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0年3月納斯達克指數衝上5132點歷史高位,崩盤後一路狂跌至2002年10月的1108點,跌幅達到78%。美國這一次科技股泡沫的破滅,重創了美國與全球投資人對科技股的信心。
美國納斯達克1971年設立時有5000家公司掛牌,1985年到2008年1.1萬多家公司上市,1.2萬多家公司退市,風險可謂極大。矽谷創業也一樣,即使是最熱的2000年,也只有2%到3%的矽谷創業企業能夠生存下來,或者上市,或者被上市公司收購。
儘管美國科技股泡沫破滅也絕非一地雞毛。美國矽谷依然是全球幾乎是唯一的科技與創新模式與基地。但股災卻“誘使”全球資本市場,進入了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避險時代。其最大特徵是,黃金這只不會下蛋的公雞走了12年的牛市;而美國短期國債收益率一度接近於零,十年長期國債長時間低於2%。
2002年,與納斯達克見底的同時,美元指數見頂121點。自此美元指數一路下滑,跌至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才止跌上揚。但鮮有人把兩者聯繫起來。
筆者認為,這兩者顯然存在內在的邏輯與某種因果關係。關係的核心就是,全球投資人的風險偏好發生了逆轉。
自2000年科技股泡沫破滅,至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期間美國經濟發生了幾大事件。2000年至2006年,美聯儲低利率政策催生了美國房地産泡沫,並最終泡沫破裂。
不僅如此,房地産泡沫破裂,又引發了2007年美國次級貸危機爆發;而在此基礎上的金融衍生品危機更大;並最終導致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只要回顧一下就知道,投資美國資本市場衍生品的是,全球投資人而並非美國投資者。其中,主力是歐美為主的金融機構。
這表明避險時代給人類帶來的災難,遠遠大於風險時代科技股泡沫的破滅。
過去10年,投資黃金、美國國債(包括各國主權債)、大宗商品,賺得盆滿缽滿。但給人類經濟留下了什麼?2008年金融危機至今,危機並未過去。而各國央行印鈔行動風起雲湧,貨幣大戰似乎就在眼前。
當全球經濟不是在科技、創新引領下增長,經濟表現一團糟。世界摒棄風險的後果並不美好。
美國自建國以來,“美國是一個風險社會”的思想和觀念便深植于這個國家的集體意識中。美國自由企業和自由市場?貧染褪竊從謖庵旨逡饈噸小T諉攔撇嚦梢願菝攔鍍撇ā返?11章申請破産保護。可以嘗試過各種方法扭轉敗局,即便破産企業的債務可以得到減免。這樣的思想、觀念和制度,鼓勵更多的美國人去冒險、去創業。
創業、創新失敗風險極大,但有能夠提供風險分擔機制和補償機制唯有資本市場——美國納斯達克股市就是這種市場。就會有更多創業者和創新者願意去冒險。納斯達克對全球投資者開放,意味著全球投資者都在美國市場分擔、享受美國創業、創新者的風險和風險補償。
美國“風險社會”思想和觀唸有太多的弊端,但縱覽全球有哪一國經濟可以與美國媲美?2008年金融危機肇端于美國,但五年之後,發現最先確定復蘇恰是美國。
2011年,美國製造業大國被中國取代。但對於美國經濟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奪回這個位置,而是修復經濟創新系統。全球競爭中,是科技、創新而不是價格競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正如經濟學家熊彼特所説,“在資本主義市場上真正佔主導地位的是新産品、新技術的競爭,這種競爭要求競爭者必須掌握決定性的成本和品質優勢,與此同時,這種競爭衝擊的並不是現存企業的盈利空間和産出能力,而是它們的基礎和生命。”
科技與創新系統的恢復是美國經濟走出困境,重新引領全球經濟的關鍵所在。審視一下美國經濟的優勢行業:其一,新經濟公司,如,蘋果、微軟、谷歌等等。其二,頁巖氣革命,美國新能源技術不僅讓其行業全球領先,更關鍵是降低美國經濟運作成本。這是製造業回流美國的關鍵因素。其三,3D列印機技術,將成為第三次工業革命的關鍵技術。
這裡需要指出的是,支援和支撐美國科技、創新公司成長的,不是商業銀行而是資本市場、股市;是圍繞著資本市場?九墑蟹⒄溝?VC、PE以及各種各樣的基金。科技與創新公司從來得不到銀行貸款,因為它們創業和發展過程中,既沒有抵押品又充滿了風險。
再回頭更深層審視美國股市,我們會發現美國上市公司的利潤構成早已發生了顯著變化。標普500指數成份股公司目前平均有近1/2的收入來自海外。對於科技企業來説,這個比例更是超過了一半。此外,科技股已經成為標普500指數最大的板塊,也是收益增長最快的板塊。
更深層審視還包括,上市公司利潤構成變化表明瞭美國股市與美國經濟的脫鉤內涵。這與中國恰好相反,美國微觀強于宏觀、中國宏觀強微觀弱。這種變化還表明這是一種趨勢變化,美國上市公司有贏家通吃跡象和趨勢。
數據顯示,標普500目前市盈率不過15倍出頭,這僅與長期平均市盈率一致。由於連續創出歷史新高,被認為是流動性推動,而且泡沫危險已經很大。事實上,美股市盈率達到18-20倍,也難言泡沫。而這恰是美國資産大轉換正在展開的一個基礎。
美國資本市場的泡沫在黃金、國債以及大宗商品資産上。資産大轉換本質是從避險資産向風險資産轉移。黃金暴跌後還會持續走熊,美國國債收益率正在上行並還將上行。除非全球再次攤上大事了。
債券天王格羅斯已經宣佈4月29日,美國國債30年牛市在這一天結束。同樣,美媒體報道,美國大學捐贈基金已經減持他們所持有的美國國債,其中包括耶魯、杜克、普林斯頓、康奈爾等眾多大學基金,有些已將美債配置比例從2008~2009年時高達30%減至零。他們都增加了風險資産的股票的配置。
美股屢創新高顯示了,全球投資人當前不是為臨時避險,而進行更為長期的資産投資佈局,以在未來的美國市場獲得更好回報。這證實了資本市場的風險偏好的上升。
美國風險時代今又重來,市場正在驗證這種趨勢。而且是全球投資者都在支援美國風險創業者和創新者。
一切跡象顯示,避險時代正在或已經終結,風險時代正在或已經來臨。這應看作是全球經濟的一個福音。
反觀中國資本市場,我們觀察到了相反的情境。中國與美國的真正競爭差異在資本市場、股市和上市公司上、與我們對待風險的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