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結束的西方七國領導人會議上通過了旨在加強對俄羅斯經濟制裁的共同宣言,隨後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就表達了希望俄羅斯總統普京能夠年內訪問日本的意願。這主張看似前後矛盾,實則意味深長。用安倍本人的解釋是“對立不能成為終止對話的理由”。
對於日俄關係而言,日本政府既有同俄羅斯“對立”的需要,也有同俄羅斯“對話”的需求,“對立”和“對話”分屬兩個不同的語境。
首先,日本與俄羅斯的“對立”主要集中在烏克蘭危機上。從地緣上分析,烏克蘭危機的後續處理結果如何與日本國家利益無甚重大關聯。然而,日本自詡為西方七國陣營中的一員,在烏克蘭危機問題上須同G7一致發聲,批判“俄羅斯單邊以武力或武力威脅改變現狀”的行為。因此,日本對俄羅斯的“口誅筆伐”並無消減。
第二,日本與俄羅斯在北方領土問題上的“對話”直接關係到日本的根本利益。這才是安倍謀求同俄羅斯對話的原因——日本要防止俄羅斯單邊改變北方領土的現狀。而日俄關係並不穩定,2010年,時任俄羅斯總統的梅德韋傑夫訪問北方四島,日俄關係陷入低谷。
所以,安倍政府對此不得不小心翼翼:表面上,為追隨G7對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所作所為多加詬病;背地裏,則通過多方渠道與俄羅斯政府以及普京本人保持著良好關係,否則日媒也出現今年內普京訪日之類的報道。
安倍為何如此重視與俄交往?究其原因,早在其第二次問鼎首相寶座伊始,安倍就表示致力於建立一個長期政權。為完成自己的政治抱負,總得拿出一些政績(比如吉田茂締結舊金山和約了拜託了盟國對日本的佔領,安倍外祖父岸信介實現了日美安全保障條約的修訂,鳩山一郎則實現了日蘇邦交正常化,佐藤榮作實現了沖繩諸島的回歸,而田中角榮則實現了中日邦交正常化)。推動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修改憲法等舉措已在安倍政治信條中佔有顯著位置,現在,安倍極其渴望在外交領域有所建樹,從而為他的“長期政權”構想夯實基礎。在中日、韓日關係長期僵持不下的情況下,日俄關係或許能夠成為安倍積累政績一個重要突破口。
安倍本人曾在各種場合表明與俄羅斯解決北方領土問題並締結和平友好條約的期冀,但實際上日俄北方領土問題遠比想像中複雜。俄羅斯目前在不斷地加強對該地區的投資以及及基礎設施建設,去年9月,北方四島之一的擇捉島軍民兩用機場投入使用,北方島嶼同俄羅斯內地的聯繫不斷加深,這也是北方領土漸漸“遠離”日本的一個重要表現。
2016年G7會議將在日本伊勢志摩舉行,如果在此之前普京順利訪日,同時,日本能夠做通另外幾個G7成員的工作,那麼,“G7”可能再次回到“G8”時代。若得如此,安倍政府對於日俄關係上的幾個動作,在“面子”上當然會給自己增光添彩,但就其“裏子”——日本能否獲得俄羅斯在北方領土問題上的實質性讓步——恐怕在可預計的時期內不能使其得償所願。(王廣濤,日本名古屋大學博士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