。
即便按《難民地位公約》各國有接納難民的義務,接收難民也要根據先來後到的秩序和公正公平的原則。也因此,默克爾也才表示,不能只因為見了總理,就能比其他千千萬萬人還快解決雷姆的問題,這對其他難民不公平。
有人替艾蘭畫了對翅膀,化身天使被上帝接走。即便上帝能接走艾蘭,但對於更多的難民來説,上帝恐怕也難以一一救助。在更大的難民潮可能會洶湧而來之時,也許該考慮,追尋和嚮往天堂是一條出路,但建設天堂也是一條出路,而且可能活得更有尊嚴和幸福。要走上這條路,國際社會就應當進行人道主義干預,平息戰亂,讓難民重建家園。 (張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