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不顧美國的厲聲譴責,與法德意等歐洲大國邁開了西方世界加入亞投行第一步,隨後瑞士、盧森堡也相繼申請加入這個由中國主導籌建的國際金融機構。日韓這兩個中國的近鄰面對這種在3月份突然出現的局勢逆轉,備受煎熬,仍在左右搖擺。
在亞投行上出現的這一幕,真的可以被解讀成歐洲棄美國而投奔中國了麼?當然不是。中國倡導建立的亞投行遠不會對國家金融格局造成顛覆性衝擊,而21世紀的市場力量卻超過所謂的意識形態對壘。亞投行的誕生對應了亞洲新興市場的發展需求,有其歷史必然性。歐洲的選擇是理性的和有眼光的。
不過,時間並不能把冷戰遺忘在上個世紀。當中國崛起並以一種並非虛幻的口號呈現在世人面前,美國二十多年的單級優越感受到了強力衝擊,南海、釣魚島等成了美國想方設法“攪局”的標誌。還未真正誕生的亞投行必然很無辜地歸為此列。不過這次,事情並沒有朝美國預想的方向發展。
美國的行事作風如果放到上個世紀,無可厚非。在爭奪霸權年代,對方一次微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在未來産生致命威脅,必須給予堅決和無情還擊。然而,在全球化時代,過分追究事情背後的動機往往會引發無休止的“陰謀論”爭端,把中國看成當年的蘇聯,採取固守“勢力範圍”和所謂“推回去”的做法不符合當今共同發展繁榮的理念,也必然引發強烈反彈。
中國的發展必然帶來中國實力的增強,那麼作為後來者,中國的位置在哪?中國對世界的作用又在哪?美國如何應對亞投行,如何應對中美關係?或許應該聽一聽92歲的基辛格博士剛剛在北京所説的一番話。在他看來,“崛起大國”和“守成大國”在多數情況下都會陷入衝突。但當前的情況下軍事手段已經行不通,而一些全球性的挑戰也必須要通過合作才能解決。中美雙方應當充分認識到合作的重要性,以高效方式管控好日常問題。
事實上,學會與對方相處的共存(co-existence)之道對中美來説是個世紀性的課題,而是否能真正避免歷史上多次發生的“修昔底德陷阱”也備受世人矚目。我們並不指望美國在短時間內完成對對方的心裏調試,況且這種調試還會隨著對方實力進一步變化而改變。但雙方必須有一個相向而行的意願和基礎,新型大國關係才能擁有一個更加明晰的未來。
當然,亞投行的事情也不會到此為止。日本財務相麻生太郎20日在記者會上表示,如果妥善的貸款審查機制等得到確保,就不排除加入其中進行磋商的可能性。日本的態度似乎有所鬆動,但在關鍵時刻下注的心態表露無遺。這樣看來,目前的站隊意識仍然受制于中美關係的結構矛盾,如果從這種角度上來説,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構建任重道遠。(黃望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