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金融時報》3月15日發表題為《當心美國遊説集團》的文章,全文如下:
“佔領華爾街”(Occupy Wall Street)運動已成為對現狀感到憤怒的美國人的泄憤渠道。但如果美聯儲(Fed)前主席保羅 沃爾克(Paul Volcker)説的沒錯的話,那麼活該被聲討的就不僅僅是華爾街。他打趣説,還應該出現一個“佔領K街”(Occupy K Street)陣營,以抗議在華盛頓著名(或是説臭名昭著)的K街上工作的遊説者的權力。
沃爾克應該明白。兩三年前,美國總統奧巴馬(Obama)邀請他加入他的金融改革團隊後,沃爾克發起了一場改革,將銀行自營交易業務與存款業務分離。這引發了銀行雇用的遊説者的憤怒抗議。因此,“沃爾克規則”(Volcker rule)的力度可能會遭到削弱。
但交付K街遊説的問題不僅限于銀行業。前些天,哥倫比亞商學院(Columbia Business School)召開了一次有關商政兩界交匯點的會議,會上,哥大教授沙雷恩 奧哈洛倫(Sharyn O'Halloran)透露,近年來,企業每年在遊説者方面的花費高達35億美元,是10年前的兩倍。如今,華盛頓的全職説客數量在1.5萬人左右(根據對説客的狹義定義計算),增速也很快。甚至在經濟萎靡之際,K街也出現了就業增長。
一個原因是政府機構正越來越深地延伸到企業生活的方方面面,這促使企業爭相“影響”監管規定。另一個原因是成本。35億美元看似一筆大數目;但對大公司來説,聘用遊説人員的成本並不高,無法與聘用頂級律師或銀行家的成本相提並論。
但回報卻可能是驚人的。自由派智庫美國進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負責人約翰 波德斯塔(John Podesta)估計,能源行業遊説投資的回報率有時會達到3000%(即將企業因規定更改而賺取的額外利潤與遊説費用相比)。儘管這些例子有些極端,但投資説客通常會獲得回報。更為重要的是,在工會等團體不斷展開遊説之際,企業如果不這樣做,代價將高得驚人。難怪金融、醫療和能源領域的遊説支出最高。
這場遊説“軍備競賽”令沃爾克大為吃驚,也嚇壞了很多選民。鋻於富有的美國人不斷尋找新方法影響政治競選,這就變得更為可怕了。但在K街飛速壯大之際,一個悖論出現了:如果你與學者和企業領袖交談,你會聽到他們抱怨稱,企業參與政治的程度仍然太低。
儘管企業會花錢就一些小問題進行遊説,但它們基本上參與不到大規模政策辯論中來。財政責任和改革委員會(Commission on Fiscal Responsibility and Reform)聯合主席厄斯金 鮑爾斯(Erskine Bowles)最近呼籲企業領袖,支援兩黨共同提出的美國債務問題解決方案。積極響應的企業領袖相對較少,要麼是因為他們害怕批評,要麼是過於忙於經營自己的事務,亦或是他們過於“全球化”,認為自己在美國的利益不值得如此投入。
因此,儘管遊説者在為小問題辯護方面極度活躍,但企業在大問題上只能袖手旁觀。很多人説,這種“精神分裂”是種悲劇;而美國政治形勢一直受到僵局和領導力薄弱的困擾,或許可以從企業智慧中受益。
這個問題有解決辦法嗎?哥倫比亞大學的會議拋出了一些思路。一些企業領袖——例如花旗集團(Citigroup)副主席路易斯 凱頓(Lewis Kaden)——表示,他們正試圖重新定位他們的“政府關係”部門,以應對重要的政策問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院長格倫 哈伯德(Glenn Hubbard)呼籲大學院校成為企業和政客之間的“中立”會面地點。一些人則呼籲增強透明度:企業向股東披露遊説活動,而政治家透露關鍵的企業支援者。
但不要指望這會很快實現;尤其是不會在大選之年出現。隨著更多資金流入政界,人們的共識是K街將繼續壯大。不過,這一切將遠離選民的視線,還會遠離(迄今為止)那些“佔領華爾街”運動的帳篷。(吉蓮 邰蒂 譯者/梁艷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