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近日刊登了埃裏克 李先生寫的一篇文章,題為《對比法:糾正有關中國的誤解》。文章引用西方民調和研究機構的材料,拿中國的情況與其他國家進行對比,試圖糾正西方有關中國最常見的五個偏見。最後的結論可謂一語中的——“那些經不起事實考驗,卻依舊主宰人們意識的臆測,是華而不實且有害的。”
《紐約時報》刊登這樣的文章是在世界大變化的背景下發生的。
冷戰結束後,西方一些精英人士一度欣喜若狂,以為“歷史終結了”,今後這個世界就是他們的了;他們完全可以按照西方的模式來改造全世界。近二十年過去了,西方人發現,世界的變化並不像他們所希望的那樣;他們所鼓吹的西方民主模式,也並非像他們所宣揚的那樣盡善盡美、無所不能。
近年來,我去美國、歐洲參加了不少國際會議,在與美歐一些精英人士的私下交往中,有些人直言不諱地對自身的民主制度提出質疑。今天美國社會面臨的很多問題,都源於美國的民主制度。比如政黨政治,是美國民主的一大特色。但是,這麼多年的政黨政治的弊病也十分明顯,那就是本黨的利益高於國家利益。民主黨、共和黨都去考慮本黨的利益,誰去考慮國家的利益呢?誰去考慮人民的利益呢?儘管競選的時候講了很多漂亮話,但許多競選諾言不能兌現。美國的精英人士開始對美國的民主産生質疑,這是不多見的。
歐洲的民主制度與美國有所不同,但是所有政黨和政客追求的目標都是一個,那就是在選舉中取得勝利。為了贏得選票,必須取悅于選民。這樣做的後果是歐洲一些國家負債越來越高,主權債務危機和歐元危機陰雲逼境。每個國家都需要通過改革來適應全球化,來提高自身競爭力。我在歐洲當了九年大使,回國後一對比,發現中國人對改革的態度和歐洲人有很大不同。歐洲人怕改革,中國人喜歡改革。這種狀況就導致歐洲政壇上凡是主張改革的人往往會落選,造成歐洲的改革舉步維艱。誰要動一動,馬上就引起大規模的罷工和抗議風潮。這種體制的局限性也在逐漸顯現。
中國的政治體制一向是受到西方國家批評的。但是,中國在迅速崛起,人民生活在改善,三十多年保持了年均兩位數的增長,這樣的成績,在世界上並不多見。1997年4月,我去瑞士邊界小城聖加侖,出席一場國際問題研討會。在討論有關中國的問題時,有一個來自西班牙的年輕人,針對會上一些批評中國的言論反駁道:“我看中國政府是一個很好的政府。請問,世界有哪個國家的政府在過去二十年裏,使2.5億人脫貧?如此巨大的進步,在人類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能言善辯的西方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反駁他的發言。事實就是事實,這個西班牙年輕人講的是事實,他們沒辦法駁倒。
當然,中國在崛起的過程中,面臨著許多嚴峻的挑戰和問題,我們願意從中國的實際出發,借鑒人類文明的先進成果,來應對面臨的挑戰。但是,如果我們也照抄西方的模式,在世界上其他國家所出現的嚴重問題,不僅會在中國重演,而且會放大很多倍。
埃裏克先生的文章給我們的另外一個啟示是,要用事實對比來説話,這是最有説服力的。把事實擺出來,誰也否認不了。我們在向世界介紹中國的時候,對比的方法很有用,我本人在對外交往中也經常採取這樣的辦法。
世界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世界正在包容各種聲音並存,切忌不能把西方輿論看作鐵板一塊。事實上,全世界都在反思。我在西方世界生活了20多年,確實有不少西方人對中國抱有偏見,而且不少偏見很難消除。多數西方百姓是通情達理的,只要我們把道理講清楚,以事實為依據,最終將讓他們看到一個真實的中國。